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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逼我做圣母(178)+番外

旁边一名亲随应是,转头去传信。

周嘉行指指人群中几个举止鬼祟、叫骂得最起劲的男人,“抓了。”

六名亲随下马朝人群走去,很快揪出那几个细作,送给金吾卫看管。

领头的人被抓,剩下的平民群龙无首,顿时作鸟兽散。

曲江池和崔府一一找遍,分头去皇陵和慈恩寺的信报一前一后赶回复命:“郞主,我们仔细找过,没有找到九娘。”

怀朗心里一凛,朝周嘉行看去。

他紧攥缰绳,脸上还是那副神情。

他越平静,怀朗反而觉得越不安。

周嘉行沉默了一会儿,道:“继续找。”

怀朗暗暗着急:假如一直找不到呢?

长安外城已经乱成一锅粥,九宁在内城还好,如果她在外城……一个落单的美貌小娘子,处境何其危险!

这事的起因在郞主的隐瞒上……

怀朗脊背一阵阵发凉。

他生得虎背熊腰,性情粗豪,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敏感心细,不然也不会被周嘉行挑中处理他的私事,如果九宁这两天出了什么意外……

怀朗不敢想象。

郞主身边只有九宁这么一个例外啊!

坊墙后忽然传来几声尖叫。

“阿兄!救我!”

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怀朗一惊,忙生生扼住自己的担忧。

周嘉行已经先一步驱马拐进声音传来的方向,其他人挥鞭追赶。

幽深巷道里,几名闲汉正蹲在一处分赃,面前散落一堆珠宝玉石,显然是从逃难的百姓手中抢来的。还有两人围着一个抢来的清秀小娘子调戏耍弄,笑得猥琐,小娘子衣衫不整,浑身发抖,手里紧紧抓着一把剪子,一直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只能绝望地发出哭喊。

周嘉行直接驱马冲进去,健马嘶鸣着扬蹄,接连掀翻几名闲汉。

他一身戎装,手握佩刀,戾气毕露,比官兵凶恶多了,闲汉们唬一跳,顾不上地上的宝石,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抱头鼠窜。

不等坐骑停稳,周嘉行飞身下马,几步上前,拎起那个披头散发的小娘子,拨开她脸上乱发。

小娘子抬起一张哭花的脸孔,茫然地看着他。

对上他那双泛着血丝、隐隐发红、异乎寻常人的眼睛,吓得抖了一抖,哭得更伤心了。

紧跟着下马的怀朗看清小娘子的脸,脸上现出失望,只是声音听起来像罢了。

周嘉行松开小娘子,转身便走。

脚步忽然一顿,背对着小娘子,问:“你兄长呢?”

小娘子哭哭啼啼,意识到他在问自己,先呆了一呆,然后泪如雨下,呜呜哭着道:“他们人多,阿兄害怕,丢下我跑了……”

周嘉行出了一会儿神,赤红的双眸浮起点点冰冷的寒光。

“枉为兄长。”

他轻声道,几缕日光被浓密的眼睫细细筛过,在浅色眸子里笼了一层淡淡的暗影。

怀朗一怔,不知道周嘉行这一句……说的到底是谁。

随从们已经抓住所有意图施暴的闲汉,“郞主,怎么处置他们?”

周嘉行:“杀了。”

他们接着寻找,从城东找到城西,城南找到城北,找到天黑,依然没有头绪。

周嘉行的脸色已经看不出是急是怒亦或是其他了。

所有人不敢吱声,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雪庭在慈恩寺和周嘉行碰头。

他现在可以确认,九宁不在大明宫,因为他的人已经把宫里宫外可以藏人的地方全找遍了。

佛塔在夜色中沉默伫立,烛火飘摇,仿佛随时会被呼啸的夜风吹灭。

雪庭凝眸望着远处微弱的烛光,“是我疏忽之过,突然告知她身世,她一时没法接受。”

周嘉行轻拢斗篷,“不是这个原因。”

知道自己不是周百药的女儿,九宁只怕做梦都能笑出声,怎么可能因为没法接受自己的身世而偷偷离开?

雪庭叹息。

不是因为身世,责任也在他身上。他以为九宁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儿,特意遣散武僧,一时大意,让她走了。

他收回目光,道:“我再去皇陵找一找。”

说完,看一眼听部下汇报事情的周嘉行。

等那几个信报离开,他问:“你到底瞒了她什么?”

周嘉行沉默不语。

雪庭望着信报匆匆离去的方向,清澈的双眸倒映出佛塔上的几点烛光,“你担心她的安危,冒险回来找她,为她承担了很多风险,我相信你对她没有恶意,那你又为什么要瞒她?”

似乎并不好奇周嘉行的回答,问出这句话后,他停顿了很久,说话的语气忽然变得柔和,“九娘不是不懂事理的人……我应该早些告诉她身世。”

她早些知道,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你也是,周嘉行,既然你不能坦诚待她,何必强留她在身边?”

雪庭慢慢道,拢紧僧袍,转身迈下台阶。

周嘉行亦转身,眼神阴鸷:“继续找。”

怀朗迟疑了一下,“郞主,天黑了,外面的信报可能被人拦截……”

周嘉行打断他,道:“我心里有数。”

城中依然乱成一团,虽然官府颁下宵禁命令,入夜后所有在外逗留的人一律按细作处置,但还是没法控制局势。

途经一座被大火包围的里坊时,阿山抬头看着几乎遮天蔽日的滚滚浓烟,忽然小声感慨了一句:“九娘给郞主准备的生辰礼物还在里头呢!”

怀朗扭头望向被火烧得漆黑的坊墙,这是他们之前住的地方。

“什么生辰礼?”

阿山低声答:“就是九娘从牙人手上买的一个什么皮袋……光顾着找人,出发的时候忘了拿,里坊这么大的火,可能已经烧没了。”

怀朗皱眉,犹豫着该不该告诉周嘉行。

身上突然爬过丝丝凉意,一道凌厉眸光从他和阿山身上扫过。

周嘉行听到了。

阿山打了个激灵,不等他问,老老实实道:“九娘说今年要给郞主两份生辰礼……属下就叫来牙人让她自己挑……”

周嘉行转眸,扫一眼把半个里坊照得通明的熊熊大火,拨转马头。

阿山明白他的意思,忙道:“属下知道放在哪里!”

他们之前住的地方很僻静,好险并没被大火殃及到。火势实在太大,浓烟呛人,附近几座宅邸全部人去楼空,留守的打杂仆从也不知踪影。

阿山喊了一遍,没找到负责看守屋子的杂役,暗骂了一句,噔噔噔噔跑进房,领着周嘉行往里走,找到九宁藏东西的那口大箱子。

“就在这里!”

周嘉行眼睫低垂,神情冷峻,俯身打开箱子。

“呱呱呱呱……”

“嘎嘎嘎嘎!”

众人震骇,齐齐呆住。

箱子打开……里面没有什么精心准备的生辰礼,也没有衣物被褥,而是——两只忽然受惊、拍打着翅膀满屋到处乱窜乱飞的雄鸡。

怀朗:……

阿山:……

其他人:……

一只雄鸡:咯哒咯哒!

另一只雄鸡:喔喔喔喔!

没有人说话,屋里只有两只雄鸡一声比一声高昂的鸣叫。

怀朗目瞪口呆了半晌,猛地回过神,“郞……”

他朝周嘉行看去。

周嘉行站在箱子前,一动不动,头上、肩上、斗篷上落满雄鸡的羽毛……还有几点很可疑的痕迹……头冠被刚才猛然窜出来的雄鸡给踢歪了,簪子露出半截,几缕卷发垂散下来,贴在颊边。

总之,从未有过的狼狈。

怀朗立刻噤声,假装没看见。

阿山没他这份敏锐的眼力见,哇哇大叫起来:“怎么回事?我明明看见九娘放了个皮革囊进去……怎么跳出来两只鸡?她想吃烧鸡?”

“郞主!”

他一脸莫名,挠挠脑袋,跳到周嘉行身边,狗腿地伸手帮他拍落那些杂乱的鸡毛。

周嘉行回过神,挥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