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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手的江湖(44)

作者: 月光船 阅读记录

“算你有心。”年青人转身,“听见脚步声没有?上树看看去。”

西瓜三两下蹿到树梢:“老大,有人来?”

钱庄的人,四五个汉子,一辆小车。

一位长衫中年人表明身份后,验过银两,开出张条子交给年青人,方道:“客人以此为凭,可到镇上小号换取银票。”

年青人冲西瓜晃了晃条子,笑道:“可是你让给我的,不许反悔。”

“你……老大,又输给你了!”

“呵呵,输不输还是小事。我说,”年青人话锋一转,“你有没有好好练耳力啊?这都听不出!罚你今天捉三十只蚊子,只许用四根手指头。”

“这还不简单……”西瓜刚一转念,年青人又加上一句:“可是用双手小指与无名指啊。”

“老大……”西瓜暗暗叫苦,“你要报复?”

年青人却笑着道:“谁让你跟我争银子的——走吧,晚饭你还作东呐!”

“不行不行,我身上一点银子也没有,钱都归你啦……”西瓜争辩。

“呵呵,吃饭喽!吃完有力气看你抓蚊子……”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冷还是要更完!

48、第二章绿色错误

这个镇还算热闹。

华灯初上,酒楼更热闹。饭菜香味飘遍整条街,迎送吆喝声、觥筹交错声连成一片。

“……原来到这里采办东西,准备吓唬黎老兄时,你就顺便知会了钱庄啊。老大,那时你就算计好啦?”西瓜和年青人你争我抢,风卷残云般将一桌酒菜消灭的七七八八之后,闲聊。

“当然,”年青人靠在椅子背上,懒洋洋道,“这就叫深思熟虑,高瞻远瞩,要不然我怎么是小柳,你只能勉勉强强当西瓜呢?”

打量四周,又道:“诶,耳力不行,现在考考你眼力——看看周围有什么奇怪的?”

“周围?”西瓜瞧了瞧,放低了声音,“这里,好像没有人会武功,不过……要发生什么事……有窃窃私语……老大,我们碰上了是不是?”隐隐兴奋。

小柳却一耸肩:“我哪里晓得——伙计!这里有什么新鲜玩艺儿没有?”

一小块碎银攥在手里,再忙的伙计也停了下来,满面堆笑:“有,怎么没有!您看,从这儿可以看见天井吧,只要再过一会儿,就有好东西看!出到一两银子还能亲手过过瘾!不过……唉,那人也真是的……”末句话极低极低。

小柳似乎毫无察觉,打发伙计,若有所思:“怪不得,临街座位冷清些,最后坐满;靠天井地方人多,而且出手较阔绰。”

恰此时,西瓜一拉他袖子:“老大老大,你听邻座——”

“……我玩过好几次喽!嘿嘿,只要不打死人,交了钱随便揍,特别解气。我只要一烦了就来打,要多痛快有多痛快……”

“老大,”西瓜皱起了眉,“你听见了,他们折磨人?”

小柳却问:“现在,你耳力又好使啦?”

西瓜急道:“老大,这事,不能不管!”

小柳露出一个懒散的笑容:“等着呗。”

院中,有人提过水桶。

两桶清水,其一沉着些白色物,一桶红色水。

还有条麻绳拧成的鞭子。

座上声音纷纷兴奋起来:“开始了!开始了!”

一个人,衣着普通,乱发几乎遮住整涨脸,慢慢走到院子中央,步伐沉重,不稳。

邻座有人立起身来:“我先去!”

几步下楼,来到院中,对着那人:“老子这月生意亏本,让对头算计了,今儿个来解解恨!”奋起老拳,乒乓乱打!

那人默默受着。

“老大,这怎么成!”西瓜急道,“我去帮他。”

小柳却好整以暇:“喂,这里蚊子很多啊,还不快抓?”

“老大!”

小柳轻声道:“再过一会儿,看明白下手。有我呢。”

西瓜看看小柳神色,只好作罢。

他相信“老大”。

那个人打得累了,停手走开,另一少爷装束的公子哥儿大摇大摆走上。

挽起袖子,指戟大骂道:“他爷爷的,你娶了四个都行,就不许我逛窑子,算什么老子?!少爷今儿个消消气——”一巴掌掴去!

紧接着,拳落如雨,公子哥儿还不解气,抄起鞭子就抡!

蘸水的鞭子,一下,又一下!

那人结结实实挨了二三十鞭。

可他没还手!更不招架!!也不□□!!!

他只是在鞭雨中,踉跄着,承受着。

西瓜实在看不下去,见小柳还不发话,一拉椅子站起来就要跃下去。

——他,还有小柳,以及在场所有人,便在此刻,听见一个声音。

一个圆润如露珠,悦耳似银铃,清爽得好像三伏天一碗冰镇莲子百合绿豆汤的声音。

那声音只叫出两个字:“住手!”

却让人搞不懂这普普通通的两个字怎么可以说得那么好听。

再看院子里,已经多出一个人——不,那是……天上的云!

一片绿云,恰似绿柳依依,又如春水滟滟,一霎时,昏黑的院落仿佛亮了一亮,众人眼中也随着亮了一亮!

——好美的少女!

她的眉眼,她的口鼻,无一不那么小巧俏皮,又透着水灵劲儿,配着一张因生气而更加白里透红的面孔,两条乌油油的长发辫,不是美女,难道是天仙?

所有人——几乎所有人——都被她的美所震撼,以至没察觉,这位少女怎么进的院子,怎么拦在公子哥儿前面,还有,一线白光闪过。

而白光闪过后,公子哥儿手里的鞭断成两截。

天色已暗,灯火也不十分明亮,公子哥儿望着姣好而薄怒的面庞,惊为天人,不但忘了动作,呼吸也顿住。

少女却没工夫和他说话,靠近被打之人,柔声道:“伤到哪里了?痛吧,我看看好么?”

那人愣愣地,毫无反应。

少女不顾男女之嫌,伸手主动解开——干脆撕开那人衣襟,挺括的秀眉立刻剔起来:“这么多伤!”她从腰间取出金创药,极尽轻柔地涂抹在新伤旧痕上:已结疤的、未收口的、化脓的、刚长好又崩裂的、血淋淋绽开的、青紫肿胀的……简直就是密密麻麻一张网!

那人,好久,唇角牵动一下,仿佛刚刚回过神来,然而依旧麻木的眼神。

显然他早已习惯这种痛苦,这种屈辱,几个钱就把身体和尊严卖掉的屈辱。

金创药用罄,那人的伤还有一大片没有涂抹。少女直起身子,向公子哥儿、向全酒楼的食客,大声道:“不许你们再折磨他!”

公子哥儿哪里会听这样一个弱女子的话?笑嘻嘻道:“哟,小妹妹,不打他也行,你就陪大爷玩……”

“啪”!

话音未落,脸上已成“五指山”。

随后,一道银光飞起。

一柄雪亮雪亮的剑,就抵在公子哥儿颈上。白皙修长的手指,本该用来拈花握笔刺绣吹弹的,此时稳稳持剑。若非一巴掌加上这冰冷锋利的剑锋吻着咽喉,公子哥儿怕是还会说上半天没边儿的话,不过现下已经战战兢兢了。

乍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少女,却英风逼人:“你想说什么?有钱有势就可以随便让人受这样的屈辱么——”她话锋一转,又道,“谁出的主意?不老实说我就砸了这店!”

“——这位女侠!这位女侠,您老人家先别着急,千万别急,”敦实略发福的掌柜忙不迭跑来,使劲搓着两手,“这里太乱,请女侠屋里说话……”

少女偏偏不讲面子:“现在,说个清楚!否则——”剑尖已转向掌柜。

“这个……”掌柜的为难四望,出这样的岔子,生意岂不砸了……咦?刚还人声鼎沸的酒楼怎么这么静?

岂止静,人都到哪去了?

“怕事乃人之常情,他们都走了,几位,你们慢慢聊吧。”一个年青人探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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