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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太太离家出走(3)+番外

作者: 因酱 阅读记录

沈星柏也坐了牛车吗?她一怔。

“这山顶有强气流,直升机上不来。”他稍带着补充了一句,很是轻描淡写。

许果心中有些惊讶,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去了。

不怪她,是他自己愿意来的。

她不管。

她又折回了厨房,拿起灶台上刚烧开的热水壶,灌进暖水瓶里,盖上木塞,继而就怔怔地在那站着。愣了好些功夫,她才转过神来,拿着烧水壶又出去灌了一壶。

沈星柏在后院洗了澡。他换下的脏衣服,许果抱去了前院,拿到井边洗。

从前都是他照顾她,在一起时,她不曾帮他洗过衣服,他倒是替她洗过。分了手以后,许果才破天荒地做了一次体贴人。

许果搓着衬衣上的泥点的时候,想起了这些,也翻涌起一丝困惑。

他对她很好,只是不爱她。

她爱他,但好像并没有对他很好。

他们两个人,到底谁更恶劣一点?

许果还在与那高档面料上顽固的泥污较劲的时候,洗漱完毕的沈星柏从屋后走了过来,换了新的衬衣,昏黄的油灯下,显得脸庞格外的干净。

“我来吧。”他在身边蹲下,接过了她手里的衣服,埋着头搓洗,分明的指关节映在许果的眼帘里。

“我来吧。”——又是这一句。

过去无论她想为他做点什么,总是会被他要过去,不声不响接着做好。因为,在他眼里,她做不好任何事。

许果蹲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去玩吧,很快就好。”沈星柏眼皮没有抬,示意她不需要陪着自己。

许果去了后院,他洗完澡后打扫过,地上的水清理过,毛巾整齐地搭在木架上。她上前两步,拿起了杯子里的牙刷。

忘了给他新牙刷,他用了她的。

沈星柏在外面晾起了衬衣,走进屋子,许果已经铺好了床,找了一盏煤油灯出来,放在床头。

她手里拿着一盒火柴,想起自己第一天来,村长教她划火柴。她从前真是没用呀,长这么大,连火都没点过。

“这里开灯不方便,你夜里要是起来,可以点这灯,玻璃罩拿开点燃就好了。”见他进来,许果向他叮嘱着,“小心烫到手。”

沈星柏没有接腔,静静地盯着她的手指看。

许果下意识地把手背到身后,虽然,先前烫出的那道白印子早就消退,看不出来了。

等她起了身,经过他的身边,他才问:“你去哪里?”

“你早点休息,我去学生家,跟她凑合一晚上。”许果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她觉得,他应该明白她的意思才对。

面前的门却忽然“咣”的一声,关上了,她抬头,看见按在门上的手。

“许果。”沈星柏声音冰凉地叫她的名字。

第3章 出走

许果的手指在身侧攥成了拳头。

分不清他的声音与夜色哪一个更凉:“跟我说一说,你是怎么想的。”

“我没怎么想。”她维持着镇定,以及疏离,好提醒他们现在的关系。

他语气稍稍软下来了些,像是妥协,像是求和,他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我不回去。”许果梗着脖子道。

他反问一声:“不回去?”

不回去了。

不然呢,他是怎么以为的?许果感到嘲弄,难道直到刚才,他都在计划着若无其事地把她接回家?

“我信里说的很清楚,你没看吗?”她提起那封信,临走时,她摆在了最显眼的地方。他知道她不见了,他当然回过家,怎么会看不到这封信?

头顶传来微弱的声响,许果再度抬头,是沈星柏的手指无意识地收起,挠到了门板。

两个人都一阵静默,许果调整着情绪,忽然听到他开口:“沈星柏,见字如面。”

“这几年我过得很开心。”他又接着说。她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复述信的内容。

沈星柏,见字如面。

这几年我过得很开心,谢谢你。

不能再这样麻烦你了,去找你的幸福吧,把她追回来。

我走了,勿念。

他语速不急不缓,一字一句地复述出完整的内容,不带感情。他的记忆力一向这么好,招人羡慕。最后一个“念”字,从他唇齿间倾吐,余音久久在许果耳畔消散不去。

沈星柏也靠近了她,低下头近距离看她,鼻息温热了她眼眶旁边的空气。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许果你来告诉我,”他冷冰冰地说,“’她’,是谁?”

许果一语不发,紧紧地捏着拳头,身体本能地缩成一团。

多年以前的那个夜晚,凉风习习,她站在路灯下拍着身上的蚊子,不经意地道:“喜欢就去道歉呀。”

少年淡淡地抬了眼,接了一句:“我喜欢谁?”

那明明是学校里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你喜欢谁,还要来问我?”许果咬了一口手里的冰棍,正准备走,却发现,他好像在笑。

高中时期的沈星柏,很不爱笑,大概因为受到了太多不该有的骚扰,他对待谁都是淡淡的,尤其是女孩子。

见到他低头浅笑的样子,许果呆呆的,感觉心里某个地方,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那像是齿轮的转动。

“你笑什么?”她奇怪又好笑地皱起了眉毛,没注意到冰棍的末端正在融化,跃跃欲试地往下滴。

是因为想起了喜欢的人吗?原来,他心里有这样柔软的一块地方。

沈星柏笑而不答,甚至用他漂亮的瞳孔定定地注视起她来,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眼睛里有星星”,他眼睛里有星星,他自己就是星星。她愣了一愣,飞快地转过了身,脚背让滴落的冰淇淋打到,凉得她原地一跳。

她回过神,一边嘟哝着“这么热,巧克力都要化了”,一边逃跑似的溜回了教室。

记忆犹新。

有时候想起来,也会嫉妒得发疯。

现在他却问,“她”是谁。

“你自己心里面的事情,怎么会不清楚?”许果回避着提起那个人,极力平复着呼吸。

“我自己心里面的事……”他说到“自己”,加了重音,冷不丁轻笑一声:“可是你好像比我更清楚。”

两个人僵持不下着,一阵敲门声解了围:“笃笃笃,笃笃笃……”

“是我学生。”许果第一反应是二花,腰一弯,从他臂弯下钻出去。他没有阻止,由着她拉开门往外走。

院口站着的却是个衣着正式的青年男人。

许果认得,他经常随沈星柏出差,打点各种事情,那其中也包括照应许果。

“小方。”

“许小姐。”小方笑容满面地向她问了声好,随即就把目光掠过了她的头顶,看向跟出来的老板。

阴沉的脸色让人当即收敛了笑容。

气氛不妙。

小方恭恭敬敬地低头:“沈先生,有您的电话。”

沈星柏没有给好语气:“睡了,让他明天打来。”

“可是,是阮女士那边——”小方刚说出一个名字,就听到沈星柏的呼吸变得沉闷,带着满满的不耐,他便不敢往下再说,没了声。

半晌,沈星柏松了口:“走吧。”他从许果身后走过去,出了院子。

小方犹犹豫豫地跟上,又放心不下许果,频频回头。

又吵架了?来时的路上,他还安慰过老板:“您确实好久没有陪过许小姐了,女孩子心思细腻,有时候容易钻牛角尖,好好哄一哄吧。”

沈星柏是听进去了的。

怎么能听不进去?这一趟来得太不容易了,他这样的少爷,这辈子都没有在现实中见到活的牛吧?

“沈先生,白水村的地形很复杂,没有盘山公路,山上最近又在刮风,直升机要上去很危险。”

“那她是怎么上去的?”

“许小姐应该是跟当地村民一样,坐牛车……咳咳,要不然,您等风停?我看再过几天,那里的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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