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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诉离殇(175)

她洗了手,用“大周朝版创可贴”为他仔细包扎。

汪汪刮了胡子,没了胡渣的下巴上分明几个淤青指痕——大概是黎瑾瑜的师傅的“毒手”:暴力掰住汪汪下巴才硬把止血药敷在口中。

她有些好奇,端着他的小脸,笑眯眯的要求,“张嘴,我瞧瞧。”

汪汪捂住自己的嘴巴,哼了一声,然后摇头。

她爱干净,他也有洁癖,嘴里的伤口“满目疮痍”,他不愿意再给她什么不佳的回忆。

小楼进门,瞧见小夫妻又抱作一团,轻轻的皱了皱眉,“楚楚,王爷、陆大人都会尽早回来,‘可是大喜事,一定要一家人坐在一块好好吃上一顿乐上一乐。’”

这不伦不类的口气,想来必定出自二爹爹。

离晚宴还有点时间,她把汪汪丢在家里自己和自己玩,带上三美坐上马车奔向大姐府上。

某些真心话,还真是只能对柳条说不可。

楚楚不算外人,柳条见她气势汹汹的进门,也只扯扯身上袍子,遮挡住部分春光外泄的搓板前胸,欠了欠身子,“楚楚妹妹大喜。”

“你知道自己有后的时候,是大喜么?”

“我只感觉解脱。暮霭和我可不一样。”

“姐夫消息灵通,小妹佩服。”她一拱手,随后坐在身后椅子上。

柳条丝毫不以为忤,“本以为苏二公子心意已绝,妹妹正君之位将再次易主。”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她摸摸自己小腹,“我也不是太有把握劝说长辈们宽宥暮霭哥哥。如今他是娘和爹爹们嫡亲孙女的生父,不看僧面看佛面,为了孩子的成长着想,也不会轻易将他降为侧室。”

“有严大人的临终嘱托,再加上王府下代小主子的父亲身份,暮霭性命地位全都保住了——他命可真好。”

“姐夫,你是羡慕吧?”

柳条得意一笑,“未必,老实说,我活得可比他自在多了。”

只这一句,她心下一阵隐痛。

她一转念,想起那位蒙着面纱的韩公子,“对了,姐夫的小情郎如何了?”

“在牢里又哭又闹,寻死觅活的,关关他收收心思,让他长长教训,预备过些日子,好好嫁人去。”

“姐夫?”她闪过一丝不安,“这都多少日子了,你伤口上怎么还包着厚厚的绷带?”

好长一阵沉默,“楚楚,那柄匕首上淬了毒药,于常人无碍,却与我一直以来服用的养身安神汤药相克。”

她蹭的从椅子上弹起来。堂堂陆家也有二皇女派下的眼线?

他并不在意,又道,“本来很寻常的方子,只是德侍君戴文嘉一向‘看重’澜妹与我妻夫二人,处心积虑想着‘别的’心思,这回被他抓住机会罢了。萧湘派人对净尘说那是能让人专一的灵药。”

“那姐夫你的身体……”

“无妨,本来我也是在凑合着熬日子。”

她指着柳条,怒从心起,“专一的灵药,这韩净尘也能信?瞅瞅你喜欢的类型,有脑子没毛病的么?”

柳条直视她,眼光没有一丝闪烁:“他们,净尘和远修,都是纯净的可爱,心中没有尔虞我诈,利禄功名。”

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即使爱人为他带来麻烦和困扰,身为当事人的柳条都没抱怨或者嫉恨,她一个外人,又能有何立场置喙?

柳条翻身,坐至床沿,冲门外招手。

两位清秀近侍进门,依照吩咐,递上几件外袍,服侍他更衣束发后,行礼恭敬退出。

“楚楚,咱们出门走走。”

“家里晚上还要聚在一起吃饭,今天不用麻烦你。”

“不,”柳条轻轻摇头,之后抬眼,“你那副神情分明在说‘陪陪我’。我这儿别的不敢说,院子修得还是过得去的。”

她一时无语,心下满是感激。

萧澜和柳条婚后,一直分居,二人各有一个院子十数间房子,起居会友,已经绰绰有余。

自怀孕后,大皇姐萧澜心思都在保胎修身养性之上,只隔三差五向名义上的正君柳条通报下身体状况,其余之事,再不闻不问不管不顾。而且此刻萧澜定然回府,楚楚到访都未曾露面,可见实在很想和柳条划清界限。

夫妻能生疏淡漠这个份上,也绝非一日一人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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