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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多少年(73)

太后道:「门第嘛,容易办得很,皇上随手赐他个封号就成。」

恒爰道:「但那女子是江湖人家的女儿,可能不懂规矩。」

太后道:「规矩都是学的。等睿王娶她过门,哀家接她进宫住几天,哀家亲自教她。」

恒爰道:「最怕十五弟不喜欢。」

太后瞧着恒爰,忽然不再说话,看了片刻,才又道:「不喜欢,说的是,可能不喜欢。」叹了口长气道:「还是皇上看着办吧。」

恒爰的心总算安生了一些。太后看着他,忽然放下手炉,坐到他身边携起他的手,「皇上最近瘦了好多,政务忙么?小心些身子。」

恒爰笑道:「母后莫操心,朕最近吃的好睡的好,该是胖了,母后怎么说瘦了。」

太后摸着他的手,眼眶忽然红了,「你从几个月大就做皇帝,母后却少问你喜欢不喜欢。都说生在帝王家是福分,能当皇帝更是福分,可你从小到大吃的苦比一般人家的孩子多了多少。你从小到大吃的用的,都按照老祖宗的规矩,母后没问过你喜欢不喜欢。就是后宫的那些妃子,挑选时有母后帮你参详,也不知道你心里喜欢不喜欢。」

恒爰诧异道:「母后,为什么提起这些?」

太后的两行清泪盈盈落下,「母后知道,喜欢的不能要心里是什么滋味。可你又是皇上,母后也......」忽然一把将皇上搂在怀里,「母后也不知道如何办。我的皇儿,你心里的苦,母后晓得--」

恒商将顾况紧紧搂着,天上不像落雪,倒像落雾,四周依稀模糊。恒商在顾况耳边低声道:「景言,你还是看见我不自在也罢,婚约也罢,我都不管。这一回我找着了你,再不能分开了。」

顾况和程适跟着恒商,走了段回头路,去迎吕先的大军。

恒商只有一匹马,心里也打着和顾况一骑的念头,却又不能撇了程适,只好牵着马三人步行。[]

程适边走边看他和顾况一说一答。

「景言,天冷,将这袍子披上吧。」

顾况再将那貂皮袍子披回恒商身上,「我穿的厚,从小到大冻惯了。你里面的衣裳不厚,别像小时候一般,受了寒就发烧。」

恒商拢袍子的手顺势握住顾况的手,对顾况一笑。顾况想着他方才抱着自己说的话,虽然也觉得哪里不对,心里却甚有暖意,也望着恒商的眼一笑,替他将颈边的风扣系好。

程适打了个哆嗦,觉得肉有点紧。

恒商跟顾况大有将肉麻继续有趣下去的意思,程适咳嗽两声,捏着嗓子道:「二位,照这样走下去,明天早上都到不了官道。」

顾况脸上挂了点红,讪讪地踱到程适的身边。恒商扬起墨黑的轩眉,将程适扫了一眼。

程适在胸前抱起胳膊,咧开左嘴角,从牙齿缝里吹出一口气,转头将胳膊肘一搭搭上顾况肩头,吹了个响哨,「顾贤弟啊,这阵子没跟你一起睡过,差点忘了你的呼噜一向响亮,昨天晚上我的耳朵都快聋了,现在还响。」煞有介事地伸指头进耳洞挖了挖。

顾况道:「程贤弟自己雷声震天时,居然还能听见别人睡觉的动静,佩服。你睡觉的毛病从小到大没长进,我的胳膊现在还酸。」

程适嘿嘿笑道:「没留神就压住了,压一压亲切。」眼向身边一瞄,恒商俊秀的脸冷了下来,看着前方道:「不远处就是官道,快走吧。」

程适咧咧嘴,再抱起胳膊,没错,不对头。

上了官道没走多久,远远就瞧见吕先大军的旗帜,正缓缓向此方向移动。终于再进军中。

传令兵将顾况引到吕先马前,吕先给他引见淮安知府左同川。知府衙门的探子打听到两道高手约在今天上午血洗锦绣林,左知府亲自赶到吕先大营报信。吕先拔营时,两道高手已和六合教对上。待吕先到了锦绣林,只能派兵卒将尸首就地掩埋。

姬云轻对月吟诗洒相思的锦绣林,到傍晚变成座土坟场。

吕先负手看连绵的土丘,道:「姬云轻如果不劫人,也不至于到如此的地步,一步走错全盘空,可叹。」

程适不解,顾况也不解。

恒商道:「姬云轻劫了朝廷的人,让寻仇的江湖各派一时顾忌不敢妄动,却肯定得罪来劝解的朝廷大军。那些帮派们一定在锦绣林外插了暗探,见朝廷的人脱困,吕先的大军一时赶不过来,正是良机岂能错过。」

顾况叹气道:「照这样说,若不是我和程适被玉凤凰救出来,六合教也不至于落到举教覆灭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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