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不知嫡姐是夫郎(59)+番外

作者: 雪花肉 阅读记录

什么隔壁街的孙婶?!

奚娴要疯了。

她从来没被这么粗糙的对待过。

她开始发脾气,声音冷淡下来:“不要,你出去,把春草叫进来。”

王琮是个老好人,脾气也很好,立即低声下气哄她:“娴宝,是夫君错了……你得告诉我错在哪儿,你说我就改,不要气坏了身子……啊?”

奚娴的头更疼了,把他推得远远的,闷声颐指气使道:“不许这么叫我。还有,叫你把春草叫进来,听不懂呀?”

王琮看着她的样子,明白了,娇小姐这脾气是改不掉。

不称心了便是这幅模样,没直接赏他一巴掌已然很好,即便她下了手,他觉得很舒爽,那双小手擦过他的脸,越是疼,便愈是颤栗。

可惜她压抑了脾气。

奚娴说完却又后悔了,她惯爱使唤裙下之臣,无论是嫡姐还是陆宗珩,只要爱上了她,最后都是绕着她团团转,恨不能给她当奶嬷嬷。

可是王琮还不是,他们只认识了一天……

可王琮似乎从来不会生她的气,一向都是容忍宠溺的。

奚娴与他成婚第三日,他们回了奚家。

没什么太多好说的,奚娴更关心病入膏肓的奚嫣,只是她去瞧奚嫣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睁不开眼,唇角含着香甜的笑意。

奚娴便觉这事说不上的蹊跷。

她更觉得愧疚,因为她不该这么莫名揣测自己的姐姐。

王琮跟在她身边,也去瞧了三姐姐,只是在远处站着,奚娴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莫名觉得有些冷漠,她提着裙角去牵他的手,却发觉他总是很老实,木讷的回握住她。

奚娴却觉得,自己的手被整团握在他手里,像是被炽火包着。

她东张西望的,又想见到嫡姐,她想带着自己的夫婿去见嫡姐,告诉这个女人她过得很好,即便没有她陪着护着,依旧会有爱她的男人。

可嫡姐的院落冷冷清清,丝毫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奚娴对王琮道:“咱们归去罢。”

她又恢复了温柔纯真的样子,梳着妇人的发髻,说话细声细气的,就像是每个含羞带怯的小妻子那样。

王琮便觉得女人真是有趣,心里再是冷淡不屑,却能看着深情如水。

他像是沉默老实的影子,奚娴说什么便是什么,这令奚娴更惬意而漠然。

她实在没法说服自己对王琮上心,因为奚娴这种女人,永远只会爱上比她强很多的男人。

若是一味的依从她,反倒会令奚娴觉得无趣。

只有夜里的时候,王琮才会表现得很是凶狠,几乎要把她吞进腹中一般,奚娴忍不住哭着求饶,她反身握着王琮结实的手臂,养着纤细雪白的脖颈,就像是一只濒死的天鹅。

这个时候王琮便回从身后亲吻她,只是他依旧很少说话。

奚娴对床笫之事情并不抗拒,甚至有些期待。

因为她想要有个孩子。

如果真的有了孩子,那便仿佛她的重生是值得的,即便从淤泥里,也能开出花儿来,绿叶缠绕着手臂和藤蔓,花骨朵慢慢绽放出青涩的味道。

这才是真正一段人生的开始。

王琮不能陪她太久,他得回江南处理一些铺子和田地上的事体,奚娴听闻他是开酒楼的,只是在江南不怎么有名气,而他还是个年轻的男人,即便在面对娇妻时百依百顺,依旧是有血性和事业之心的。

他想要把手头的财产做大,照着他的话说,希望将来他们的女儿出嫁,可以十里红妆,将来他们的儿子能讨得一房美娇娘,继承他的家业和衣钵,将来把生意开到长安。

如果在青雀巷那儿能开一家酒楼,便是他毕生的梦想了。

奚娴只是托腮听着,并不发表感想。

她常常觉得,自己应该是有点麻木的,毕竟她从前期待过自己的孩子,是一位公主的话便是皇朝的明珠,若是一位皇子,便盼他远离纷争,当个闲散王爷。

她可从没想过,自己的孩子会当个商人,还要把他爹的酒楼事业做大。

那就随便,开心就好了。

奚娴这么想着,又有些愧疚,她在黑暗中自身后抱着王琮,笑着对他细语道:“都好的,我只要他们开心。”

……

王琮走后三个月,她又隐隐从街坊邻里处听闻,皇帝封了新后,那个女子出身书香之家,姓奚。

这片是平民住的地方,对于皇朝中的新闻知之甚少,能晓得皇后出自哪家已是很好,更遑论是知晓到底姓甚名谁,长得什么模样,奚娴更不愿多听。

那一定是嫡姐。

就是不晓得,嫡姐站在新帝身旁是什么样子,他们一定很般配。

奚娴都不知道,她现在该打谁一巴掌解气,这对狗男女哼。

即便这样想,其实奚娴也不是认真的。

她现在便已能接受得多,因为路都是自己选的,她不敢后悔,如今平淡的日子消磨了她的惶恐和恨意,除了不爱她的夫君,奚娴觉得很快活。

又两月,王琮回了家,他带来了许多南边的丝绸香料,还有时新的珠宝,奚娴抚着温柔如水的绸缎,还有精致的珠宝,对上男人风尘仆仆的质朴眼眸。

他满含期待,满是踌躇,甚至来不及换衣裳。

她有些可怜他,又有点愧疚,于是踮起脚尖抱住了王琮。

奚娴轻声说:“对不起。”

她真不该用高高在上的心态看这个男人,过去的就过去了,她才不要对不起一个真心待她好的人。

王琮有些无措地为她擦眼泪,指腹粗糙微砺,关节有些粗大,而他的面容平庸无奇,却让奚娴看见了发自内心的疼爱与呵护。

奚娴便想,她可以再爱一次,尽管这个人有些狡猾。

第50章

奚娴发现,王琮是一个有趣的男人。

就是年龄大了些,比她年长七八岁,却好似大了一轮。

听闻他年少时当过卖油郎,冬日里站在街边卖过糖人,冻得满手是疮,也坐在天桥下拉过二胡,穷困潦倒时饥不择食与大户人家的恶犬争食,满身伤痕,眉目饱经风霜。

但他是个聪明人,一旦有了时运便能直冲云霄,故而在二十岁时发了家,死了老母和养他长大的亲兄长,历经酸甜冷暖,更有些克妻,不知为何曾与他讲亲的人家,女儿不是病死,便是出了事故。

奚娴从王琮口中得知时,他的语气平静而温润,正握着她的手为她修剪指甲。

他默然轻声道:“别动……不然伤着又要哭。”

奚娴看他又垂下眉目,沉稳而朴素的样子,总是叫她心中带着酸意。

他的手很粗糙,比奚娴遇到的所有男人的手,都要粗糙几分,一看便是吃过苦的手。每一处都有老茧,关节更是有些粗硬。

按理说,奚娴应当是嫌弃的,毕竟她家的下人都不会拥有这样的手,但她却有些可怜王琮,那种可怜,却令她泛起了异样的感觉,混淆着弄不清楚。

尽管他很久不着家,却过得很辛苦,就连与她亲近都十分克制,无论嫡姐是怎么威胁他的,奚娴都无法讨厌他。

王琮不在家的时候,奚娴便想着要与人交际,因为呆在家里实在太难过了。

只有她一个人,真是没意思。

于是她开始去酒楼听戏,偶尔也会带着丫鬟上街买些小玩意,奚娴已嫁了人,夫家不约束她,自然便无人能管得了她。

只是她花钱也很克制,因为王琮是个这样的人,她不愿越过他去,令他觉得自己的努力闭不上妻子的一点嫁妆。

可她即便是自个儿打发时间,也不大想要回奚家去,只要她回去那里,一定有很多的人会与她提起嫡姐的事,而那些事只会惹得她不开心。

奚娴开始发觉,这样的日子也很无趣,或许她没有选择当尼姑还算是好事,毕竟像嫡姐说的,她只是个俗人,用俗人的方式解决问题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