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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逼我做圣母(92)+番外

周嘉行目光落到九宁颊边微微有些泛红的那块皮肤上,又扫一眼她白嫩的双手,低头从袖中取出冻疮膏,轻轻放到床榻边的矮几上。

矮几快放不下了,上面堆得满满的,全是刚才瑟瑟她们赠送给她的首饰珠宝。

瑟瑟自负美貌,认为自己是商队女眷中相貌最拔尖的那一个,性子难免有些心高气傲,平时经常和其他女郎吵嘴。

九宁生得这么漂亮,仆妇私底下提起来都说她比瑟瑟更美,瑟瑟居然一点也不嫉妒泛酸,还拉着她的手非要认她当妹妹,比对城主还热情。

阿青他们都觉得难以置信。

在周家时仿佛也是这样,起初五娘、八娘还有其他江州世家女郎都不愿和九宁一起玩,疏远孤立她。后来八娘恨不能天天拉着她和她一起玩耍,天天捧着一堆好吃的好玩的让她挑,其他小娘子在一边冷眼看着,好像是瞧不起八娘这么没原则,其实眼神里更多的是不甘和妒忌。

其实自己何尝不是如此,不打算和她有任何瓜葛,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对着她时,根本硬不起心肠。

哪怕明明知道她很多时候言不由衷,心口不一。

周嘉行转身走开,漫不经心掠一眼矮几,皱了皱眉,脚步微顿,又转回身,手指拨开一串串堆叠的宝石项圈,发现里面有一把嵌宝匕首。

他嘴角扯了扯。

商队风俗,年轻男女之间时兴送匕首当做定情物,以表达爱慕之意,这把匕首是谁送的?

九宁年纪小,不懂这些,又经常收别人送的礼物,看匕首上面花花绿绿嵌满宝石,以为和其他饰物没什么分别,就这么大咧咧收了,却不知那送匕首的人别有用心。

周嘉行眼眸微垂,拿走匕首。

在他的地盘用这种手段哄骗他的妹妹,胆子不小。

他出了帐篷。

怀朗举着火把走上前,道:“郞主料得不错,他们想趁夜抢走九娘。”

“你在这里守着,不要惊动她。”

周嘉行说,拔步往阿青他们那边走去。

怀朗应了声是,退回帐篷前。

见周嘉行走过来了,被捆起手脚的人挣扎得更厉害,心一横,一头撞向看守他们的阿青。

“唷!”

阿青啧啧几声,轻轻松松躲开,抬腿踢向少年的屁股。

周嘉行蹙眉。

阿青脸上讪讪,忙陪笑着收回脚。

“阿延那。”周嘉行负手而立,望着雪地上双眼赤红的少年,淡淡道,“苏九是我的人。”

被一帮自己看不起的汉奴抓了个现行,阿延那恼羞成怒,从脖颈到额前,青筋暴跳,面目狰狞,眼看逃脱无望,冷哼一声,梗着脖子道:“凡事讲究一个先来后到,我先看上苏九的,人也是我买到手的,你凭什么横插一脚?人人都说你有情有义,信守承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看你分明是个虚伪小人!以前你装得那么像,不过是因为一般的东西你瞧不上眼罢了!如今还不是看苏九生得美貌就原形毕露了!”

早在第一眼看到苏九的时候,阿延那就觉得她长大了肯定是个美人,就算那张脸丑陋,至少五官端正、身段玲珑呀!

而且她还长了一双像是会说话的眼睛。

阿延那见过许多价值连城的宝石,没有哪一颗宝石能拿来和苏九的眼睛相提并论。

他拿出积攒的钱,高高兴兴买下一个看得顺眼的丑娘子,然而还没来得及带回去显摆,就被苏晏这个无耻小人抢走了!

抢走也就算了,不过是一个丑娘子而已……偏偏今晚阿延那带着随从四处溜达,无意间看到一个笑靥如花的美人在篝火前和瑟瑟她们一起唱歌,明眸皓齿,雪肤花貌,当真比画上的仙女还漂亮,顿觉眼前一亮,浑身血液沸腾,痴痴地看了半晌,赶紧让人去打听。

结果让阿延那火冒三丈——那个明艳俏丽、笑起来颊边浮起一对甜甜梨涡的小娘子竟然就是被苏晏抢走的苏九!

原来丑娘子一点都不丑!

不仅不丑,还是个粉妆玉琢、容色出众的美人胚子!

阿延那呆了呆,然后气了个半死,恨不能把堵在心头的一口血呕出来吐到苏晏脸上——撞大运捡到一个明珠蒙尘的小美人,半路被这人截胡了!

在白天带人明抢苏九失败后,阿延那回到帐篷,被父亲骂了个狗血淋头,本来已经有点心灰意冷,不想再纠缠这事,但看到火光照耀中起舞的苏九,他哪里还能坐得住!

于是想也不想就带着几个随从趁夜来抢人,反正苏九是苏晏抢走的,那他就抢回来好了。

公平公正。

回想夜色下苏九如明珠美玉一般的姣好面容,阿延那觉得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坐在雪地上,用自己学到的汉话怒骂周嘉行。

“苏晏,你无耻!你不要脸!你、你、你虚伪!你狡诈!你抢自己族人的女人!”

听到最后一句,周嘉行皱眉。

阿青几人握拳,怒视阿延那。

阿延那翻个白眼:“怎么,戳到你们的痛处了?”

“你找死!”

阿青气得哇哇大叫,拳头捏得咯咯响。

周嘉行摆摆手,示意阿青几人稍安勿躁,直视阿延那,道:“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阿延那双眼一眯,冷笑道:“你放弃副首领之位又怎么样?我不稀罕你的道歉,也不要你赔银钱,我就要苏九!”

周嘉行撩起眼皮看他一眼,摇摇头。

“阿延那,我再重复一遍,苏九是我的。”

语气不复刚才的温和平淡,而是直白的警告,带了几分毫不收敛的威慑。

阿延那一怔,想起眼前的人才十一岁时便一人击杀三个半路劫道的流寇,这才能获得父亲苏慕白的赏识和提拔。

族人们议论纷纷,认为苏晏担不起大任。

苏慕白告诉族中其他人,那三个流寇每人身上只中一刀,全部是一刀致命。

苏晏下手的时候从容不迫,果断冷静,非常镇定,知道怎么以最快的速度、最精准的手法杀死流寇,而且自信没有留下活口。不像其他杀人的少年,慌乱之下把人刺得满身窟窿眼后还是下不了狠手,也不像有些心肠歹毒的人把杀人当成一种游戏,非要一刀一刀折磨死猎物。

苏慕白曾不止一次警告儿子:“没事不要招惹苏晏,他非池中物,以后也许连我也得仰仗他。”

阿延那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你!”发觉自己心底最深处竟然一直畏惧着苏晏,他愈发不肯认输,恶狠狠道,“你要怎么交代?把苏九还给我?还是给我磕头认错?要交代就赶紧的!”

阿青咬牙。

话说出口,阿延那也吓了一跳,不过少年人不甘输给其他人——尤其这个人还和自己差不多大,冷笑几声,强撑着不露出怯意。

周嘉行面无表情,淡淡道:“不是现在。”

说着示意阿青放人。

“苏九娘不是你能动的人。再有下次,照规矩行事。”

言罢,转身离去。

阿延那两眼圆瞪,对着周嘉行的背影冷哼,“苏晏到底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阿青嗤笑一声,解开阿延那身上的束缚,“少主深夜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而且冒犯的是我们郎主,按规矩是要斩断一根手指的。郎主体谅少主年轻不懂事,这一次就算了。再有下次,少主只怕得留下一根手指才行。”

阿延那牙关咬得发酸,半晌后,咆哮:“他敢!”

阿青咧嘴,“少主,郞主的脾气您不是不知道,他说要按规矩办事,谁逃得过?”

阿延那眼神躲闪了一下,神情依旧倔强:“那他说的交代呢?反正这件事就是他不占理!”

阿青摸摸下巴,“您后天就明白了。”

阿延那心生警惕,继续追问。

阿青却无论如何不肯往下说了。

这时,几支火把朝这边靠近。

城主苏慕白沉着脸走过来,身后跟着他的亲随,也都个个脸色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