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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逼我做圣母(93)+番外

“混账!”

苏慕白走近几步,一脚踹向自己不成器的儿子。

阿延那从小调皮捣蛋,一看苏慕白抬腿就知道他要朝那里下脚,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跳起来躲开。

苏慕白也没真打算踢他,瞪他一眼,冷哼一声,朝阿青道:“不早了,我领这个混账回去。”

阿青笑笑,不卑不亢地做了个恭送的手势。

苏慕白看也不看儿子一眼,掉头就走。

亲随们拎起阿延那和他那几个早就吓得腿软的随从们,跟着离开。

……

“惊动城主他们了。”守在帐篷前的怀朗看到周嘉行走回来,压低声音道,“郞主,城主会不会多心?您不如向城主解释清楚九娘的身份,城主和少主自然就明白您为什么这么护着她。”

“她身份特殊。”周嘉行摇头,“这里不安全,等送她回江州再说。”

怀朗会意。

九宁是周都督的嫡孙女,朝廷前不久刚刚册封的永寿县主,如今流落在外,一旦身份暴露,一定会引来各方势力的争夺。

比如鄂州袁家,比如依附各地政治势力、和其他藩镇走得近的商队。

还有城主苏慕白,他和乔家以及塞外几支异族势力来往很多,难保他得知九宁的身份后不动心,虽然他很欣赏周嘉行,允诺过不会过问周嘉行的私事,但那并不表示他会因此放过九宁。

所以说,让城主和商队的人误会周嘉行和阿延那争风吃醋是最好的掩饰。

谁能想到周嘉行并不是情窦初开真的开窍了,其实是在照顾自己的妹妹呢?

……

趁周嘉行送自己回江州的时候强行留下他的法子很多,不过很容易惹恼他。

他脾气不坏,但性子有点拧,真的生气了那就是一刀两断,轻易不会回转的。

出于习惯,九宁一直对主角有种莫名的、强烈的、几乎是与生俱来的敌意。这次周嘉行救了她,她才真正以妹妹的身份去了解他,慢慢不像以前那么防备他了。

她不想破坏他们之间这种和睦友爱的关系。

仔细斟酌,想了几个办法,九宁觉得都不怎么妥当,不知不觉就困了,香甜一觉,翌日早上起来,帐篷外已是一片透亮。

起迟了!

九宁连忙爬起来,自己洗漱穿衣。

刚套上靴子,周嘉行走了进来,穿一袭窄袖猎装,手里端了只托盘,盘上几只大碗,天气冷,碗口都倒扣了碗盖保温。

他绕过屏风,俯身放下托盘,示意九宁坐下。

“吃。”

还真是惜字如金。

九宁偷偷腹诽了一句,走过去,盘腿坐在食案前,好奇地一只只掀开碗盖。

都是她没吃过的东西,看样子像是羊肉、辣汤、牛羊奶之类的吃食。

她对着周嘉行眨眨眼睛。

周嘉行知道她这是在询问,没有解释什么,只递了个银匙子给她。

九宁接过银匙子拿好,拍拍身边的地毯,仰起脸问:“二哥你不一起吃吗?”

周嘉行顿了一下,坐到她对面,倒了一碗泛着酸味的茶,等茶凉了些,碗推到她手边。

“吃了这顿,收拾好东西,我送你回江州。”

九宁忍了忍,还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听他这说话的语气,怎么有种两人以后再也不会见面的感觉?

第54章 返程

雪后初霁,天晴如洗。

璀璨朝霞没于茫茫群山,渐渐收拢最后一道霞光。新雪初化,融化的雪水顺着瓦楞流淌,滴滴答答。

集会最后一天,忙碌的商人们穿梭在散落山谷的帐篷之间,人来人去,车来车往,川流不息。

踩踏的人太多,积雪上多了一层斑驳的灰黑色。

九宁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瑟瑟她们送她的礼物和周嘉行给她买的珠宝,穿一件厚实的红地蹙金狩猎纹孔雀罗翻领窄袖袍,额前一枚翠羽花钿,头梳螺髻,遍饰珠翠,戴挡风的毡帽,胸前佩珠璎珞,手上套手笼,腰束嵌宝革带,脚下踏一双软香皮靴,出了帐篷。

怀朗和另外几名亲随牵着马等在帐篷前,都是一色的白氅衣,负弓佩刀,人高马壮。

周嘉行站在雪地里嘱咐阿青什么,阿青一声一声恭敬应答着。

九宁在旁边等了一会儿。

吩咐完事情,周嘉行转身抱起她送上马背。

和在周府箭道教她骑射时一样,他先仔细检查一遍,确定没有什么不妥,这才把缰绳递到她手里,低头帮她扣上系扣。

他做这些的时候通常不做声。

梳成发辫的卷发披散肩头,五官深邃,薄唇轻抿,脸上没什么表情。

九宁捏紧软鞭,看着周嘉行低垂的乌黑眼睫,心想,二哥细心起来还真是无微不至。

不过对着他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完全看不出他这是在关心自己。

他们一行人整装待发,好不气派,周围好奇的人们忍不住问:“郞主这是要去哪里?”

阿青笑笑,道:“昨晚林子里的野狼嚎了一整夜,扰人清梦,今天郞主带苏小娘去打猎,弄几张狼皮回来做褥子。”

旁人闻言,哈哈大笑。

少年郎君急着在心上人面前展现自己的英勇,苏晏平时再老成,也不能免俗嘛!

周嘉行迎着族人们明晃晃写满揶揄的注视,翻身上马,轻叱一声。

九宁驱马上前,和他并辔而行。

十几骑亲随跟在他们身后,簇拥着他们离了山谷,将人声鼎沸的热闹集会抛在身后。

阿青领着人留在帐篷外,目送他们走远,咧嘴一笑,对身边的人道:“去告诉少主,这两天不要到处瞎跑,郞主要给他交代,他老实守着罢,可别错过了。”

那人应了一句。

今天是大晴天,和煦的日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道路两旁的青山翠谷皆掩在皑皑白雪下,展目一望,目之所及,晴空之下,一片冰雪琉璃世界。

被朱鹄他们抓住时,九宁无心欣赏风景,这会儿想到马上就要回江州了,按行程阿翁也即将归家,心情舒畅,走过一处窄道时,扬起软鞭轻抽被厚厚的积雪压弯一直垂至地面的树枝。

唰啦几声,枝头积雪簌簌飘落。

抖落掉束缚,低垂的树枝陡然一个快如闪电的挺身,弹向高空。

靠得最近的九宁还没反应过来,“啪”的一下,被透湿的枝叶拍了一脸雪水。

水珠顺着毡帽往下淌,几片枯黄的叶片黏在她娇嫩的脸颊上,又冰又凉。

九宁愣了一下,举着软鞭,笑容僵在嘴角。

果然,她就不该嘚瑟。

身后的亲随们见状,忙催马疾走,本该上前帮忙,但看到九宁发懵的样子,不知是谁带头闷笑了一声,其他人也停下来,忍俊不禁。

周嘉行淡淡扫一眼左右。

亲随们赶紧低头,拨马转身,退得远远的。

九宁瞪一眼弹回去的树枝,有一点愤恨,还有那么一点尴尬——只有一点点而已。

下巴突然一紧,周嘉行探身过来,放下鞭绳,抬起她的脸。

粉面桃腮的小脸湿漉漉的,鬓边几缕碎发,看起来有点可怜巴巴。

九宁回过神,晃晃脑袋甩掉水珠,嘿嘿道:“我没事。”

周嘉行嘴角扯了一下,浅色眸子里笑意一闪而过,举袖抹去贴在她雪腻鼻尖的叶片,帮她擦脸。

好在她戴了毡帽,头发没湿,眉间翠钿是鱼胶制成的,也不怕水。

擦干净脸,九宁依然还是粉妆玉琢、光彩照人的漂亮小娘子。

不过脸色比刚才要苍白一点。

周嘉行收回手,扭头看一眼不远处的怀朗。

怀朗会意,骑马走过来,从马鞍上解下一只兽皮酒囊,抛给他。

周嘉行单手接住酒囊,拔了塞子,递给九宁。

“喝两口。”

这是怕她淋了雪着凉么?

九宁平时常吃酒,接过酒囊,照着他说的喝了两口。

醇酒滑入唇齿,起初没有什么滋味,还以为是清水,不一会儿舌尖泛起几丝清甜,然后喉咙里热辣辣的,手脚暖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