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33)
张妈妈无奈地叹了口气，嘱咐儿子不要太拼命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挂了电话，张艺鑫又点开邮件，仔仔细细看了几遍名单：
朴灿宇、郑允之、金在辰、吴一凡、张艺鑫、鹿寒、刘磊、黄载敏……
张艺鑫来韩国后，陆陆续续相熟的那些人，只有小孩和金佑勉不在名单里……
张艺鑫手心都是汗，不能一起出道了吗？他不敢去问小孩，拨通了朴灿宇的电话，“灿宇，你看到公司邮件了吗？”
“是，恭喜你艺鑫！”
“可世薰和佑勉不在名单中……”张艺鑫特别失望，放佛自己落选了。
“我问了姐夫，公司觉得世薰太小了，还需要时间成长。佑勉公司是嫌他身高太矮了吧……”朴灿宇叹了口气，“我也很伤心啊！从小和世薰就是邻居，后来读一个学校，又一起来做练习生，不能一起出道的话，太遗憾了！我刚刚才给世薰打了电话，他挺失落的。艺鑫去安慰他一下吧！世薰非常听你的话，他很尊重你，也很喜欢你。”
张艺鑫不敢置信地张了张嘴。
“世薰呐，有时候不太会表达自己的心意，但非常重感情。他真的非常非常在意艺鑫，经常在我面前念叨你，说很喜欢艺鑫，性格好，善良温柔又很纯真，非常聪明，有才华，还特别坚韧努力，长得也干净漂亮，一点也不像这个圈子里的人……”朴灿宇连珠炮似地说着。
张艺鑫不相信小孩能说出这种话。在他面前，小孩以前是撒娇鬼又爱闹腾，现在是越来越毒舌了。张艺鑫扑哧笑道：“你确定这是世薰说的？”
“当然！如果艺鑫是女孩，我都怀疑世薰爱上你了。”朴灿宇自己讲完也觉得太羞耻了，笑道：“那段时间他太粘你了，害得我之前郁闷了好久，觉得世薰和我不亲了……哈哈哈！”
“世薰他喜欢女孩，你别乱说……”张艺鑫这句话放佛是在对自己说，那种心被揪着的感觉又一次袭来。原来不止张艺鑫一个人觉得，他和小孩的关系曾经好的似乎超出了友谊。
“说到喜欢的女孩，我想问你呢，艺鑫之前谈过女朋友吗？公司的问卷你怎么填的？从来没听你提过哪个女孩，你不会对女生不感兴趣吧？！”朴灿宇的八卦之心被燃起来了。
“妈妈不准我交外国的女朋友，怕将来有文化差异。有过喜欢人，可没在一起过……公司的问卷，就照实写的，撒谎多不好，早晚会被戳穿吧！”张艺鑫赶紧拿和妈妈的合同格挡。
喜欢上一个同性，对方还是个直男，这件事对于19岁的张艺鑫真的难以启齿。只有这件事他一直无法对朋友做到坦荡无遗。
除了小孩，张艺鑫没喜欢过男性，也没喜欢过女性。他只说有过喜欢的人，没说是男是女，这么回答也不算撒谎吧。
“啊～这样啊！不交外国女朋友，外国男朋友怎么样？艺鑫，我先报名了啊！哈哈哈……”朴灿宇又皮了。
“哎呦喂！灿宇，别开玩笑了！你女朋友会杀了我的。”张艺鑫激动到中文的口头禅都出来了。
提到女朋友，朴灿宇忽然安静了，“公司找我谈了，要求我和她分手……”
“啊～那你打算怎么办？”张艺鑫知道，出道的话，公司在合同上一般都会要求idol五年内不能谈恋爱。
“毕业后，我一直在公司忙着练习。她今年也要出国读书了，所以，以后很难会见面了……我也不想看她难过流泪，可是没有办法……”朴灿宇难得说话很慢，语气还有些伤感。
“灿宇……”张艺鑫不知道怎么安慰朴灿宇。
爱情在现实面前，真的如此不堪一击吗？
张艺鑫的爱情观一直深受恩爱一生的外公外婆影响。他渴望一份长生不老的爱情。如果这份爱不够纯粹坚固，他宁可不要。
半晌，张艺鑫小声道：“灿宇，我们叫世薰和佑勉一起出来吃个饭，聊聊天吧。我不大会安慰人。”
“好啊，那就咱们四个人吧，人多不大好。”灿宇看着大大咧咧，其实特会为别人着想，还挺心细的。
第十六章 大于友情，小于爱情
烤肉店，包间里，张艺鑫安静地翻着肉片。
这顿饭吃得实在压抑。
朴灿宇一直在努力找话题。
吴世薰一直在吃。
金佑勉一直很勉强地苦笑着回应朴灿宇。
张艺鑫偶尔给小孩夹菜，吴世薰头也不抬。
朴灿宇看着张艺鑫，笑笑：“艺鑫，在韩国都是老幺给长辈添菜盛饭。”
张艺鑫笑笑，“在中国，哥哥要照顾弟弟妹妹。”
吴世薰抬头看了一眼张艺鑫，淡淡地说了句，“我自己来就好！”
朴灿宇傻乎乎地笑笑，求助地看着张艺鑫，“艺鑫，你喜欢吃烤肉吗？”
“挺喜欢的。”
朴灿宇有点绝望，“那最喜欢的中国菜是什么呢？”
张艺鑫脱口而出，“丁丁炒肉！”其实他想说的是“辣椒炒肉”，结果发音不准，“辣椒”说得特别像韩国方言中男性某器官的读音。
朴灿宇立即抿着嘴，眨着大大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金佑勉笑。
金佑勉难得露出一个咧嘴大笑，忙用手去捂嘴。
吴世薰直接惊到把嘴里的烤肉吐到手心，赶快拿纸收拾了一下，大笑道：“艺鑫，你说什么呀？！”
张艺鑫当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但看大家的反应一定是不可描述的东西。他有点尴尬地立在原地，满脸通红，“我说错什么了吗？”
吴世薰立刻憋住笑，问道：“中文名字是什么？”
“辣椒炒肉。”
“啊～辣椒炒漏！”吴世薰用带点口音的中文重复了一遍张艺鑫的话。张艺鑫带过张妈妈做的辣椒炒肉来食堂跟大家分享，小孩那时候还问了张艺鑫那道辣椒很多的菜叫什么。“就是肉片放在油锅里炒，然后放上辣椒和中国的一些酱料一起翻炒，非常好吃，艺鑫带过给我们吃，灿宇你也吃过的。”
朴灿宇惊呆了，这是今晚吴世薰第一次讲这么多话。果然有艺鑫的地方就有欢乐啊。
后来“丁丁炒肉”成了大家开玩笑的一个梗。
张艺鑫记得很清楚，那天是11年2月2日，张艺鑫觉得自己那天也很二。
第二天就是农历新年了。张艺鑫和郑允之、金在辰一起，早上四点出发，赶往釜山，晚上参加SN的一个路演。
3日晚上，张艺鑫赶回学校已经半夜一点了。
他和吴一凡约好一起吃年夜饭，顺便送别他最好的兄弟申东凯。坚持不下去的练习生基本每天都有，太多了。
张艺鑫的留学生公寓是老旧的三室一厅，但有厨房和卫生间。
吴一凡提前买了炸鸡啤酒，张艺鑫切了几个皮蛋简单拌了拌。三个人就算过年了。
吴一凡非常舍不得申东凯，毕竟两个人07年一起进公司，文化背景相同，经历也相似，相伴了好几年。两个人喝得都有点多，躺在地暖上，搭个被子就睡着了。
中国人重视年夜饭，韩国人重视年初一。
年初一，张艺鑫照例早上七点就去公司了。
早上七点到晚上十一点，这是学校没课时张艺鑫的练习时间安排，风雨无阻。
有时，张艺鑫非常感激这样忙碌的生活，让他不容易胡思乱想。
十二点多，练习室的门开了，是吴世薰。
张艺鑫非常惊讶地看着小孩，“世薰呐，你怎么来公司了？不在家陪家人吗？”
吴世薰晃了晃手里的食盒，“我刚在家吃过年餐，怕你一个人在韩国过年太孤单了，带一些我们国家过年的特色食物给你吃。”小孩打开食盒，里面有几样泡菜、五谷饭和烤五花肉，另外一个保温饭盒里是年糕片鸡肉汤，“我们国家过年一定要喝年糕片汤，你看，圆圆的好像早上的太阳，老人家说喝了它才能长大。”说着，小孩把汤匙和筷子递给张艺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