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不复初(7)
丁成也猜到他一点想法，也就没勉强了。
医院里的等待，从来都是令人焦灼揪心的，霍远凡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外面的天由白转黑，渐渐到了深夜。
“远凡哥……”万籁俱寂之时，他仿佛出现了幻听，一道柔柔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仿佛回到小时候，那个鬼精灵的肖灿跟在他屁股后面，声音甜甜地喊他。
可是，自从结婚后，她就鲜少这么称呼了。
细细的想，追溯到以前更远的时候，好像自认识乔妮妮开始，乔妮妮跟着她一起喊他一声远凡哥，渐渐的，她好像省了对他的称呼，直到后来，再也听不见一句远凡哥。
“远凡哥……”声音近在耳畔，他终于回神，偏首，原来不是肖灿，而是乔妮妮。
乔妮妮拄着拐棍，艰难地来到他的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望进病房，水汪汪的大眼里，眼泪立即往下流，“灿灿……”
她顺着玻璃跪到了地上，表情悲痛懊悔。
霍远凡的眼皮动了动，“肖灿自己剖腹生了孩子，其中一个孩子死了，她自己被送到医院时也等于是死了，这一次，她所受的罪应该能弥补她父亲对你犯下的罪行了。”
乔妮妮听着，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陈述性的一句话，淡淡的，不带什么情绪，可她知道，肖灿一旦挺过这次，霍远凡对她的态度必定不同以往。
虽然心里恨得要命，可面上，却不能露出丝毫，“远凡哥，我本来就没有怪过灿灿，灿灿和她爸爸是两个人，我真的没有怪过她。”
重伤在身，又如此声泪俱下，看得人不禁心疼。
“你回病房好好休息吧。”霍远凡示意丁成，丁成立即上前扶起乔妮妮让她回去，乔妮妮一步三回头，抽泣着叮嘱：“远凡哥，你也要好好保重身体，灿灿要是看见了也会心疼你的。”
霍远凡慌神，苦笑，他救了乔妮妮，眼睁睁看着流血的肖灿不救，当时还说她贱命难死，这些伤害，别说心疼，就连得到原谅都很难。
24小时，像是一个世纪般漫长，当医生宣布肖灿度过危险期时，他顿时有一种被救赎的感觉。
穿上防菌服，他在医生的陪同下进去看望肖灿。
她的脸色依旧极差，但已经有了清浅的呼吸，心跳也恢复了正常，血压渐渐回升。
“肖灿，如果你恨我，就快点醒过来报复我，我一定不会反击，你听到了吗？”
霍远凡在肖灿耳边说了很多，肖灿陷入混沌，听得不大真切。
她满脑子都是婴儿啼哭声，听起来十分凄惨，她想要睁开眼看一看，看看她的孩子是否安好，可她居然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她没办法，只好静静躺着，不断地积蓄力量，对于霍远凡扰人的声音，她只当没听见。
不知今夕何夕的昏昏沉沉间，她终于有力气睁开眼了，可率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乔妮妮一张狰狞恐怖的脸。
16求你救我
乔妮妮手里拿着一根输液针，正凝眉仔细看着肖灿，没想到肖灿冷不丁睁开了眼，不禁吓了一跳，“肖灿，你醒了。”
乔妮妮满脸凶恶，让肖灿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你……”想做什么？
她太虚弱了，以至于简单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乔妮妮狞笑，“当然是想你死了，你知道自从你出事，霍远凡变成什么样子了吗？简直就跟望夫石一样，每天就眼巴巴地守着你，脸上的痛苦、懊悔和爱意，这些天，看得我快疯了。”
“这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氰化物，只要一点点就能顷刻要了你的命，再高明的医生也救不了你。”
说着，乔妮妮弯腰，撸起肖灿的衣袖，把针头猛地插进细瘦的手臂里，接着迅速往液体往肖灿身体里推，肖灿垂死挣扎，这一刻，脑中竟闪过霍远凡，很想他能救救她。
“乔妮妮，你做什么？”想不到，病房里真的响起了霍远凡的声音。
霍远凡迅捷地冲过来，一把拍掉乔妮妮手中给肖灿注射的不明液体，“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穿防菌服就进来了？”
刚刚他到育婴室那边看看孩子，只去了几分钟左右，没想到乔妮妮就进来了。
乔妮妮惊慌失措的脱口而出：“营养液，我在给肖灿注射营养液。”
肖灿每天会有医院输营养液，什么时候轮到她来注射了？
“求你救我~”肖灿已经感觉呼吸困难了，整个人看着就不对劲。
霍远凡一把推开乔妮妮，并摁响了呼叫铃，医生很快赶了过来，见肖灿状况很不对劲，立即开始抢救，肖灿强忍着浑身的痛，抓住医生的手，使出浑身的力气说：“氰化物……”
医生脸色大变，立即知道该采取什么手段给病人治疗了。
霍远凡的目光，始终紧紧地盯着肖灿，他也听到了她忍着剧痛说出的话，震惊让他怔愣了三秒钟，随即立刻捡起地上乔妮妮弄掉的针筒，“把这个拿去化验，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他把针筒交给了一个护士，之后目光锐利地射向乔妮妮。
她因为没穿防菌服，已经被护士赶了出去。
霍远凡这远远的一眼，让她心神一凛，强装着没事的样子无辜地迎视着他，待他终于因为关心肖灿而掉回头时，终于撑不住地快速离开。
她找到了乔舅舅，慌乱地把刚刚发生的事跟乔舅舅讲了，乔舅舅气得脸红脖子粗，“你怎么蠢到亲自去动手？”
乔妮妮欲哭无泪，“我太恨肖灿了，忍不住就去……”
乔舅舅拧眉，“那现在怎么办？”
乔妮妮急的眼泪流下来，兀自摇着头，“我也不知道。”
他们还没商量出办法，丁成已经带人找到了他们，见他们一脸鬼祟地在说着什么，立即示意属下控制住他们。
乔妮妮吓了一跳，“丁成你做什么？你干嘛让人绑着我。”
丁成摇头，“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按照老大的吩咐做事。”
“我是这家医院的任职医生，你们不能这么粗鲁蛮狠地对我用粗。”乔舅舅不满地大声呵斥，可任凭他们怎么说，都说服不了丁成。
17小黑屋
医生尽力帮助肖灿排除体内的氰化物，可她重伤在身，新陈代谢本就紊乱而缓慢，现在又加上剧毒，整个人陷入了昏迷。
霍远凡看着醒过来又昏死过去的肖灿，心情像是过山车，由高到底，最后跌落深渊。
护士那边传来了消息，告知他那个针筒里是氰化物。
听到这个消息时，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在他的认知里，乔妮妮从来是无辜的，可现在发生在眼前的事，却突然推翻了他的认知。
既然他认知有误，那之前肖灿所说的种种……是不是都是事实？
心口，似被猛然戳了一刀。
他趔趄着出了ICU，来到乔妮妮面前，她和乔舅舅被关在一间病房里。
见到他，她十分激动地上前，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委屈地哭泣，“远凡哥，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丁成对我这么无礼？”
霍远凡一把推开她，眉眼透出从未有过的冷酷，“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想杀了肖灿？”
乔妮妮被他恐怖阴鸷的模样吓得一缩，不自觉害怕地往后退，狡辩，“没有，那只是营养液。”
“你还撒谎？”霍远凡猛然提高音量，吓得乔妮妮瞠目结舌，他从来对她都很温柔，尤其是以为她被肖明玷污之后，一直在试图平复她所受到的伤害，可现在，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化验室已经证明那是氰化物了，肖灿也已经中了氰化物的毒。”霍远凡狠狠吐字，上前，一把扼住乔妮妮的脖颈，“说实话，你就是想害死肖灿，对不对？”
哪怕他说的是真的，可她不能承认，承认了，霍远凡一定会弄死她。
极力摇头，否认。
霍远凡用力把她甩了出去，目光一转，落在乔舅舅身上，“你不是说她伤的很重吗？为什么还能下地自由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