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不复初(6)
他的样子想要杀人，医生护士吃惊地瞪向他，霍远凡受不了地一把揪住一个男医生的前襟，“我命令你救她，一定要救活她，如果救不活，我要你们全医院的人跟着陪葬。”
医生护士个个一脸看白痴地看着发疯的霍远凡，“这位先生，产妇已经死了，我们赶到的时候她失血过多，身子都凉了。”
霍远凡眼眶一缩，墨汁的眼珠子几乎瞪出来，“不，不可能的，你们快救她，快救她。”
恰好院长经过，他是认识霍远凡的，也清楚他的身份，见他发飙，立即上前跟着催促，“霍先生要求救人，你们站着干什么？快，推进去急救。”
院长都发话了，他们一下子绷起了神经，也实在是可怜这命苦的孕妇，推进急救室后，强心剂和点击全部轮流用上了。
霍远凡咬着手背，整个人绷的紧紧的站在外面。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肖灿会变成这样，真的不知道。
她一向那么顽强，他以为她不会倒下的，可医生说她居然没呼吸了？
“霍总——”院长走了过来，试探地唤霍远凡，霍远凡抬眼，看到丁成也来了，两人都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用眼神催促他们说话，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居然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院长和丁成相互看一眼，院长咳了咳，硬着头皮开口：“肖小姐生了一对龙凤胎，女孩儿生出来就没气了，男孩儿肺部呛了很多血和羊水，目前正在抢救——”
13你听，孩子哭了
听完院长的话，高大挺拔的声音猛然晃了晃，霍远凡脸上的血色以看得见的速度慢慢褪下去，这时，负责对肖灿急救的主治医生跑出来，遗憾地冲他们摇头，“我们尽力了，病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霍远凡心口似是破了一个大洞，汩汩地往外冒着血，“去，去把孩子带来，把孩子带来。”
他态度顽固又骇人，没人敢违抗，院长亲自连着保温箱一起把孩子带了过来。
保温箱里，比筷子长不了多少的婴儿孱弱地躺着，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霍远凡狠心地让院长打开保温箱，把婴儿推进抢救室，放到肖灿的耳边，故意弄哭孩子。
“肖灿，你生了一对龙凤胎，你要是真死了，我会让两个孩子都下去陪你。”
周围站满的医生护士都震惊地看着霍远凡，脸上不禁对肖灿露出同情怜悯。
抢救室一片死寂。
“哇哇——”只有初生婴儿稚嫩虚弱的哭声，一声声撕扯着人们的神经，大家都有些看不下去，有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肖灿你听，孩子哭了，你不是最爱你的孩子吗？你忍心让他跟你一起去死？”霍远凡狠心开口。
“滴滴——”原本安静的心电图上，突然发出了声响，医生惊喜的狂叫，“有心跳了，有心跳了，快点，接着抢救，不能放弃。”
“再去调点血浆过来，快速补充，快点快点……”
当肖灿慢慢有了生命体征时，孩子才被推出抢救室。
之后的抢救，霍远凡一直站在一旁，因为大出血，医生要切除部分子宫，他不得不签手术同意书，他的手在抖，整个人都在抖。
他看着医生给她处理子宫上剖开的伤，他看着医生给她腹部缝针，那血，看得他目眦欲裂，“肖灿，灿灿——”他再也忍受不了地踉跄出了抢救室，高大的身子抖如筛糠。
守在外面的丁成立即上前扶住他，低唤，“老大……”
霍远凡不堪重负地抬头看他，唇瓣蠕动，好几次想说什么都没说出口，丁成便自以为是地说给他听：“你抱着乔小姐离开后，佣人上楼去打扫卫生，看到卧室一地的血，顺着血脚印进了浴室，在浴室里发现了肖小姐，她躺在浴缸里，已经昏死过去了，浴缸外面躺着两个孩子，脐带都没剪断，佣人吓坏了，赶紧跑下来告诉我们，我们这才拨打的120,120到了才对肖小姐急救，可他们当时说救不活了。”
霍远凡听着，恨不能撕了自己。
而这时，乔舅舅一脸担忧地走了过来，“霍先生，妮妮伤的很重，您去看看她吧。”
霍远凡心烦至极，沉默着没吭声。
乔舅舅执意要他去陪着乔妮妮，霍远凡气闷攻心，“滚，快滚，别来烦我。”
乔舅舅惊诧地看着霍远凡，想不到他竟这种态度，“妮妮是被肖贱人害成重伤的，你——”一句话未说完，一记重重的拳头落在了乔舅舅的脸上。
乔舅舅猝不及防，被打的摔倒在地，这一拳头，终于让他意识到霍远凡这一刻到底有多暴躁了，想了下，赶紧爬起来灰溜溜地走开。
14霍太太成了肖小姐
“砰——”重重的一拳，砸到了一旁的墙壁上，凸出的五指关节立即流出血来，他仿佛不知道疼一般，又恶狠狠地连捶几下。
一旁的丁成看得肉疼，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阻止，却迎上霍远凡猩红如困兽的眸子，“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们所有人都改叫她肖小姐，而不是霍太太？”
丁成顿时脸露莫名，当然是从他对肖灿的态度而改变的啊，所有人都觉得他偏爱乔妮妮而忽视正牌太太，他们自然跟着改口了。
可看眼前霍远凡的样子，丁成到嘴的话却没敢说出口。
而霍远凡本人，心里明显是明白的，所以才会这么痛苦，这么悔恨。
肖家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又从小花团锦簇的养大，一直被肖明捧在手心当公主，而他也看着她傲娇地一路成长，他绝没想到她今天会变成这样，而她如此凄惨，都是他害的。
不想承认，却是戳心的事实。
漫长又煎熬的等待中，抢救室的门忽地开了，主治医生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摘下口罩朝霍远凡开口：“病人生命体征是有了，但很微弱，能不能挺过来，就看接下来的24小时了。”
霍远凡紧绷的身体微微一松，抬眼看时，看到肖灿全身插满了管子被快速地转移进ICU，她的脸色还跟之前一样灰白，看起来就跟一朵枯死的荷花一样，了无生气。
他跟着走过去，趴在透明玻璃上朝里看，心口一阵一阵抽搐。
丁成有些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有意分散他注意力，谁知脱口而出一句：“要去看看孩子吗。”
霍远凡好久好久才反应过来，缓缓转头看着丁成，丁成只好硬着头皮说：“那个女孩儿……”
霍远凡颤了一下，直起腰跟丁成一起去看女孩儿。
已经被安置在太平间，冰冷阴森的大房子里，单独的一个位置上，小小的身体躺在上面，上面盖着不知道谁的手帕。
霍远凡双腿打颤，竟控制不住地往下跪去，身旁的丁成连忙用力拉住他，好心的劝：“老大，这孩子是杜泽的，弄成今天这个样子，也不能全怪你。”
霍远凡双手紧撑在床的边缘，他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看一眼孩子，于是，他掀开了手帕。
看到的是他这辈子都没法忘记的景象。
“丁成——”他下意识地开口，“这就是肖灿不要命生下来的孩子，她长得很漂亮。”
丁成看一眼，说实话看不出一点漂亮，反而很惨很可怜，“嗯，很漂亮。”
他附和，同时用力抓住身旁摇摇欲坠的大男人。
“她那么拼命，是不是代表，她很爱杜泽？”这个认知，像是刮骨一般，疼的霍远凡弯下了腰，同时，稚嫩脆弱的婴孩也刺激着他的神经，愧疚如海啸淹没他。
他在太平间站了很久很久，里面零下的温度冻得他全身都失去了知觉，可心脏，还是一缩一缩的疼。
最后是被丁成强行拽出去的。
丁成要他回家休息，他跟听到恐怖故事一般强烈拒绝，“不，我要留在这儿守着她，陪她度过危险期。”
15 她醒了
光是听外人讲肖灿经历的一切，已经心神俱碎，亲眼见到，他恐怕会更加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