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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董下山(35)

团结义一头雾水,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这就成师兄弟了?师父这收徒弟的方式是不是有点草率啊?

时间已经不早,卫西遣散了自己的新员工后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宣布道:“走罢徒儿们,回去吃饭了。”

说罢上前端详起躺在地上的阮时行,似乎在考虑着该从何下手,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拉起对方的一只脚朝外头拖去。

他拖得十分粗暴,也不看路,团结义就听阮时行的后脑勺不断在地面和家具之间来回磕打,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团结义心想这样是不是不太行啊,刚要上前劝阻,一旁晕倒的陆文清此时听到声音也被吵醒了,睁开眼睛的时候还带着迷茫惊恐,待到看清卫西的动作,立马惊得清醒过来:“卫!卫西!快住手!”

卫西停下看着他。

陆文清满头大汗地扑了过去,再一看阮时行被打得足有原来两圈胖的面孔,汗流得更快了,小心翼翼地去掰卫西抓着阮时行脚踝的手:“要,要不还是我来吧?”

卫西立刻松开了,毕竟这又不是他们宗门办了卡的vip客户,于是阮时行大腿砸在地上,再度发出一声闷响,

陆文清:“……”

肩膀处被咬到的伤口恢复了疼痛,他才记起自己晕倒前发生的一切,害怕地环顾了一圈所在的别墅:“这,这是已经解决了吗?”

何止解决,还直接达成并购了呢,卫西点了点头,陆文清的眼神立刻就变得崇拜了起来,他可还记得卫西凶狠地将那团厉鬼一把从阮时行身上拽出来的样子呢,可真是太帅了,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简单粗暴又有效的抓鬼方式!

卫西简直是给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惹!

他这会儿对卫西崇拜得不成,得到回答后便不再追问,扛起阮时行立刻跟在了对方的身后。

踏出大门的时候阮时行眉头一跳,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的瞬间除了外头扑面而来的月光,唯一感受到的就是自己浑身遍布的疼痛。

他忍不住嘶了一声,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脸,发现自己整张脸都已经肿了。

外头等候的朋友看见门口有人出现,立马团团围了上来,第一眼看见被搀扶的阮时行几乎没认出来,待到认清这人是谁后,顿时大惊失色:“这!这怎么变成这样了?!里面发生了什么?!”

卫西想了想,简短地指着阮时行解释了一下:“刚才他在里面被附身了,抱着陆文清打架,还咬了陆文清一口。”

认真说来确实是这样没错,自己被咬的位置现在都还疼得厉害呢,陆文清点点头。

朋友们都吓坏了,端详着阮时行那张几乎没了人样的脸,一个个都后怕得厉害,这得是多厉害的鬼啊,居然能把人弄成这样?!阮时行借着朋友递来的化妆镜也看清了自己的伤口,一阵眩晕。

这他妈……居然是跟陆文清打架打出来的?

他对被附身时的一切完全没有记忆,不禁眼神幽怨地看向了自己的发小儿。

陆文清:“……”

你看这口锅,它又大又圆。

他刚想说不不不事情不是这样的请听我解释,阮时行的目光已经转向了一旁置身事外的卫西,他还记得卫西之前威风凛凛骑在自己身上的样子,不禁眼神微动,迟疑地朝对方开口:“卫西……”

卫西看起来不太想搭理他:“嗯?”

阮时行小声道:“谢谢你。”

卫西:“嗯。”

阮时行看到他这个态度,心里很焦急,有些后悔之前对对方那么冷漠了,踌躇一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鬼迷心窍地张口:“……要不我办张会员卡吧?”

话一出口他就想把自己就地锤死,说的什么瘠薄东西。

谁知原先还冷冷淡淡的卫西竟然一下转过头来:“真的?!”

“……”阮时行磕巴了一下,“……当,当然是真的。”

“你充多少?我们会员卡作法有礼品赠送。”卫西连话都变多了,转头叫,“结义!结义!”

团结义一个箭步:“您支付宝微信还是付现啊?”

阮时行张了张嘴,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愣愣地摸向口袋:“我,钱包手机之前被偷了,刷卡行么?”

团结义:“啊?!”

师徒俩一时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此时身后忽然传来淡淡的一声:“可以。”

大家都转头看去,就见最后的陆阙平静地走了出来,漂亮的面孔上半点表情都不见,伸手从背后一掏,掏出了一台……

移动POS机。

众人:“……”

阮时行:“???”

这人不是说自己是来查探鬼屋的么?为什么随身还带着这个?

但他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又叫人不知道该怎么质问,阮时行神情恍惚地将银行卡递了过去,听到对方问:“刷多少?”

他:“……随,随便吧。”

话音落地,对方就熟练地滴滴几下,将POS机转了过来,示意他输密码。

阮时行看了眼金额。

一百万。

“………………”

他神情复杂地看了卫西一眼,太仓宗的会员卡可真是够贵的。但此时此刻,他又不能讨价还价,于是最后还是把钱给付了。

刷完一百万的阮时行有点恍惚,卫西对他的态度却好了不少,还让团结义把开卡的赠品掏了出来。

阮时行低头一看,崭新的《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这是团结义去图书市场批发来的。

随便吧,随便吧,他头晕目眩地想,爱怎么着怎么着。

卫西这会儿也明白陆阙的举动是在为自己收钱了,颇为欣赏地朝团结义说:“看看你师弟。”

团结义泪流满面地反省了一番自己做得不足的准备工作,离开的时候屁颠屁颠地朝着师弟凑了上去:“师弟……”

谁知他刚一靠近,陆阙平静的面孔就立刻掀起了波澜,又嫌弃又戒备地拉开了距离:“你离我远点!”

团结义被喝得停下脚步,更加悲伤了,凄凄切切地回忆着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师弟从第一次起见面起就对自己充满排斥?不就是说了一句他长得跟朔宗很像么?人家国民高帅富老公,长得像他难道不好么?

再抬头一看,师弟果真视他如洪水猛兽,已经走得只剩下个影子了。

**

团结义抹了把眼泪,心里有了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从今往后的自己要从伺候一个祖宗变成伺候两个祖宗。

回去的时候陆文清站在路边打了半天都没看到空出租,掏出手机犹豫好久,才战战兢兢地打了辆网约车。

上车之前,他还绕着车周围查看了好久,又拍下车牌照,这才踌躇着上了车。

司机被他的态度搞得很纠结,忍不住问团结义:“你这个朋友也太谨慎了吧?”

团结义感叹道:“他是个有故事的人……”

故事……司机正汗颜着,后座的陆文清已经一惊一乍地跳了起来:“师!师傅!您这是在朝哪儿开?!我们来的时候不是这条路!你想对我们做什么!!!”

“……”司机被他一嗓子叫得魂都差点吓跑,赶忙把方向盘打了回来,在陆文清“你要谋害我!”的目光里羞愧的解释道,“对,对不起,我真的只是想绕下路……”

***

试图绕路的司机在陆文清凶恶的喊叫声里悬崖勒马。卫家,花园里还是那副泥土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样子。

陆阙进门的时候看到周围的一切,想起自己上回来看到的院子,皱眉问:“这是怎么回事?”

卫西道:“我从你师祖那里带出了不少植株树种,将来都要种在这。你跟结义是我的弟子,无需管这些杂务,这些东西日后自会有门人打理。”

说罢他高喊了一声:“婉容!给你指的巢坑都挖好了么?!”

屋里立刻传来卫家可怜老父亲的怒喝:“混账东西!还有点规矩没有!你叫你舒阿姨什么?!你再叫一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