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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诉离殇(176)

正值春光明媚大好时节,柳条的私人花园里繁花似锦,二人并肩漫步。

多么浪漫的情景,却可惜她满腹心事。

还是柳条最先开腔,“妹妹舍不得苏二公子,可如鲠在喉的滋味实在不好受不是。”

她甩出一颗“卫生眼”,“你还有新鲜点的话来嘲笑我么?”

柳条笑笑,“论起来,这位二公子样样都比他那位不省事的哥哥强,当然,除了相貌,以及缺个出身武氏名门的亲爹。”

“姐夫也知道了。”她望着不远处的灼灼其华桃花正盛。

苏毅多年来悉心呵护前太女萧漪。

新春宴席间挑起楚楚和太女争执,即使她肚子里怀的是苏毅的亲孙女。

只是万没料到大将军亲爹羽翼已丰,毫不犹豫直接动手;也没想到此事大大刺激了忠心的二儿子,又给了大儿子报复的机会。

“这些,恐怕是妹妹最近才想通的吧。”柳条笑问。

“嗯。以前我只想着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安生日子,不管世外风云变幻的。”

“依妹妹的身价地位,恐怕躲不掉。上代那些恩怨远未了结,你情非得已也要硬着头皮上阵。”

她猛然扭头,直视柳条,“姐夫,幸灾乐祸不带你这么明显的。”

“苏大学士和先苏中宫姐弟情意好得实在让人起疑。大学士溺爱太女萧漪比亲生儿子更甚。期间,甚至气得正夫莫南辙自动请求外任。”

“以苏大学士精明,如何不知不妥当,可她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女人陷入爱情,傻得都没药救。”她轻描淡写随口评论。

“所以惹来祸事。苏暮徵公子忿忿不平多年,终于推波助澜一次,坑死萧漪。”

“苏大公子被关在宗人府的时候,言之凿凿的告诉我,他这么做全是为了我。”

“也未必。以我看来,苏暮徵对妹妹还是有几分真情意的。”

“也许。可当时我脑子一懵,差点信以为真。足见蓝颜祸水无穷杀伤力。”

“杀伤力……”柳条玩味一笑,“同理,依妹妹为人,对断送自己腹中胎儿的夫君,还会留下性命,连地位都不曾剥夺,甚至不计前嫌依旧恩爱,如此宽容却是为何?”

柳条明知故问。

只是她穿来之前,初恋被个人渣骗青春骗资财,分手后终日以泪洗面,终于觉悟将工作视为永不背叛的情人。眉眼间气势日渐凌厉,决心与情爱绝缘,再不对他人真心相待。

几年后偏偏有个男人走近她,不因她不冷不忍偶尔恶语相向而心生畏惧,而是勇往直前,在即将以柔情彻底软化她之前,一场急病轰然倒下,她在病床前终于痛哭流涕,承认再也离不开他的温柔体贴,却在男子痊愈将与她牵手终生之际,阴差阳错,来到这个世界。

她如何好意思坦诚:新婚之际,平和安静的汪汪与她曾经的未婚夫的神情气质是多么的相像。

之后,汪汪低眉顺眼屈意讨好,悔不当初眼含热泪,种种神情言语又与往事暗合,彼时那个男人百般宽容,此刻轮到她即使“圣母”,也要再给汪汪一次机会。

她轻叹一声,“以往造孽太多,老天爷不丢石头来砸我已是意外之喜。”又如何敢奢望天上掉馅饼。

“确实。”

她又一笑,“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姐夫。”

“所以我也没什么抱怨不满的。为平衡诸多家族利益,不得不硬着头皮迎娶新人,用身体和子女借以稳固联盟——又和卖~春有什么区别,他们是为金钱,我们是为权势。”

这,可以理解为柳条的精神洁癖么?还是仅仅为试探?她稍作思考,反问一句,“那么姐夫,韩净尘和江远修……”

他打断她,“我是认真的。”

她转瞬释然,“我一向认为身体的紧密是感情的实体化。所以我对苏暮霭,也是认真的。”

此时吹来的拂面春风和太阳快落山时照耀出温暖的橘色,仿佛能扫净曾经的彷徨与阴霾。

她身边站着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心灵契侣,可惜又终将失去。

转过头瞄他,却发现柳条一直望着她,挂着柔柔的笑容,发丝迎着清风微微飘荡。

她忽然拉住他的手,攥了攥,晃了晃,感觉到他的体温,又迅速放下,若无其事向他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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