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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臣(106)

作者: 蔡某人 阅读记录

“我要睡了,请大将军明日再来。”

“我说要进去了吗?”晏清源倚在窗外,竟真的一副也不打算进来的样子,归菀“哦”了一声,作势要关窗,晏清源把手一伸,笑道:

“别关呀,跟我说说,黑灯瞎火的,你也不点灯,也不睡,在做什么?”

归菀鼻头一酸,却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落落寡欢的:“没什么。”

他立在那,隐约看得出个轮廓,半张脸被灯笼映的忽明忽寐,薄唇看的见,高挺的鼻峰也看的见,归菀头皮忽一阵发麻,此时的晏清源,简直就是在寿春初见的那个晏清源,别无二致,她不禁捂紧胸口,想到当晚的噩梦来,无穷无尽的,眼泪几乎都要掉下来了。

夜色沉沉,四下里寂寂,归菀急促的呼吸声一起,晏清源听得真切,有些疑惑:

“你怎么了?怕黑?”

归菀摇了摇头,一双明眸垂下,把个惶惶不安的神态遮掩住,努力稳住声音:“天晚了,大将军还是去早点歇息罢。”

晏清源两条长腿一交,意兴却难能阑珊,隔着窗,开始逗弄归菀:

“你睡不着,我也睡不着,该凑到一块说说话,累了也就自然睡的着了。”

归菀听得木然,唯独那个“睡”字,砸进耳朵里了,再抬首看看外头朦朦胧胧的树影花影,又是一惊,似乎一下就窥破了他的不怀好意。

一想到那股子聚在腿间、缠在小腹里的奥热,归菀胃里一阵酸水直泛,再想上一回,一手的污浊,后来她悄悄洗了无数遍,小手搓得通红,几要起皮,才作罢,她的声音不觉虚弱下来:

“我不要……”

晏清源两道眉毛,轻轻一蹙,忽探进半个身子,一手持灯照向归菀,一手捏了下巴,一抬,就看见盈盈水光漾在眼睛里,那张白中透粉的脸上倒没有泪水。

看了片刻,一松手,短促的笑了一声:

“去,给我开门。”

归菀悚然,满脑子的浑浑噩噩,顿时不翼而飞,磨磨蹭蹭下了榻,因心慌,带倒了什么东西,咣当一阵乱响,砸到她脚面,疼的她皱眉咬了咬唇,摸到门前,甫一打开,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别乱扭,说过多少回了。”晏清源在她耳畔直笑,伸脚一勾,把门带上,他眼尖,丢了长灯,借着些许透过来月光,绕开一地狼藉,抱着人往床上一放,倾下身来,气息幽幽地告诉归菀:

“你是不是忘记问我一件事了?”

还是没掌灯,两人不过借着月色彼此打量对方,归菀两只手在他胸前一抵,无限娇弱望着他:

“请大将军明示。”

听她这么一板一眼问他,晏清源心头不快,掐了下脸颊:

“嗯,你还是喊我晏清源为妙。”

归菀此刻,脑子已经拼命转了起来,只当听不见,破天荒地在他胸口那按了下:

“大将军抓到那刺客了吗?我是忘问的这事?”

她脸上一红,心口砰砰乱跳,幸亏月色清淡,不太能看的到,晏清源却不让她的手离开,覆在上头,那颗心跳的遒劲有力,一下又一下的,仿佛直顶归菀的手心。

她情不自禁的,就有了些畏惧。

“抓到了。”晏清源一说,归菀呼吸都凝滞了,被晏清源挟制的那只手,跟着心,一块紧了下。

归菀的声音涩涩的:“到底是什么人敢刺杀大将军?”

晏清源含笑摇首:“不说这些丧气事,你问错了,你,”说着又暧昧的笑了,带着她手指,撩开自己衣襟,切切实实按在那道伤口处:

“应该问一问,我的伤势是不是好透了?”

那里的肌肤,明显触感已经不同,不再是往昔的紧致光滑,也是个圆疤,同自己身上那一处,莫名相似,归菀便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挣脱了一下。

“那,大将军的伤,好透了?”归菀勉强问了声,晏清源一双似笑非笑的眼把她从眉到唇,看了个遍,偎向她颈窝,手指间一错,又成了个交扣的模样,含含混混笑说:

“不错,好透了,怎么样,说了这半日的话,你累了么?”

他火烫的唇,已经贴上来了,归菀仰起头,被他左右不住摩挲着,她不住逃,晏清源倒也不拦她,只用唇一路跟着,两人扭在一处,归菀也辨不出方向,后颈子猛地一空,整个脑袋都从床沿仰垂了下去。

惊的她一声低呼,就想起身,被晏清源按着,一时间,胸脯吃尽了他那双大手的苦头,归菀只觉血液倒流,都冲脑门一处去了,身子被他撩拨地快支撑不住,忍不住哀求道:

“晏清源,你让我起来好不好?”

身子被他轻轻一扯,便带了回来,晏清源手掌托住她脖颈,两道英挺的长眉,微微一挑:

“伤到你了?”

归菀忙摇了摇头,晏清源就笑了:“再败兴,我把你踢下去。”归菀眼睫一垂,不觉间,自己被剥得差不多了,难为情的去左挡右挡,恨只生了两手。

看她这副娇羞羞的模样,晏清源又压上身来,极温柔地耳语说:“你好歹也替我想想,我轻些,不会让你疼的,嗯?”

归菀眼睛一眨,委屈地推他:“你不是要说话吗?我陪大将军说说话行么?”

晏清源看她执意不肯,心中躁动难消,压根不想跟她鬼扯什么,把腿一分,摁住了,就想行事,见归菀泪珠子迅速在眼眶一聚,一张脸憋得通红,明显在极力相忍,滚来滚去的,怎么都不掉。

“今天……是我生辰,你别这样行不行?”归菀忽打了个哭嗝,再没忍住,眼泪刷的就夺眶而出,止个不住了。

晏清源一愣,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从乱糟糟的衣物里,摸出个帕子,替她拭了拭泪,无奈地说道:

“你事情真多,十六岁了,是么?”

见她梨花带雨点了头,他把帕子随手一丢,扯过自己的袍子,将归菀一裹,抱起来,送到枕上,重重吁出口气:

“你想说什么,我听着。”

第76章 破阵子(3)

归菀蜷在黑暗里,把头一偏,看了看半边挂梧桐的阙月,不由攥紧身下被褥,失神呢喃:“即便有一天我死了,也无颜再去见爹爹和娘亲……”

晏清源只是躺下,侧身托腮看着归菀,听到这话,笑了一声:“好端端的,说什么死不死。小姑娘,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生生死死。”

归菀似若未闻,忽扭头扬脸对上晏清源:“等你腻了,会放我带着我家的东西回会稽吗?”

竹影晃在屏风上,如扁舟行在云水间,有那么一丛,也曳到归菀面上,恰似雏鸡的小脚印,晏清源瞧见了,顿生爱怜,一下下抚着归菀的脸,戏谑笑问:

“我说过的呀,只要你让我满意了,我自然会放你走。”

“如果你腻了,也会吗?”归菀突然一副渴求的口吻,神情分明带了点闪躲,仿佛这话,本难能出口的,晏清源点了点她嘴唇,柔软又清甜的一处,他笑吟吟地摇了摇头:

“唔,我想一想,什么时候腻,我也不知道呢,这种事,”晏清源无赖撩着衣带,“颠鸾倒凤,云雨之欢,天下哪个男人又会腻?我也不能免俗。”

归菀忍着泪,沉默半晌,才说:“你为什么偏偏困着我?你已经有妻有妾了。”

“因为我喜欢你呀,傻姑娘,这话我也说过多少回了,你跟她们不一样。”晏清源笑着抚慰她两句,兴致勃勃地盯住归菀,“怎么,真的吃味了?”

“我和她们哪儿不一样?”归菀睫毛微微一扬,却也不避他目光,岔开话,两人的眼睛在月色里,都莫名染着层柔和,又氤氲着晦暗。

晏清源扶了扶额,蹙眉真在思索一般,很头疼的样子:

“她们,我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可是我第一眼见你,就喜欢你呀,喜欢你,自然就想留住你,这么简单的道理,听懂了吗?”

他所谓的喜欢,便是将她撕扯得粉碎,把无数用不完的力气悉数灌进她的身体里,归菀虽不懂男女情爱,也知道,这个世上是没有这样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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