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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臣(110)

作者: 蔡某人 阅读记录

这边豪情尚未散尽,晏清源刚搭了一枝新箭,弓还没拉满,就见个亲卫跑过来说:“牢里那个叫李文姜的女人吵着闹着要见世子爷,不给见,她就要吊死在牢里,廷尉被她闹的无法,把人送到了门口,请世子爷明示。”

仔细算算,也押近二十日了,想必吃了不少苦头,晏清源眸子一定,拉了个满弓,“嗖”的一声射中靶心,笑了一笑:

“那罗延,把她带进来。”

那罗延将军报往刘响怀中一丢,转身就往门口奔来,往阶下一瞅,就瞧见个衣衫脏污,发鬓掠的还算整齐的李文姜立在中央,两排的侍卫,目光都在她身上聚着呢。

许是没见过东柏堂门前跑来女人闹事,大家都新奇得很,可东柏堂的侍卫训练有素,也只是投过去目光,一片的鸦雀无声,没有一个敢交头接耳的,那罗延根本不往下来,居高临下一抱肩,口气里还带着宣读捷报的那股子高声大气:

“呦呵,晏夫人,哦,不对,”他指头一动,玩儿似的点在胳臂上,“李文姜,你现下就是个阶下囚,”说罢拿靴尖儿踢了两下台阶,“还真应景,货真价实的阶下囚,说吧,来东柏堂找我们世子爷,有何贵干呐!”

一个臭鲜卑随从,也这么作践起自己来了,李文姜一张俊脸,连着多日关在牢里不见天日,吃睡又差,粉白的面皮子成了苍白,两颊都陷下去了,水灵劲儿十分去了八成,蔫蔫的,跟被太阳晒耷拉头的花儿一样。

那加上这身估摸着都要发馊了的衣裳,怕也是臭烘烘一身,那罗延心中一哂:这会在你就是脱光了,我看你一眼都算我输!

李文姜面上却忽的添了层愠意,把个掉出一缕的碎发,利索挽起,头一昂:“我找的是大将军,又不是你!你既然出来了,肯定是他的意思,还不赶紧带我进去?”

这么高的嗓门,掷地有声,理直气壮,两派侍卫面面相觑,又都看向了那罗延,那罗延看她面上发红,这么一动怒,反而把个一张俏丽的脸染的有了几分精神,头一歪,朝前一甩:

“走吧!”

于是,领着李文姜,踏进了东柏堂。

还没走几步,李文姜忽的停下,问那罗延说:“大将军在东柏堂养了个女人是不是?”

那罗延一听,真稀奇,反问她说:“关你什么事?”

“我想找她借身衣裳一盒胭脂膏子!再梳个头洗把脸!”李文姜条件提的跟方才挽头发一样利索,那罗延更稀奇了,这么直截了当,够厚脸皮的,转念一想,上下认真瞧她几眼,姿色倒也算个美人,目光往她那高高耸起的胸脯上一溜,暗道这可实在是有料,世子爷肯定喜欢,既然送上门来了,不要白不要,除了世子爷,她这打扮还能是想给谁看呢?

想着想着,歪点子就上来了,却琢磨着直接领梅坞不大好,便招来个丫头,去到梅坞要身衣裳,又把李文姜带到天井旁,汲盆清水让她擦了脸,等丫鬟拿来套鹅黄鲜嫩的夏衣,把个李文姜随便搡进一间屋子,候了片刻,一抹清丽身影转到眼前,看得那罗延眼前也是一亮:

那张本来没啥气色的唇上,已经是鲜红一片,人立刻活了过来,看来,一盒胭脂膏子大用妙用。再有两道弯眉,这颜色……那罗延看的蹊跷:

“你画眉毛了?”

李文姜换了个人似的,再没了刚才在门口那股硬邦邦的劲儿,眼神都软了,腰肢跟抽去了骨头一般袅袅娜娜地走上两步:“屋里有墨,我顺手拿来画眉了。”

呵,那罗延忍不住笑了一声,只是这身衣裳,颜色虽衬时令,套身上嫌瘦了,却意外地更衬的个曲线有致,凸翘惹眼,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就是头猪,打扮起来,也得好看几分,那罗延撇嘴又打量几眼:难道不比那个南梁虏来的小丫头片子?

一路走,李文姜倒半点拘束也无,腰肢摆的款款,把东柏堂里的雕梁画栋,亭台楼阁走马观花看遍,途经花园时,捎带几眼,却是惊鸿一面似的,忙问那罗延:

“刚才过去那园子,是邺城哪个工匠画的图纸?”

真够闲的,那罗延对这个女人可以说是有点佩服了,还有心看园子,心不在焉答了句:“陆士衡的女儿。”

李文姜一怔,回头忍不住迅速多看几眼,红唇一张:“陆士衡的女儿?就是大将军养在东柏堂的那个?”见那罗延点头,李文姜不大服气,趁隙又问,“你看她,可有我生的好看?”

语气里却是信心十足,根本不是询问,那罗延噗嗤笑出声来,故意灭灭她心气:“东柏堂的伙房丫头都比你标致,晏夫人。”

说的李文姜立时身子直颤,眼波一荡,摸了摸脸,很快冷静下来,嘴角一抹讥诮笑意一闪而过,闭口不言了。

等前方爆出一阵喝彩声,再行几步,绕过花廊,一站住脚,前方对面青山隐隐,立在中央那个背影,蜂腰长臂,英挺而立,手里正拉弓搭箭,对准靶心,就是一个准头,不是晏清源还能有谁?

弓马娴熟,晏清源一点也不比常年征伐的百保鲜卑差,李文姜一想到自己日后身家前程,就捏在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年轻男人手里,心底涌出的,不单单是惧怕,且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心下一动,往腿旁的睡莲缸里一捞,摘片荷叶遮在了头上。

她这一路,尽管捡着树荫走,可还是出了些微薄汗意,不着意等悄悄往颈肩一嗅,自己也皱了皱眉头,正懊恼没想出法子好好洗洗,就见那罗延跑到晏清源身边说了句什么,忙调整好表情,只等晏清源回头。

果不其然,晏清源一转身,视线投过来,那张俊美的脸上,嵌着的那双黑亮亮的眼睛里,似是极快得闪过一抹诧异,倏地没了,变作一副似笑非笑悠闲自若的神态,眯起双眼,隔着算有些的距离,把一双品玩的眼睛定在了李文姜身上。

像是有心要接受这目光鉴赏似的,李文姜挺起胸脯,把个荷叶要遮不遮,只露半面脸给他,红唇似有若无勾起了个弧度。

声音立马浸透粉腻的胭脂水:“大将军把人关在牢里,不杀不放的,到底算什么?”

晏清源不应话,只是噙着笑兀自看她,李文姜拿不准晏清源是个什么意思,这个男人,狐狸一样狡猾,恶狼一般凶狠,她在他手里虽还没吃过什么亏,到底还是得能豁的出去才行:

“妾愿来东柏堂侍奉大将军。”

“哦?”晏清源一笑,把弓箭递给那罗延,“夫人这是自荐枕席来了?”

围观的一群亲卫是没想到晏慎的夫人,竟是这么个行径,一时忍笑相看,目光不住地在世子和李文姜两个身上交换来交换去。

胸口虽早一阵窒息,李文姜却仍能强作出一派镇定,丝毫不理会周遭围上来的目光,看晏清源对她勾了勾手,心一横,又袅袅娜娜,拿叶遮面地走过来了。

却又下意识地没敢靠太近,一抬眸,对上晏清源那双幽深的眼睛,心底又是一颤,却还是调出个嫣然百媚的笑容:

“妾知道东柏堂里大将军已经养了一个人,可妾敢肯定,她能做的,我都能做,她不能做的,我也能做到,到时,大将军就知道东柏堂里养谁更好了。”

晏清源蹙眉笑笑,接过湿过水的手巾,擦了两把,手里一顿,抬眼瞥她一下,忽然走近几步,把个衣襟一分,轻佻地往她胸口一塞:

“是么?夫人这么多好处?我还真是一样都不知道呢。”

李文姜被那凉手巾一激,胸口登时起了层战栗,到底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面皮一红,举起荷叶,想要把半露的丰满挡一挡,晏清源手一按,停在那绵密弹软的上半端,笑意更加暧昧了:

“这算是一样好处么?”

说的李文姜心中顿时升腾起了希望,一双眼睛紧紧勾住他,声音跟着微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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