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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暴雪时分(50)

李清严倒也不怂:“好。”

林亦扬把手机从殷果的手指间抽走,放到脸边,在漫长的沉默后,说了这么一句:“我没有孟晓东的手机,借小果的电话问你一句。他酒买好了吗?”

李清严慢了几秒,没猜到他会问这个:“买好了,都是十二年芝华士。”

“果然人老了,都喝上芝华士了,”林亦扬语气很平稳,“不错,很养生。”

“他这些年身体不太好,喝了几年了。”李清严回答。

“定了几点?几号房?”

“八点,1000房。”

“好,”林亦扬干脆地说,“没事了。你们继续。”

殷果调得再小音量,他都听得清。搁过去的脾气,李清严这样的,他能让对方在床上趴三天。这种孩子简单来说就是欠收拾,用东新城的老话就是,找削。

不过不急,晚上再说。

殷果草草切断了电话。

她仔细观察抱着自己的男人,没什么特别生气的反应,估计没听到后来的话。

林亦扬盯着殷果看了好一会儿,问:“琢磨什么呢?”

她摇摇头,假装没事人。

“小果儿?”

她要说话,突然吸了一口气,一下子搂住他的脖子,脑子成了一锅粥。陌生的刺激让她无所适从,只是搂着他,眉头拧着,说不清是好受还是难受,喘不上一口完整的气。

林亦扬一双眼始终都在看着她,一只手从左边到右边。他喉口发紧,想直白地看,也想亲下去。试图握住,捏下去都是软的,握不住。

尝试了几次都没成功,他终于低声,笑着问:怎么这么大?

现在的林亦扬不得不承认,为什么年少时在溜冰场、台球厅里看着男孩子的手一直爱在女孩衣服里放,这也许是少年之间无聊的攀比,是对未知领域的跃跃欲试。

又何尝不是情之所至,无法自拔,是荷尔蒙作祟,爱情使然,是对喜欢的女孩抱有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征服欲,又或者是,想被她征服。

第31章 豪情仍在心(4)

林亦扬额头压到她的额头上,想说,真不该叫你小果儿。

又一想,算了。

他在想,如果自己现在是少年最意气风发时,一定会抱她上床,把所有束缚她的衣服都剥干净,在他渴望的身体上肆意征伐。管他什么比赛,他已经立身巅峰,是赛场上的王者,他的就会是她的。

那个年纪,真是幼稚且自负,强大却脆弱。

殷果在克制着抿着下唇,一下下咬着,也不知道想做什么,被他弄得涨疼。林亦扬瞅着她,把衣服给她理好了。

“外边雨大,你在屋里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他说。

殷果点点头。

她摸摸他的脸,下巴,鼻梁,最后手绕到他脖子后,往上摸着,他的短发偏硬,这星期明显修剪过头发,尤其是后边变得很短,发梢擦过自己的指腹和手心。很痒。

很……磨人。

林亦扬被她摸得心软,其实不过是要去看看附近有什么餐厅上档次一点的,买来晚饭给她吃。他瞧着她,问:“想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

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没,也满满的,什么都有。

全是人生的第一次,他是这辈子第一个和她有过亲密无间接触的男人。

她忽然想到了承妍,想到,林亦扬被人追的样子,佯装不经意地说:“承妍挺好看的。”

“承妍?”等了半天,等来这句奇怪的话,林亦扬不太能跟得上女孩子的思路,“提她干什么?”

“想到就会吃醋,不知道为什么。”

过去也没这么小心眼,还是一喜欢上人就会越来越小气。

他把她手从脖子后拉下来,握着,想说点什么。可承妍实在和他没什么关系,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好苦笑着,重重捏了下她的手:“走了。”

其实也不错,看喜欢的人为自己吃醋也是种情感增进方法。反正是个路人甲,无伤大雅,只是这醋吃的防不胜防。

等到林亦扬出去买饭时,殷果在洗手间里拆开了一块香皂洗手和脸,从赛场回来都没认真洗干净脸。淡妆不是很舒服,但没办法,比赛就是有美观的要求。

她怎么都觉得内衣穿得不舒服,擦干净手,重新把搭扣解开,穿了一遍。对着镜子,拉下自己的领口看了看,一片片红,快消退了。

她脸上像打了层柔光,眼神也蒙了一层水雾似的,立在水池前在走神……

搭在白色毛巾上的手指揪起了一根毛巾的白线,两指指腹捻着,下意识地揉搓了一会儿。想得自己脸上一阵阵地红,丢下毛巾,走到空无一人的房间里。

一个大的单肩运动背包在沙发旁,地毯上放着。

从第一次见到林亦扬那晚上,他就是这个背包,好像在住的公寓里,也没见过别的背包。只有这一个黑色的,陪着他辗转两个城市。

殷果坐在书桌前,趴着,瞧着他的大运动背包都很满足。

她两手握着手机,想到林亦扬故意逼问自己不擅长的打法,对他的真正实力也有了探究的心思。正好,身边有和他过去打过球的人,于是万年不给孟晓东发微信的她,难得殷勤地去问那个万年大冰山。

小果:林亦扬有什么是不擅长的吗?在球台上?

M:没有。

M:没有他不擅长的,只有他想不想打。

这么强……

孟晓东一贯实事求是,不会有半点夸张。

因为这句评价,她更想他了。

时间悄然流逝着。殷果的下巴抵在棕褐色的木桌面上,一秒一秒地数着时间,猜他在哪,有没有淋到雨。没忍住给他发了个微信,私密地抱怨一下。

小果:悄悄说,有点疼那里。

Lin:?

Lin:下次轻点。

***

林亦扬在披萨店里,靠窗的位子上。在等外卖。

他的运动鞋几乎全湿了,大暴雨,没有一个路人能幸免。这种暴雨打着伞也没用,全是淋湿的命运。他看着微信里的她的头像,再抬眼看外边奔跑的、狼狈避雨的人群。

但不知怎地,他看着看着,就笑了。

***

他把殷果送回房间后,来了这里。

1000号。

是李清严开得门。

“他们在里边。”李清严说。

林亦扬点了头,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李清严的肩:“一会儿来两局?”

李清严点头:“好。”

他径自穿过门廊,进了套间的门。

里边有一个大圆桌,临时挪进去的。桌边有一圈人,桌上除了酒,还是酒。孟晓东和江杨为首,余下几个在旁边有说有笑地低声聊着,大家瞧见林亦扬来了,都停了。

“来晚的人,先打个圈吧。”江杨笑着说,他穿着灰色的衬衫,袖口都挽着,在玩着自己的半杯酒。

林亦扬把满瓶的酒捞过来,直接倒满一个空杯子,没半句废话,他照着桌上的人数,一人干了一杯。

到孟晓东这里,孟晓东要站起来。

林亦扬按住孟晓东的肩:“来者是客,好好坐着。”

他主动把自己的杯口,碰上了孟晓东的。再次仰头,一杯饮尽。

五杯酒下去,林亦扬落了座。

满桌子的大男人,彼此望着,都记起小时候在东新城的小院子里,大夏天的,搬一桶桶冰啤酒互相叫板的过去。多少年了,人还能凑起来,真心不容易。

一喝上了,陈安安这种实诚孩子就是第一个倒下的。吴魏这种操心的孩子,就是负责抱着陈安安去洗漱间吐的人。一下子,屋子里少了俩。

孟晓东酒量奇差,平时都是半杯小酌,今日一杯干下去,上了头,坐在那不吭气。

江杨笑着探身,问:“晓东?”

孟晓东抬眼,摇了摇头。意思是,没事。

江杨慢慢地给孟晓东又满了一杯:“老六,你想知道什么,趁现在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