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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逼我做圣母(149)+番外

九宁赶了十几天的路,饿得头晕眼花,喝了一碗,还无意识抓着碗不放。

昏昏沉沉中,双手紧紧捧着碗,小脸抬起,像是在无声撒娇。

男人低笑,手指擦过九宁娇软的唇,让一旁一脸痛心疾首的随从再去盛一碗送来。

一夜好睡。

等九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温暖厚实的衾被中,浑身舒适,被子里热乎乎软绵绵的……

她翻了个身,目光扫过床边,认出坐在大圈椅上闭目打瞌睡的男人,眼睛瞪大,几乎要惊叫出声!

怎么会是他?!

九宁掀开被子,翻身坐起,飞快扫视一圈。

雨已经停了,窗外浮动着浅青色天光,门外窗格上罩下几道黑影——不用问,肯定是男人的随从在外面戍守。

他这次领兵出征,不像之前那样随意,不管去哪儿身边都会带上随从部署。

敌众我寡,不能妄动。

圈椅上瞌睡的男人忽然动了一下。

他身形高大,窝在椅子上很不舒服,姿势有些别扭。

九宁立刻屏住呼吸,抓起随身带的匕首,小心翼翼爬下榻,走到男人跟前。

男人呼吸平稳,动了一下之后继续瞌睡。

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他房里,不过两人独处,眼下正是杀他的好时机……

九宁嘴角翘起,梨涡轻皱,露出一个十分得意的笑容,抬起匕首,往男人胸口刺下去。

男人一动不动。

匕首快要碰到男人的衣袍时,九宁忽然想起一事,赶紧停下来。

等等,上次在沙洲遇险,是他救了她,她就这么杀了他,好像不太公平啊……

九宁苦恼了一会儿,收起匕首,掰着指头数男人救她的次数。

“沙洲一次,渡河的时候一次,上个月遇到辽人犯边,又被救了一次……”

数着数着,九宁不免心虚起来。

然后是恼怒:这男人简直有病!都说了不要他救他为什么还要救?她那时候明明可以应付,要不是男人横插一脚非要救她,她怎么会欠他!

想她千里追杀,紧跟了他一路,好几次设下陷阱把他打得重伤,但细究起来其实没有伤到他的根本,反倒是光顾着报恩了!

男人就在她面前,但是却不能杀。

好气!

九宁拔下头上的簪子,在上面轻轻划了一下。

簪子上已经刻满划痕,每被男人救一次她就划一下。等还完欠下的恩情,再对着划痕刻一道竖线。

天快亮了,她攥着簪子仔细数,发现还欠男人两条命。

不要紧,男人是主战派,和朝中的主和派势如水火,得罪的人太多,不止一拨人想要取他的项上人头,等那些人来追杀男人的时候顺手帮他两次,他们就两不相欠了!

九宁戴好簪子,蹑手蹑脚走到窗前,轻轻支起窗子,纵身一跃,溜之大吉。

吱嘎一声,窗扇被风吹合上了。

圈椅上的男人睁开眼睛,眼神清明,完全没有瞌睡之态。

他望着窗格子,唇边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忽然,窗前窸窸窣窣响,一只手探进来,拨开窗扇。

九宁去而复返,顺着窗户爬进屋子,视线刚好和男人的撞上。

两人都怔了一下,对视片刻。

九宁大惊:“你装睡!”

男人收起笑容,目光落到九宁的脚上,袍子底下一双纤巧的玉足,没穿罗袜,双足柔润白皙,指头玲珑可爱。

她刚才忘了穿鞋,赤足爬出去,看到外面没有守卫,又掉头回来拿靴子。

男人忽然走神,心想这双玉足犹如美玉,不知握在掌中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九宁警惕地盯着他看,时不时瞟一眼床前的靴子,似乎心有不甘。

她伏在窗前,头发乱蓬蓬的,神情严肃,虽然睡了一觉,眉宇间依旧可见几分憔悴。

但不管有多狼狈,仍然掩不住明媚娇艳的好姿容。

她爱漂亮,知道北疆气候恶劣,来北疆前特意购置了不少润面的脂膏香粉。

追杀他的人有不少,她是最讲究的那一个。

男人不敢多看九宁,挪开视线,“上次见你时,你还有很多帮手,前呼后拥的很威风,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九宁瞪着男人,目光悲愤。

还不是他害的!

他是大名鼎鼎的大将军,名扬天下,走到哪儿都有无数人愿意追随他,为他抛头颅洒热血,宁愿丢掉性命也要保护他,无怨无悔,一个比一个忠心。

而她呢,身为反派,去哪儿都不受待见,想要吃口饭必须先挣钱,住不起客店,雇不起商旅,一个人辛辛苦苦艰难跋涉,好不容易攒了点钱收买了一帮小弟,结果小弟们莫名其妙被大将军的忠肝义胆感化,全部弃暗投明背叛她了!

背叛就算了,他们还顺手把她攒的钱偷走了!

这些天,她靠着仅剩的一点干粮撑到北疆,饿得前胸贴后背,又撞上一场大雨,还被竹楼的仆役奚落……

九宁越想越心酸,但不愿在男人面前示弱,趁男人心不在焉,抄起脚踏上的靴子,挺起胸脯,冷冷道:“你等着吧,我还会回来的!”

男人做了个起身的动作。

九宁赶紧戒备起来,来不及穿鞋,揣着自己的两只靴子,掉头撒腿跑了。

气势重要,命也重要呀!

男人看着大敞的窗户,无语了一会儿,摇头失笑。

“将军!”

屋外戍守的随从听到动静,纷纷拔刀,“要不要追上去?”

男人摆摆手,“等等。”

她连鞋子都没穿……等她先穿上靴子罢,北疆这么冷,又刚下了一整晚的雨,到处泥泞,光着脚可不行。

男人站起身,走到床榻边。

翻开的衾被里还留有她的余温,隐隐一股淡淡的幽香。

他低头轻抚软枕,指尖还记得拂过她双唇时的触感,嗓音不复刚才温和,道:“跟着她。”

亲随眼角直抽,但又不敢抗命,迟疑着问:“要是她再招揽人手呢?”

老实说,他们都挺佩服九宁的,屡败屡战,从不气馁,就这么一门心思追杀他们的大将军,要不是立场相对,他们还真想为她鼓掌叫好。

男人一笑,脸上多了几分凶悍气。

“和以前一样。”

他不会允许她身边有其他帮手存在,既然她要杀他,那就一直跟着他好了。

最好跟一辈子。

……

屋外又开始落雨了,雨声又大又响亮。

九宁揉揉眉心,醒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淋了雨的缘故,她刚才做梦的时候好像也被雨水浇了个透湿。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依稀记得梦中的自己要比现在大好几岁,可惜长大的她虽然身手灵活,武艺依旧平平,和那个大将军比起来就是班门弄斧。

于是只能另辟蹊径,专等大将军倒霉的时候前去刺杀,就这样还总是失手。

不过最后她还是成功杀了大将军,虽然她忘了是怎么得手的……

但既然她还有意识,那就代表任务没有失败。

和眼前的处境比起来,还是杀人更简单直接啊!

九宁挽起长发,起身下榻。

屋外光线昏暗,院子静悄悄的。

九宁不爱管束侍婢,庭院长廊间总回荡着侍婢们欢快的轻声笑语,难得像现在这样安静。

静得连枣树叶片纷纷飘落在石砖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她倒了杯冷茶喝下,发现嗓子依旧又哑又疼,吞咽的时候喉咙好像比昨晚更肿。

金瑶和衔蝉陆续赶回蓬莱阁,两人都一脸失神。

衔蝉脸色灰败:“九娘,十一郎从山上回来了,雪庭师父不在永安寺……他恰好云游去了。”

金瑶啜泣着道:“三郎也不在先生家,饮墨说他和同伴去城外赏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周都督不在,周嘉暄不在,连雪庭都不在。

这实在太蹊跷了。

现在周家做主的人是周刺史,而周刺史刚好因为周都督拒绝鄂州盟约的事和他起过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