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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木崖旧事(94)

小玉也不禁笑说,“本来嘛。多赚些钱,老婆就不会跑。”

他眼睛也不眨,盯到小玉寒毛直竖,她也只好再次主动认输,“你对我好,我便不会跑;就算跑了,也定不会抛下你。”

几回你来我往的过招,可见这个“跑”对小败败而言,已经形成严重的心理阴影。

二人目光对决良久,他垂下眼帘,“明天议事连着分红,你也随我去吧。”

这算是日月神教的特殊传统了:每年年底的分红,以及大大小小各项庆祝仪式,也要同时邀请教众的正妻一并出席。

小玉坐起身子,靠在他胸前,“自然。”

“你知道我不会甜言蜜语。”他抓抓头发,“你在,我安心些。”

小玉感慨他病根未除、情绪依旧不稳之余,挥洒自如的接下这句,“宅子确实太大了。可我在,就不再是冷冰冰空荡荡的房子,而是个家,你是不是想说这个?”

他闷闷的“嗯”了一声,“就是。”

小玉心说自己十几年的小言打底,感动他实在易如反掌。随即笑嘻嘻的抠抠他的喉结,“不早了。咱们歇了吧。”

转天,教主与教主夫人高高在上,下手长老堂主一一出列汇报这年收入和经营情况,以及手下兄弟姐妹大致分红数目。

小败败手下大多精明能干,言简意赅,毫不冗长拖沓。

他随口问些问题,有些立即得了满意的解释,有些则听到了明显的推脱,他倒并不气恼,也并无为难之意,一视同仁的当场一一批复。

虽然教主面无表情,但所有人都察觉出他心情颇好。

在他定下免费请大家大快朵颐的日子,痛快宣布散会之后,众人皆欣欣然面带喜色。

正事做完,教主诚意挽留大家喝茶闲话。

桌上大家的话题自然要往歌功颂德的方向飘移,无奈还有个面带微笑却周身寒意的教主夫人——小玉远近闻名的不爱奉承,难以捉摸。

抱教主大腿还是抱教主夫人大腿,这确实是个严峻的问题。

三娘瞧瞧周围冥思苦想、举棋不定的教友,撂下茶碗,笑眯眯的先起了话题,“听说嵩山派的左掌门挨了你一剑,当时没感觉什么了不得,回去之后竟一直卧病修养。这三个月过去,也还没什么动静。”

小玉眨眨眼睛,扯扯他的袖子,低声问,“这事我几乎忘了。你戳他哪了?”

他神秘一笑,依旧不肯回答。

席间马上有人跟进,“教主武功盖世,嵩山派左冷禅寒冰神掌成名多年,不及教主神功。”

小败败不置可否,随后起身向厅中角落处屏风走去。只见人影闪动,半天他竟还不出来。小玉奇怪,便也跟了过去。

见妻子前来,他将自己俊脸凑到小玉眼前,指指自己左眼,“好不舒服。”

小玉翻起他眼皮,就瞧见一根睫毛正黏在他眼球上。她从袖里摸出丝绢,使力搓了搓手,才敢用指尖轻轻扒拉,费了些功夫,才将罪魁“睫毛”挑出。

他舒了口气。小玉捏着绢子替他抹着眼角不绝涌出的泪滴。

他攥住她手腕,往眼角处轻拉,小声道,“这边,还有些磨。”说着侧过身子,没成想手肘撞到屏风,遮挡视线的家具应声而倒,夫妻二人“拉拉扯扯、甜甜蜜蜜”就全暴露在了大众眼前。

梨花带雨,拉着老婆撒娇的教主“横空出世”,厅里一时鸦雀无声。

原本小玉的经典形象不过是悍妇和妒妻:仗着能给小败败生孩子而作威作福。又为了能独霸丈夫,宁可默许丈夫养男宠,也绝不容许小妾进门。

可这犹如拨开云雾见太阳的一声“咣”,终于使得平时爱装且能装的教主小败败禁欲威严的形象荡然无存。

三娘咳了一声。

小玉耸耸肩膀,“夫君他眼里进了沙子,我替他吹吹而已。”言外之意,何须大惊小怪?

虽然众人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我们不信”,但听见小玉的说法却不约而同的点头感慨,“原来如此。”

小败败抹着眼睛举止自若不见喜怒。毕竟作为神教教主,人家根本懒得对部下解释。

散场,小玉拉着三娘告别时,还美滋滋的说,“姐姐的药似乎把他的神经都烧坏了。真妙。”

三娘哭笑不得,“妹妹的恭维一向与众不同。我倒是加了些镇静安神的药进去,因为昨天听说他夜里犯了癔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