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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嫡姐是夫郎(109)+番外

作者: 雪花肉 阅读记录

接着三胜二负,她赢了,但是陆宗珩让她的。

这令她陷入了更深的思维恐惧之中。

每次下棋她都在猜测,他这次到底准不准备让她?

如果准备的话,是不是她都不用努力了。如果不准备的话,是不是用尽全力也没有用呢?

奚娴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赋予她莫大的压力,把她一步一步压缩成很小很软的一块,直到已经快要触底反弹,再轻描淡写的赐予一点自信心,怀疑和苦闷却如影随形。

但她没法躲避这些,只能硬着头皮与他对弈,然后惨败。

不服输,赢了却也恰似失败。

终于有一天,身为孕妇的年轻女孩抑制不住怒火,把棋盘一把掀翻在他眼前,黑白棋子哗啦啦坠落在地面上,响彻耳旁。

她抱着肩膀,挺直腰背道:“不下了。再也不和你下了,我有什么必要在意赢不赢?”

杀了你,我所有的事都赢了。绝对的暴力永远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男人啜了一口茶,嗯一声,睁开眼悠然微笑:“不下的话,朕就输给你了。”

奚娴听到这样的话,才慢慢睁大眼睛。

第90章

奚娴听不懂他的话,也并不怎么想要听懂。

其实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很简单。

假如奚娴不闲着没事天天和他对着干,他就拿她毫无办法。

其实她也并没有和男人对着干,大多数时候都是闲而懒散的模样,爬在床榻上翻阅书籍,连一个余光都欠奉给他。

但是谁都明白,他们之间微妙而奇异的关系,即便亲吻的再亲密激烈,却也改不了奚娴早就不是重生时的那个“娴娴”,这样的事实。

故而奚娴也不过是冷淡一笑:“如果我非要呢,你能拿我怎么办?”

男人微笑,捧着热茶平和道:“后果自负。”

奚娴歪头道:“您是对自己说的?”

男人平和道:“你以为?”

奚娴捧着肚子起身道:“嗯,可惜的是,不存在那样的可能性呢。”

男人闲适的靠在椅背上,双手优雅交叠着,柔缓道:“说说看。”

奚娴觉得自己快要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气了。

这个人怎么这样讨厌,可以把那种事都说得无比自如,全然没有分毫的紧迫感。

就像是某种大型的凶兽在慢条斯理的逗弄着小猎物,偶有兴致的时候,甚至想要看看食物的想法是怎样的,但本质上却冷漠又懒散。

奚娴一字一顿,笑得无比甜美,声音柔软道:“您真正喜欢的女人,从来都没有存在过,所以我更没有那样的权利。”

男人的手指托着下颌,忽然含笑评价道:“你一直这么幼稚。”

奚娴忍不住道:“你说什么?”

男人不紧不慢回应道:“说你不聪明,姑娘。”

奚娴不为所动,笑得愈发柔和:“那您娶了这样一个愚蠢的女人,更不怎么聪明啊。”

男人这么淡淡的看着她,却令奚娴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看穿了。

半晌,他才柔和道:“有些道理和你说了很多遍,可是你从来不为所动。所以再告诉你一万遍,你都涨不了记性,你要朕如何与你解释?”

见男人伸手,她下意识的一惊,便想要反身躲避,他却不急不缓的准确摸了摸娇妻的脑袋,温和道:“但是没关系,你从来都没有长大过。”

奚娴很讨厌被这样看待,她觉得自己从记事起,就已经足够成熟到可以面对很多的事情。

只是到了男人面前,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像是一个愚钝的晚辈,每天做的事情都可笑复可怜。

不过没关系,等到他被杀掉之后,就不会觉得她很幼稚了。

等到他也产生了羔羊一般的恐惧情绪,那就不配与她并肩站在一起了。

奚娴很快放松下来。

奚娴这一胎怀得有些不稳当,当年怀着无拘的时候虽然身子也弱些,但却没有这一胎这般精神尤其不振的情况发现,甚至到了五个月的时候,又开始流血。

其实她本身而言,并不怎么在乎,流产便流产了,孩子不过是寄生在她体内的东西罢了,假如哪一天她想要这个孩子从身体里滚出去,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不过孩子能不能活着,她就管不着了。

奚娴这样想着,看着陆宗珩从殿外赶来时紧促的眉目,多少唇边有些发笑。

她甚至忍不住笑出了声,苍白的眉目上嵌着一对漆黑的眼睛,像是黑曜石一样漂亮,但却恶毒到令人发指,在他面前更是不加掩饰。

男人的耐性很好,但面对娇妻流产的征兆,似乎再好的内涵和耐性都有用完的一天。

奚娴看着他紧绷的面容,忍不住双手弯曲着背在脑后,偏头笑嘻嘻道:“您是不是生气了?都怪臣妾,怎么就不长记性,吹了冷风回来……”

她的语气忽然顿住,因为男人的神情实在太过阴郁幽暗,让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有些不自在起来。

奚娴没有对孩子做些甚么。

身体是真的不好,加上思虑过多的缘故,刚怀上便有过流产的征兆,如今有这样的结局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了罢。

可是她从来都不喜欢在自己真正脆弱的时候,摆出可怜巴巴的表情。

反倒是觉得身体上的疼痛,和骨肉分离的感受,能令她身心异样的愉悦起来,特别是看到男人阴郁冷淡的面容,更像是喝了仙汤异样熨帖。

他愈是冷漠内敛,奚娴便愈是高兴。

奚娴得意洋洋的摇着尾巴,似乎思考了一下,才提醒他道:“嗯,这段日子多少有些无聊,如果有家人作陪的话,或许我心情也会好许多嘛。”

男人看着她,微笑道:“哪位家人?这样有福气,遭了娴娴的惦念,也不知是否睡得好觉。”

奚娴道:“我想见我姨娘。”

她说起这话的时候,看上去有些可怜巴巴的,眼里滴溜溜含着泪水。

男人慢慢审视她,才微笑道:“不行。”

奚娴对她母亲做的那些事情,即便有原因,却也并不能让他掉以轻心。在她记忆未曾恢复的时候,他用秦氏试探过奚娴,才能得出叫人安心的答案。

自然,当她的记忆回复时,也就是母女再不能见面的时候。

重生后,又恢复记忆的娴娴,或许比从前“善良”,也手软了一些,但邪恶阴暗的本质从来没有被净化过。

男人看着奚娴好奇又灵活的眼睛,还有她毫无愧疚和伤心的眼眉,不得不承认,他两辈子加起来,为了教育她而所做的事,都显得那么无用而苍白。

很早以前就有人告诉过他。

奚娴这样的“病”,天性如此,天生如此,并不轻易能够改变,甚至能算作是生理上的某种缺陷。

如果她的某部分残缺了,那注定是补不全的,所以他不会再做那些徒劳无用的事了。

与奚娴预料的完全不同,因为男人甚至并没有对她说很重的话,只是轻描淡写的给她掖了掖被角,挑眉警告道:“无论你想做什么,假如孩子没了,就再也没有机会。”

奚娴微微睁大了眼睛,好奇道:“真的呀?”

他有些啼笑皆非,慢慢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想与奚娴多话。

她有时表现的很单纯,毫无善恶观的单纯。

她要折磨一个人,也并不是因为厌恶或是憎恨,只是单纯的觉得有趣,好玩,所以才会做那样的事罢了。

隔日清晨,贺太后那头就出事了。

听闻进去的宫人,几乎是屁滚尿流,爬着出来了,一身淡紫的宫裙都脏得不像样了。

奚娴听春草与她唏嘘道:“贺太后的脑袋都被人整个拧下来了,血和脑浆流了一地……”

她意识到奚娴还在孕期,便连忙捂住嘴,跪倒在地上道:“请您责罚奴婢罢,叫小主子听这些腌臜事,奴婢罪该万死!”

可是抬起头的时候,却看见奚娴眼里毫无不掩饰的兴味,眼仁深处甚至闪烁着微微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