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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嫡姐是夫郎(47)+番外

作者: 雪花肉 阅读记录

这是一张绝色娇气的脸,眼中水波颤颤,似带着怯意和惶恐。

幸而她早有一手,先前以防万一给自己涂了些黄色的脂粉,只是如今却是逃避不得。

奚娴更不想出去了。

她知道,自己原本的容貌,对于那个男人,有多么大的吸引力。

他是这样的迷恋她,即便寻常时道貌岸然,一本正经,在床笫间也爱亲她的面颊,把她亲的一脸迷茫,哼哼乱叫,又开始将脸埋在少女馨香柔软的身上摆弄她,沉溺于此,偶尔其实并不带情欲。

不仅仅是男人对于女人的欲望,还像是抱着一只娇软的小猫咪,将脑袋埋在小猫的绒毛里吸气,害得猫咪浑身炸毛,再喵喵乱叫,用肉垫打他棱角分明的俊脸。

男人却也甘之若饴,甚至觉得病态的爽快。

他就是个伪君子。

面色苍白的小姑娘一咬牙,眼里的水汽更多了些,似乎柔弱得经不住,就连细想都承受不了。

她微微喘着气,垂着眼睫,抿了唇角,慢慢碰触铜镜里的自己,齿间慢慢收拢,一点点往舌上咬去,终于狠下心肠。

那两个婢见她回眸,唇角已落下鲜血,雪肤花貌,唇边流着诡异的鲜血,顿时吓得满脸煞白。

奚娴呆呆碰触着自己的唇角,却见白嫩的手指上,俱是血红的色泽,又吐出一小口血,沾染上绣金的衣领。

她一闭上眼,面色苍白,便沉沉昏了过去,顿时内间乱成一团。

……

林紫贤在外间站着,浑身都僵硬而尴尬。

她知道,太子殿下应当喜欢温柔贤淑的女人,因为他的母亲先皇后,便是那样一个道德楷模,天下的女子俱以皇后为榜,连修习抄写的书籍俱是皇后所著。

太子身为皇后的儿子,怎么可能不认同这些?

身为一个女人,不争不抢,温良恭谦,其次才是样貌出身。

她和奚娴争执,却闹到了男人跟前。

太子虽并不评价,也束手旁观,但谁知他心里怎么想?林紫贤觉得她怼了老鼠,却把自己这玉瓶摔碎了,实在不该!

殿下今日本就是为了外祖母而来,为了陪老太君过寿,才放下繁忙的政务与老人饮茶下棋,却不想遇上了两个无关紧要的小姑娘争执掐打,心情定就像是洁白的新雪被踩了一脚,变得陡然污浊不堪,只是殿下教养极佳,喜怒不形于色。

太子和老太君却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只是悠缓吃着茶饮,又说起先皇后的旧事。

老太君很少与人提起先皇后,她是老太君的头生长女,拼着性命生下的孩子,自小便懂事乖巧,却也最早逝。

老太君只有面对太子殿下时,才能面容稍缓,说起她从不愿提起的事情,就连面色也稍带了血色,那是心情真的愉悦顺畅,才会有的模样。

只是很快,便有个衣袖沾了血的侍女从内而出,急迫道:“奚六姑娘吐血了,如今已昏厥过去,奴婢等束手无策,已命人去请大夫。”

林紫贤瞪大眼睛,简直难以置信,好端端的,怎么就吐血了?!

奚娴真儿个这般柔弱娇气?竟连碰都碰不得了。

太子的面容却变得极冷漠,唇边却露出一点温柔的微笑,像是一个人的精神,被分割成了很多块,那是老太君都不曾见过的阴郁病态感。

老太君甚至带着一点愕然和难以置信。

她的外孙本是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即便偶尔冷肃淡漠,却也是威严所致,她从未想过外孙会是这样的,看着危险可怖至极。

老太君很是奇怪。

若说是担心那个小姑娘,却也不像,太子似乎并不认为她会有事。

幸尔那个神情不过只出现了一瞬,很快便恢复了沉静冷淡的威严模样。

很快大夫诊断完出来,面色有些无奈道:“那姑娘或许想不开,竟咬了舌头,好在咬得不深,只需温养些时日便能康复。”说着又写了药方子,和一样敷着止疼的药膏。

大夫临走前,秉着一腔仁心,才愤然劝说道:“还是这样小的姑娘,怕是及笄都不曾,若有想不开的,想必也不是大事儿,多劝说开解些才是真!不然下趟若是想不开上吊,或是吃毒药自尽,可比咬舌难救多了……”

话音未落,却见俊美尊贵的男人直勾勾看着他,嗓音低沉温柔,一字一顿道:“你再说一遍。”

第39章

没等大夫回答,男人的却温和评价道:“她不会用砒霜,更不会寻死,最多只是叛逆不懂事,故意伤了自己。”

他顿了顿,轻描淡写道:“敢做出这样的事,便要准备好被收拾,不是么?”

大夫叹气,摇了摇头道:“既敢于咬舌,必然是有所决心,不论是为的甚么,却是寻常女子调皮叛逆些也做不得的。”

“在下诊断过太多的病人,倒具是寻常人,但内心却伤痕累累又惶恐,遇见一点小事,便会寻短见,其实却是……用尽了所有的力道不让自己寻死,可却为旁人所嘲讽不解,认为是矫情愚蠢的人。”

“大多数被这样对待的病人,除了靠自己,便是死了,留下追悔莫及的爱人与至亲。”

太子不言,顿了顿,只是微微一笑,认可道:“你说的没错。”

大夫有些惊讶,因为寻常人对于精神上的隐晦疾病,并不多么关注,甚至是全然不信的。

他见这般,倒也坦诚起来:“莫要刺激她,更不要对她提起她的病症。在下猜测她不仅仅是一种疾病,在焦虑和恐慌上也十分过度,似乎从前内心曾受过创伤,故而小心翼翼,忧思纤敏……感情上也易大起大落。”

老太君皱了眉,并不认同:“能是怎样的创伤?她不过才十多岁,自小被捧在手心娇养大,恰是天真明媚的时候,老身看不大像。”

她又看着陆宗珩,却见男人无言起来,甚至有些疲惫和伤神,便知奚娴的病,或许和太子不是没有干系。

可是奚娴才刚及笄,花儿一般的小姑娘,能与储君殿下纠缠到什么程度,才会抑郁成疾?

老太君眉心紧蹙起,将茶杯放置于桌面,缓缓摇头道:“邹大夫,您归去罢,屋里姑娘的事,你切莫对旁人提起,切记。”

邹大夫拱手道:“请老妇人放心。”

待大夫离去,林紫贤才干巴巴道:“太子哥哥,你与奚娴认得?她是您什么人?”

她也不傻,太子哥哥这般表现,明显便是认得奚娴,两人关系还不一般。

太子没有否认,自然而轻缓道:“她是孤的女人。”

林紫贤几乎惊愕到说不出话。

太子哥哥说,那个惹人厌的奚六姑娘,是他的女人。

这句话包含的暧昧意思,却令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她更没想到太子这么告诉了自己,似乎没有遮掩隐瞒的意思,这却令她十分惊讶。

……

奚娴躺在里头,紧紧闭着眼眸,她咬了舌,却其实咬得并不深,只后头大夫开的安神药服下后,便忍不住沉沉睡去,连意识都消失无踪。

男人微凉的大手抚过奚娴苍白而怯气的面容,先前的冷漠却成了温柔的怜惜与迷恋。

尽管拥有着令人心折的美貌,却接受过太多惊怖之事,而变得与他一样病态。

只是这种病态,却是无害的。

她不敢去伤害旁人,只会因此而害了自己。

真是个傻孩子啊。

这头林紫贤心中翻涌着无限的不甘和难以置信,终究是忍不住,悄悄拉开一角帘子。

透过暗昧昏黄的光影,她看见男人雍容修韧的剪影,与高挺优雅的鼻梁,就像是最完美的画作。

这个皇朝的年轻储君,却轻柔抚摸着奚娴昏睡中的容颜,抵住少女的额头,静默无声。

林紫贤眸中酸涩。

她想起小时候的自己,还有太子哥哥。

那时候他一定不认得奚娴,因为奚娴那时说不定还只是个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