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20)
刘磊走在鑫鹿二人旁边，捂着肚子道：“艺鑫，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呀？我真的不成了！需要一张床啊……”还没说完就在路边吐了。
鹿寒给刘磊顺背，关切地问：“你还好吧？”
那天，是大家聚的最齐的一次。最终却没能去成汉江边的秘密基地，或许这是老天爷的一个提示，告诉那时单纯的有些傻乎乎的张艺鑫：人的一生会遇见很多人。有人走近，有人远去。有时候越想抓紧的人，反而更容易失去。最后我们依然不喜欢失去，只是在失去中学会了接受。
那晚，因为未成年，又不想再坐车回家，大家一起睡的家庭小旅馆。老板娘看到一群长得非常帅气的小伙子，特热情。几个人挤在一间屋子里，跟老板娘多要了几床棉被，横七竖八在地暖上睡着了！
早上起床，张艺鑫特别后悔，答应妈妈的事情，他犯规了，昨晚他喝了酒。更恐怖的是，自己醒来时，一身宿醉的味道，顶着鸡窝头的脸正对着吴世薰的脸。而吴世薰的手搂着他的腰，两个人的距离近到可以数清睫毛，听到心跳。
张艺鑫立即跳了起来，推开吴世薰，却一脚踩到了吴一凡的胳膊。张艺鑫发现大家的睡姿都挺奇葩，譬如刘磊的脚丫子好像抵在了朴灿宇的脸上。果然自己太心虚了吗？
吴一凡“啊”地大叫一声，问他干嘛。
张艺鑫觉得太丢人了，自己的反应未免过度！他一紧张，又开始胡言乱语，“我们要迟到了！”
说完，张艺鑫也觉得自己很白痴。因为公司并没有要求练习生的练习时长，只对基础练习和上课有硬性要求。早上很多练习生要去上学，公司一般不会安排课程。
吴世薰睁眼直直地看着张艺鑫，嘴角不由地上扬，“艺鑫，你最近太紧张，太辛苦了！再睡一会儿吧！”
张艺鑫哪里还睡的着，想到昨天可笑至极的抢厕所事件，再看看眼前少年得意的笑，心想这个人是人格分裂吗？他炸毛道：“喂，叫哥哥啊！”
吴世薰吐了吐舌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笑得更得意了。
张艺鑫泄气似的开始自暴自弃，躺下来，拿被子蒙住头。
手机响了，张艺鑫打开，原来是吴世薰发了一条信息：
汉江边，下次我陪你一起去，再睡一会吧！
张艺鑫不想理他，因为小孩最近越来越不可爱了！居然还有欺负自己的潜质了！果然自己太宠他了吗？
张艺鑫忽然想起了顾白，从小到大，顾白都像哥哥一样无条件地宠着他，即使后来……顾白也从来不会让张艺鑫的心这样悬着，像荡秋千一样忽高忽低……顾白现在还好吗？
张艺鑫打开了妈妈的邮箱，发现里面居然有几十封邮件。
十几封是刘傥发的，刘傥告诉了张艺鑫自己美国的联系方式，后面大部分都是在骂张艺鑫：没义气、胆小鬼，躲顾白躲到朋友都不要了！回南京揍死丫的，丫不给我下跪认错别想再和傥哥说话！少爷，我错了，不该骂人！你厉害，你是爷，你回一句吧……让我知道你丫还好好活着！
张艺鑫看着邮件，仿佛刘傥就在自己面前骂自己，看着看着就泪目了。
还有一封是澈澈发的：艺鑫，好久不见了！祝你在美国读书顺利！不管将来你和顾白怎么样，祝你幸福！还有，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看来张妈妈并没有告诉澈澈张艺鑫在哪儿。张艺鑫很矛盾，澈澈亲眼看到了顾白和自己的事情，而澈澈似乎对自己……即使张艺鑫和顾白没什么，和澈澈也很难再回到从前了吧……这样断了联系，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了……
剩下的都是顾白发的，每周六上午按时发一封。
“艺鑫，我到部队了，在潜艇上做技术兵，日常训练并不累，每周六还有一个小时时间可以上网、打电话，就是没有什么假期，不能去看你。你等着我，一年后，我升了士官，就可以申请探亲假了！想你～”
“艺鑫，我最近脸上居然长了几颗痘，可能因为艇上废气污染。你在韩国还好吗？你照顾好自己，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不要太拼命了！你总是那么认真。想你～”
“艺鑫，昨晚我又梦见了你。最近首尔在下雪，我这里也下雪了……真的很想你～”
“艺鑫，我升了中士了，十一月终于有三天假期，想去看你，你想我吗？艺鑫，你知道吗？我以前仗着家里，从没认真做过一件事情。可是为了能配得上你，我愿意改变自己，努力认真的活着，有一天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你面前。艺鑫，我真的很想你～”
……
全是绵绵的情意，张艺鑫却开心不起来。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狼群挤到悬崖边的小绵羊，为什么要逼我？顾白从不会让张艺鑫患得患失，可他的爱却让张艺鑫非常困惑，感到窒息。自己真的是吗？若干年后，张艺鑫真的很不喜欢当时自己的犹豫不决。可十七岁时，他确实不懂自己的心。
第十章 18岁的生日
“在看什么？”小孩掀开被子，凑到张艺鑫面前好奇地问。“怎么哭了？哥哥不开心吗？”
“小时候的朋友，好久不见了……”张艺鑫不想说顾白的事。
小孩揉揉鼻子，往张艺鑫脖子里吹了口气。
“啊！干嘛？”张艺鑫捂着脖子，整个人缩成了一团，他脖子特别怕痒。
“你们干嘛呢？”刘磊掀开被子，一脸八卦地笑问。
鹿寒和黄载敏一脸腐笑，吴一凡一脸没眼看。
小孩是腻歪不怕人说的类型，却也有点害羞笑道：“怎么了？哥哥们真的是……太邪恶了！”
小孩特别淘气，又喜欢撒娇，张艺鑫已经习惯了，本来没觉得什么。倒是大家的反应让张艺鑫有点害羞。
C大建校非常早，充满文化气息的老校区离公司练习室很近。为了方便去公司，张艺鑫买了一辆电瓶车。小孩的家和C大在同一个方向，两个人每天一起练习一起吃晚饭，一起离开公司。黄载敏和鹿寒都抱怨过，两个人快粘成一个人了，其他人根本看不到他们人影。
“喂？是傥哥吗？”半夜十二点，从公司出来，告别了小孩，站在学校无人的小路上，看着孤独的北极星，张艺鑫忍不住打通了刘傥的电话。
“喂！你个家伙还记得傥哥吗？！”刘傥笑骂。
张艺鑫感觉真好，果然朋友之间的感情牵扯不能太过深刻强烈，不然就会像自己和顾白一样，朋友都没得做。“傥哥，你说吧，下次回去，地儿随你挑！”
“你小子过年都不回家，得了吧，甭想贿赂我！”
“哈哈哈……我这过来第一年，确实忙，今年应该会回家了。你怎么样了？和女朋友还好？”
“就那样呗！上半年和一个欧洲妞暧昧，被老婆发现了，差点分手。她现在来我这边读书了，走哪儿都监控着呢！”
“你也是……该收收心了，难得遇到你喜欢的，珍惜人家姑娘吧！”张艺鑫忍不住问：“顾白……和你联系了吗？”
“我和他过年还去你家了，你倒好，失踪了。要不是阿姨给了联系方式，老白估计得直接飞去韩国。我说张少，你们俩到底什么情况啊！？”
张艺鑫感觉真的好累，他不想失去顾白这个兄弟，可又走出两个人的怪圈，终于忍不住和刘傥倾诉了。“傥哥，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刘傥急了：“你就说你喜不喜欢他吧？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磨叽。”
“我不知道……”张艺鑫没谈过恋爱，他真的不确定自己对顾白是习惯、依赖还是喜欢。
“不知道，就是有好感呗？”
“不是！我只想和他回到从前的关系。”张艺鑫感觉如释重负。“但是我好像搞砸了，失去了一个特别重要的朋友……”
“艺鑫，老白真的特别喜欢你。以前我觉得你们缺的只是时间，你心里也是有老白的。为什么现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