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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逼我做圣母(156)+番外

直到这次九娘遇险,多弟终于找到机会向九娘表露忠心。

趁蓬莱阁的看守粗心大意时,她给九娘下跪,告诉九娘自己愿意为她赴汤蹈火。

她不得不这么做。

除了九娘,谁还能给她这么多优待?谁会教她认字?

九娘不喜欢她,可九娘真的对她好。

多弟心中隐隐有种预感,只有跟着九娘,她才能过上更好更风光的日子。

本以为九娘心里更看重衔蝉她们,不会搭理她,但九娘却几乎立刻就给予她信任,让她代为送口信给城外的周嘉行。

多弟心潮澎湃。

她突然发现帮九娘做这些危险的事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差事。她沉着冷静,和周家护卫周旋,神不知鬼不觉溜出周家,按九娘的吩咐找到周嘉行的随从,送上九娘的亲笔信……做这些事的时候她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紧张,反而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她天生就该如此,而不是一直待在内院给人当奴婢。

听见九宁反问自己,多弟不再感到伤心难过,而是兴奋——九宁真的把她当心腹,才会问她的意见。

多弟不想暴露自己其实什么都不懂,斟酌很久后,小心翼翼地道:“二郎知道您的处境后,二话不说冒着风险带兵来救您,您不如先跟着二郎。”

九宁看一眼多弟,觉得有些好笑。

多弟一开始来找她时,她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给她分派任务,其实暗中也让阿大去找周嘉行了。

两人都圆满完成任务,多弟找到周嘉行的随从,阿大找到周嘉行本人。

两封信送到周嘉行手上,只有阿大送的那封才是真的求救信,多弟送去的只是普通的家书。

多弟竟然会在这种时候依然忠心耿耿,还冒着被周刺史发现的风险为自己奔走,这让九宁觉得意外。

听多弟劝她跟着周嘉行,九宁更觉得诡异。

她笑了笑,说:“先这样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周刺史和李昭算计得再周密,却没想到周嘉行恰好也来了江州,并且就在城外。

而且还偷偷摸摸带了不少骁勇的沙陀兵。

想到这里,九宁哼了一声,周嘉行说顺路果然是敷衍她的,不然怎么会带着沙陀兵偷偷潜入江州?

周嘉行似乎知道九宁会介意这事,清点完人数,重整队伍,走过来接她时,第一句话便解释:“这些沙陀兵是从河东逃出来的,要去投奔新的主人,我带他们从江州走水路过去。”

九宁眉毛一抬,神色戒备,很不高兴的样子。

“他们要投奔的人……不会就是鄂州的节度使吧?”

从江州走水路去的地方就那么几个。

周嘉行看着她,半晌后,摇摇头。

“不是。”

九宁将信将疑。

周嘉行神出鬼没,不知道到底在忙什么,总之绝不是忙商队的事。他这人交游广阔,又常常待在鄂州,肯定会和鄂州节度使打交道。

九宁怀疑他认识鄂州节度使,之所以没有追问他,就是怕两人立场相对、彼此尴尬。

见他否认,九宁松了口气。

周嘉行挪开视线,“你很讨厌他?”

九宁撇撇嘴:“讨厌倒也说不上,又没见过……不过不喜欢是真的,鄂州那个节度使指名要我去当人质!我是不会去鄂州的。”

说到最后几个字,语气分外认真。

周嘉行眉峰轻皱。

九宁抱怨完,双眼一眯,紧张地看一眼左右。

“二哥,你带着要去投奔其他人的沙陀兵来救我……你确定我们能安全离开吗?”

她扫一眼周嘉行,眼神明显写满不信任。

“我不会刚离了狼窝,又一头栽进老虎坑吧?”

周嘉行笑了一下,抬手拂去掉落在九宁鼻尖上的灰尘。

“你不想去鄂州,那就不去。”

他眼眸低垂,说:“以后就跟着我。”

山中草木葳蕤,大火还未被完全扑灭,火堆里时不时炸出一两声燃烧脆响,热气熏蒸,漫天枝叶飞舞。

细小的灰尘随风洒落,仿佛落雨。

漫天飘飞的火星中,周嘉行道:“我是你兄长,待在我身边,我来保护你。”

九宁迟疑了片刻。

如果是以前,周嘉行主动说出这种承诺的话,她肯定会得意洋洋。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她不是他的妹妹。

“二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离开周家吗?”九宁鼓起勇气,“其实,我不是……”

周嘉行抬起手,打断九宁。

“那不重要。”

言罢,转身走了。

九宁望着他的背影,怔怔地出神。

不重要是什么意思?他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

算了,等确定脱险以后再告诉他实情吧……今天不适合。

九宁驻足,扭头回望江州的方向。

她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周家短暂的平静生活不属于她,周嘉行可是任务目标,她还是得跟着他才行。

不过她没想到这么早,这一世她用不着杀人,一直过得挺悠闲的,满以为还能这么敷衍几年……

但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九宁笑了笑,掉头跟上周嘉行,翻身上马,轻叱一声,朝着夜色中寂静的小道疾驰而去。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她该长大了。

第77章 明珠

江州。

巷口传来嘚嘚的马蹄声,一匹快马踏过湿漉漉的青石板,在门前停下来。

马上的青年撒开缰绳,不等来接的仆役说什么,径直冲进大门。

“三郎!”

看守蓬莱阁的护卫看到他,连忙迎上前。

周嘉暄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快步走过长廊。

院子里洒扫的仆从停下手里的活计,朝他行礼,眼神躲闪,不敢和他对视。

周嘉暄没有为难这些下人,穿过一层层院子,进了内院。

内院非常大,亭台屋宇一应俱全,房檐前垂挂鎏金护花铃,楼阁相望,曲径通幽。院中百花盛放,风景宜人,廊下设了秋千架,藤蔓密密麻麻爬满架子,罩下大片浓荫。墙角小池子引了活水,一池碧波荡漾。

一切如常,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唯独少了九宁。

周嘉暄推开房门,屋里空落落的,那些她平时喜欢摆弄的摆设玩器全都不见踪影,只剩下一些光秃秃的花几、高桌零零落落摆放在角落。

他甚至在窗前看到一副新结的蜘蛛网。

下人在一旁解释:“县主去了鄂州,她的婢女们全都各自放回家去,由她们自己婚嫁……”

周嘉暄走进空荡荡的书房,俯身,手指拂过书案。

书案上落了厚厚一层灰。

下人眼皮抽了两下,小心翼翼道:“县主昔日的婢女都出去了,所以这里一时来不及打扫,等使君吩咐下来,会另外拨人过来照料这些屋子的。”

周嘉暄闭一闭眼睛。

人都不在了,要屋子有什么用?

他霍然一个转身,厉声问:“使君呢?”

下人骇然,头一回看平易近人、待人温和的三郎脸上露出这种怒目切齿的神情,心下惴惴:“三郎……使君今天不在……”

周嘉暄声音罕见的低沉,问:“使君去哪儿了?”

下人直冒冷汗。

这时,屋外传来周百药的声音:“你找你伯祖父做什么?”

下人如听佛音,松口气,朝周百药行礼,躬身退出去。

周百药看着周嘉暄,眉头紧皱:“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平时不是最注重规矩礼仪的吗?”

周嘉暄抬起眼帘:“阿耶,观音奴呢?”

周百药哼一声,“她去鄂州了。”

周嘉暄袖中的双手慢慢握拳,“阿翁没发话,谁送她走的!”

周百药愣了一下,一股邪火直往上窜,怒骂:“你和谁说话呢?我是你父亲!你这是在质问我?就为了一个私生的野种?!”

周嘉暄深吸一口气。

“观音奴不是什么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