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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二掌柜/再也不要做怨妇(426)

羽言恍惚记起,他初见小皇叔秦兰璪时,也是皇兄过生辰的时候。

那时皇兄还是太子,他熬夜画了一幅画,想送给皇兄做礼物,母后却说他哭丧脸,一付扫把星模样,不准他在大喜的日子接近皇兄,免得给皇兄带来晦气。

他抱着画往寝殿走,画被眼泪湿得皱了,突然听见一个声音道:“喂,怎么堂堂男儿,还哭鼻子啊?”

他揉揉泪眼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棠紫色貂袍的少年站在前面的腊梅树下,笑吟吟地看着他:“你是哪个皇子?难道是给太子送礼物,他看不上,把你赶出来了?”

羽言吸吸鼻子,哽咽着道:“我名羽言,行十七,你又是谁,为什么站在这里?”

少年的笑意更深了:“哦,你是那个和太子同母的,不受待见的小十七啊。我和你一样,也是来给太子送礼的,今天是太子的寿辰,我娘觉得,我们应该来巴结他一下,我懒得过去,就在这里等,让我娘自己去了。”

今天来给皇兄送礼的人很多,有各位妃嫔,也有王侯的家眷们。他问:“你是哪位皇兄或王兄?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少年俯身捏捏他的脸:“我不住在皇宫,你当然没见过我。我不是你皇兄,小十七,我是你的皇叔。”

羽言曾听旁人偷偷议论过这位小皇叔,他是先帝退位做太上皇之后才生的皇子,比皇兄还小了一岁,名兰璪,先帝驾崩后,他身份尴尬,一直住在行宫。

自这回给太子送完礼后,兰璪和太妃就时常进宫了,兰璪不耐烦陪他母妃在皇后那边应酬,就跑到羽言的寝宫找他玩。

他年纪比羽言大了数岁,懂得东西多,羽言跟着他,学会了玩骰子,打马球,踢蹴鞠,叶子戏,兰璪还教他射箭,带他去行宫的围场打猎。

兰璪十六岁时,获封裕王,搬出行宫,有了自己的王府,就不常进宫了,只时常让羽言到他的裕王府玩。他年纪渐大,玩得越来越开,羽言年幼,个性又温吞,混在兰璪玩乐的队伍中,总有些不伦不类,他自己觉得别扭,常常推脱不去,兰璪就不大找他了。

再后来,太妃薨,皇兄登基,羽言与兰璪越发来往得少了,裕王府的风流韵事却常常灌进他的耳朵里,这日裕王收了一名美姬,那一日裕王居然纳了一个胡蛮舞娘……诸如此类。

羽言听了,也只是笑一笑。皇兄皇威日重,小皇也叔已不是当年那个只带着他玩的小皇叔。

唯有他仍停留在原地,不进不退,不上不下,如同山石花木,翠屏池塘一般,是这偌大的皇宫中,一件无用的摆设。

法缘寺的住持禅房内,茶烟袅袅。

羽言向住持悟明法师说明来意,悟明法师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十七殿下所说的曲谱,本寺的确有。此曲被世人遗忘已久,敢问殿下为何要找它?”

羽言便道:“我听闻此曲音如天籁,十分思慕,更想赠与一人,做生辰贺礼。”

悟明法师的神色有些古怪:“不知殿下是否知道此曲的典故?老衲不便询问殿下想把它送给谁,但这支龙吟曲,不宜轻易赠人。”

二月初二,皇上寿辰,百官朝贺,万民称喜。

帝尚简朴,命寿筵不得铺张,只在万寿宫内摆下数席,与诸王重臣共饮。

席中的诸人均早已送过贺礼,内侍府清点礼单,唯独十七皇子羽言的贺礼在前两天刚送到,只是一幅寿图,一柄如意,显得有些寒碜。但按照惯例,在席间,诸人还要再送一两件小物,或一画一诗,或一两句吉祥话儿,添些喜庆应景。不知十七皇子是否把最珍贵的贺礼,留到席间再送。

几个沉不住气的小宦官探头打量,只见十七皇子两手空空,真不像带了什么好东西的模样。

诸位皇子中,只有羽言还没有封王,他的位置被安排在了其他皇子之下,坐在最上首的兰璪遥遥向他道:“小十七,过来和我坐吧。”

羽言婉拒,在最末的席位上坐了。礼乐舞蹈之后,众人开始逐次献上贺礼,羽言出列道:“臣弟有支曲子,愿献与皇兄,席间助兴。”

御座上的皇帝微笑道:“十七弟擅音律,为朕准备的曲子,定然极其珍贵,不知是否乃失传许久的名曲?”

羽言并未回答,只向御座行礼道:“那臣弟便献拙了。”从袖中取出玉笛,横在唇边。

清越笛声,扬而起。风暖桃花,燕啄新柳,水滴青石,溅于清涧,清涧潺潺,染翠春山,山远天高,流云舒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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