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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铃错(8)+番外

作者: 青橘一枚 阅读记录

梁禛赶到时,一眼便看见了在寒风中抖成了筛子的齐韵。梁禛冲到齐韵身边,拉住她的手腕,就要细细查看。但见她双臂抱胸,缩在墙根,小脸已然被冻得发青,上下牙齿打磕的声音老远就听见了。身上的纱衣带子在混乱中已被扯断,露出脖颈大片凝脂般的肌肤和妃色镶边绣荷花肚兜的一角。颈脖上鲜红色的玉佩吊绳勾勒在她如玉的肌肤上,透出妖冶如火的诱惑……

梁禛大惊,解下自己的大氅就把齐韵裹了起来,也不知她这副样子呆这里多久了……

齐韵已然被冻的五感迟钝,她浑然不知自己已春光大泄了。只觉得手脚都不是自己的,浑身没有一处不冷的刺痛,她很想爬去火场烤烤,但是脚走不动,手也没知觉。她只知道,冯钰把她扔在这阴凉避光的地方就跑去救火了,自己只能待在这里看着熊熊火源发抖……

看着自己“熟悉”的女子这般狼狈的模样,梁禛竟然生出一种疼惜的错觉,心底柔软一片,他在心里把冯钰翻来覆去的骂了几遍后,突然想起应该带齐韵去客栈取暖。于是梁禛看也不看奋力在火场救火的战友,依旧打横抱起齐韵准备上马。上马前他迅速上下扫了一眼齐韵,确认并无不妥后,瞟了一眼十尺开外的部下,见无人注意这边阴暗的角落,便翻身上马。

马背上的梁禛心绪万千,今日多亏冯钰英勇,如若不然,现在的自己就该正在替齐韵收尸。火起的时间和地点都很诡异,耳房是关押疑犯的地方,今日,本就是要将齐韵关入耳房的,要不是自己因缺乏驾贴拿人,有点心虚,临时换了关押地点,冯钰就算再英勇也是救不出齐韵的。且耳房几十年如一日,都没起过火,今夜耳房无人,偏还起火了。更巧的是,纵火贼似乎算准了锦衣卫没人手,挑选这大家都忙的时候下手。难道有人要齐韵的命?

在这河间全城都在大搜捕的时候还能有如此悍匪,简直令人啧啧称奇!莫非自己以往的思路果真有误?梁禛第一次认真的反思自己是否在此次公干中带了个人偏见去看待问题。

梁禛不知,此时引他怀里忧思不断的女子,并没有梁禛想象的劫后余生的惶恐不安。裹着梁禛的大氅,背靠梁禛火热的胸膛,齐韵的身体终于有了点知觉。于是她开始回味自己算计梁禛的计划是否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得尽量避免出现今晚的状况啊,再这么折腾,会不会把自己折腾坏了……

不过经历今晚这样的危险也不能说没有益处,自己差点殒命,梁禛一定不会怀疑到自己的头上来了,哪有歹人放火把自己也一并弄死的,也算是解了后顾之忧。根据自己之前的打算,放火投毒等自杀工作需要进行好几场,才有可能逼出梁禛的路引。照今天的情形看,所需要的自杀行径估计可以缩减好几场……

梁禛将齐韵带到自己所在的客栈,客栈老板低着眉,不敢抬头看梁禛怀里被狐皮大氅裹得密密实实的娇小人影,那人脸朝梁禛右胸藏着,满头青丝遮不住,从大氅边缘丝丝缕缕蜿蜒而下。应该是个美人吧,不然这位大人也不会藏这样紧了……

老板一路想着,一路恭谨地将梁禛引到了他的隔壁房间。

梁禛的房间是客栈最好的向阳房间,如今齐韵就住自己隔壁,这回应该绝对安全了吧……

梁禛一边想着,一边招呼客栈小二拿来汤婆子,烤火炉子,更多的棉被……还有姜汤、补充体力的粥食、鸡汤……最好再来一个婆子……

婆子来之前,总得要有人照顾小姐。梁禛第一次做伺候人的活,他努力回忆家中婢女的行为,并将这些举动应用到齐韵身上。他手脚笨拙的将齐韵从自己的狐皮大氅中剥了出来,准备给她换上更暖和的棉被。大氅落地,一阵冷气袭来,齐韵才发现自己的系襟小纱衣已然门户大开。她下意识的扯过衣襟遮挡前胸,浓烈的羞耻感迅速包围了她,小脸腾地一下犹如火烤。她试图推开梁禛伸过来的手,头越来越低,巴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球,嘴里衲衲的念叨“我自己来……你出去……”

梁禛手里拿着棉被,试图把齐韵包起来,被她冰凉的小手推开。因身着薄衫冻了太久,四肢僵硬尚未彻底恢复,齐韵本应走向他手上棉被的冰凉柔软的手,猝然抚上了他的手背。梁禛原本瞅着齐韵满脸通红,扭扭捏捏的模样也觉得别扭起来,手脚都快不知道往哪里放了。鼓起勇气拿了被子来包她,蓦地触到她冷冽刺骨的手,心下一凛,也不顾齐韵无力的推拒,三两下便把她包了个严严实实。

夜半三更的,掌柜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女人出来接活,只能派了自家夫人前来协助梁禛照顾小姐,一番折腾后,齐韵吃饱喝足后终于安稳的躺下了。此时天边已现鱼肚白,梁禛该去卫所了,梁禛冷酷严肃地以工作态度认真对待照顾女人的扫尾工作,看着他一丝不苟给自己捏着被角的手,齐韵心中涌上隐隐的不安。

她并没有太多时间去分析自己心中的不安来自何处,因为明日便是和吴怀起约定的第二波自杀时间,她必须在今日内给吴怀起以提示,标明自己的所在。依约定,此次他们的方式是——下药。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你撑满了五章,还有力气再撑五章吗?

来来来,告诉我你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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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齐韵未躺多久便起身了,虽觉得头有些昏沉,她还是让小二送来一大桌饭食,强迫自己吃掉半桌后,实在撑不下了。头又晕的厉害,昨夜冻太久,受凉了,待办完事后发发汗就好了,齐韵这样安慰自己。她来不及休息,强打精神四处打量。

今日她需要把她的位置送到徐府,吴怀起凭借齐韵写与谢准的亲笔信,以家奴身份留在了谢准身边。此间为客栈最高档的内院,要外出需穿过三进庭院,从第二进开始便有锦衣卫把守了,看来后两进庭院应该是没有其他人的,送信的设想已然破灭。

思虑半晌,齐韵脱掉了梁禛连夜派人从守备府要来的外裳和夹袄,撑着春凳挪到了窗前。想了想,又改在了床前,毕竟只着中衣,万一倒在地上太不雅观……

齐韵半夜受寒本就已病发,如此不着外裳立了一盏茶的功夫,她就开始眼前发黑了。眼看时机已到,她挣扎着凑到门边拉开门,门外果然立着两名锦衣卫,齐韵张张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歪倒在地……

医官再次来到客栈,把脉看诊后开出了五两银子的“天价”方子。千户罗成踯躅着向梁禛递了过去……

“大人,要不咱随便给她抓点草药得了,只要人不死就行。这女人一来就没好过,我们都在她身上花了快十两了……”锦衣卫千户一月俸禄也才不到十两,罗成因为需要公款为嫌犯支付如此一笔巨款表达不满,委实正常。

梁禛坐在书桌前,捏着方子不说话。理智上他应该采纳罗成的建议,因锦衣卫一贯做法就是这样。可一想到齐韵那似愁似怨的目光,就觉得这样虐待一名大家闺秀有点残忍,心里有些抵触听到罗成这样排揎齐韵。他想了想,“好歹也是首辅之女,况且尚未定罪,不可当作罪人……就这样罢,你且去取了五两即可。”

午间,齐韵醒转了,情绪崩溃,在房间大哭……

冯钰在烧的漆黑破败的卫所找到忙得飞起的梁禛,如此禀报于他。梁禛陡然想起见到齐韵第一天的场景,耳畔仿佛真的想起了齐韵那追魂摄魄的哭声……

“嫌犯为何啼哭?”梁禛揉揉额角,有点困乏。

冯钰俯首,“嫌犯说,自从来了咱锦衣卫,不是火烧就是挨冻,现在病得快死了,她要回徐府见她姨母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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