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擒贼先擒凰(28)+番外

作者: 竹子姑娘 阅读记录

身怀秘密的两人,如何能保证完全坦诚地相爱相敬一生,绝不欺瞒出卖?假使他日,她们的主子明争暗斗,又如何能置身事外,不受牵连?

站在对立面虽不是绝对之事,却也大有可能。

有太多太多可能性,他们根本赌不起,但姐姐如此哀求,他们自幼相依为命,都盼着对方幸福美满,如何能狠下心肠回绝?

文弄墨担心她受凉,弯腰将她扶起,酝酿了情绪,几番思量,才作出了让步。

“姐姐,我答应你。待阎罗殿完全脱离主子势力后,我们……我们去找你想找的人,安稳度日,我必护你们周全。”

轻飘飘,寥寥几言,背后是那般沉重。他只恨自己力量单薄,未能尽快扛下一切,让为养他育他而劳苦奔波的姐姐安心过日,不再担惊受怕。

当然,他万万没料到后续的发展,竟是完全脱离了原本的轨道。

第二十五章 风起云涌

太乙二年二月下旬,女帝于启明殿宴请百官,以庆翰王、林氏一族伏诛。目的很简单,便是分清忠奸贪清。

当中自然也包括了摄政王施弘逸,二十四汉白玉阶之上,施羡鱼漫不经心地坐在龙椅上,纤纤十指交迭于膝上,把弄着指尖的鲜红丹蔻。

叛军伏诛,午门斩首,也不过是一个多月前的事儿。真可笑,他处心积虑谋划,为有一朝夺帝位,龙椅加身,结果却成了他人的踏脚石。

金斛酒香,鬓影重重。

摄政王所携二位舞姬更衣归来,皆着水红渐变长袖舞衣,眉目间绘了梅花钿妆,楚楚动人。秀雅珠钗别在发间,却更显得人比花娇。

乐声响起,此乃一曲《佳人歌》,二女怀抱琵琶,甩着水袖舞动起来,时而将那琵琶反弹而音律精确,别有一番异域风情之美,正是失传已久的反弹琵琶舞技,既献了舞姿,又一展琴技。

柳腰摇,迷离眼。

二人舞姿交错,于殿中翩然起舞。良久,曲终,她们缓缓顿下舞步,以蝶栖之姿完结此舞。

“不错,赏了。”

女帝不置可否,只敷衍了过去,这并非今晚最为重要的环节,固然无须多费心思,只管“二赏”便是了。

一赏是为欣赏,另一赏是为打赏。

“陛下,臣有一不情之请,望陛下允臣直言。”

“太傅不必多礼,请直言罢。”

为了避嫌,帝王与众臣之间,隔了一重珠帘,玛瑙彩珠泛着冷滢柔光,朦朦胧胧,只能看见女帝翘腿,坐于檀木纹龙描金椅上。

一袭缁衣朝服尚未及地,稍稍露出鞋尖。

那是一双云纹锦靴,靴中的雪白玉足引人遐想。墨发间别了祥云九凤金钗,指间一点朱砂灼人眼。

说话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半只脚踏入棺材的年纪,人却是精神抖擞,得了应允,清了清嗓子,才说起所求之事来。

态度傲慢得很。

他对这女帝一点儿也不满意,区区一个女儿家,远不如她三皇兄,登什么帝位?徒惹人笑话罢了,没那个本事,偏要逞那个强。

“犬儿寒窗苦读之余,习剑术、音律多年,请陛下允犬儿献艺助艺,以为宴会之事略尽绵薄之力。”

但一辈子窝在太傅之位,远远不够,他要的是左家的末来。

年少的女帝居于高位,隔着薄薄一重珠帘,垂首睥睨着他:“哦?左太傅有心了,左公子竟擅此道,那便准了罢。”

轻歌曼舞,纸醉金迷。

宴会气氛正浓时候,大殿中央数位舞姬忽尔散开,一人赤衣执剑,踏歌而舞,赤缎束发,可知是位眉目秀气的公子。

由于相隔甚远,那人舞得极快,身影灵动飘逸,云袖翻飞间剑刃破空,众人惊呼一声,又只见他转身跃起,平地之上,竟跃至五尺之上。

年近弱冠的左公子,伸出精致有力的手腕,修长指节毫不费劲地握住青铜剑柄。

众人松了一口气,一阵后怕,若是这左公子临时意起,生了刺杀之心……那可就好玩儿了。

幸而他只凤眸一瞥,眸中闪现寒光,又翻身挽了好几个剑花,双脚像是踩在了棉花上一般,却不乏力道,整个人轻如堂前飞燕。

半支曲过了,舞步渐渐缓了下来,施羡鱼半瞇眸子,这才看清了公子眼角绘的一朵艳丽绛梅,映得肤色雪白。

男生女儿,得趣儿。她视线转移到身后的尚宫姑姑左清韵身上,据说他们是异母所出,加之庶妹自幼总是往皇宫里跑,两人并不亲厚。

左太傅膝下一儿一女,前者嫡出,后者庶出,向来亦是偏宠嫡子左子鸿,容不得他受半点轻慢委屈,不知今儿个又是玩的什么新鲜把戏。

世家子弟在庆宴上献艺,以左太傅的身份地位,享荣禄无穷,压根儿不需要献媚讨赏,如此一来,目的再是显然不过。

一曲终,他顿下舞步,目光坚定朝前,俯身扬声道:“子鸿献丑,祝愿大洪繁盛富强,祝愿陛下圣体安康!”

女帝面不改色,稍稍正了坐姿,抚掌数下,淡言:“免礼了。左公子才艺非凡,果真为人中龙凤,此曲可是梅花三度?”

本以为是个草包花瓶,未料对方懂曲,左子鸿心中生起一股欣喜,又强压着激动,微微颤抖着声线回答。

“陛下谬赞了,子鸿才疏学浅,此举不过是班门弄斧。此曲正是梅花三弄。”

“可惜左公子挑错了时间,如今已不是梅绽时节了。男子赤衣作舞,不知左公子心中所想?”

众卿一时神色晦暗未明,不知女帝此言何意,生怕她突然发起难来,让在座众人都不好过。

倨傲的纨绔子弟微微仰首,扬起下巴,似是挑衅,又似是逗弄:“欲讨陛下身侧之位。”

闻言,左太傅一惊,脸色大变,直出声喝止道:“放肆!子鸿,休要胡言乱语!臣之管教无方,望陛下恕罪!”

管教无方?难道不是左太傅亲自所授的把戏么,戏台还没搭好,怎的一个个,都戏瘾大发了,通通去梨园当领班也不为过。

身侧之位,自然是一国之后所坐,他野心不小,区区一支舞,便想讨得凤印,痴人说梦罢了。不过,她倒欣赏这爽直性子。

此刻,施弘逸站直了身子,一副毕恭毕敬的忠贤模样,垂首抱拳,作揖道:“陛下请恕臣多言,此子文武俱绝,生得玉树临风,品性亦是极为端正。”

高高在上的女帝挑了挑眉,隐隐能猜到他想说些什么,啧,我的好皇兄,真不要脸吶。

“国不可一日无后,陛下登基已久,大业未成,应当考虑纳后之事,以充后宫。”

唔,竟早已串通好了。昔日新秀六日,除却林氏因受叛军牵连,被午门斩首以外,郑氏被封为侧四品美人,为最高位者。

可怜郑氏尚未有幸面见圣颜,又有人迫不及待让人来与她争宠了。野心挺大,讨的还是皇后之位。

施羡鱼摸了摸下巴,想,她要的皇后,会是什么样的呢?有一双勾魂桃花眼,气质清冷,是个面冷心热的美人。

脑海中出现了一道久违的身影--文宛梦。呸,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呢?权臣之女也好,将门千金也罢,唯独不能让他人心腹,酣于身侧共枕。

“稚子无过。既是如此,便封为昭仪,赐字为玉吧。”

对于左子鸿,她实在生不起什么兴趣,但凡想利用她的,她都不介意反过来利用,垫脚石么,多踏碎几块,又何妨?

历代昭仪,皆居于馆娃宫玉宁殿,赐其一字玉,亦颇为合适。

身后左清韵一愣,片刻才反应过来:“传陛下口谕,将此子封为侧二品昭仪,赐单字号玉,赐居玉宁殿,赐黄金百两,择日入宫,钦此!”

他连颜面都舍弃了,她竟如此待他?

昭仪?好,好得很。左子鸿强压下怒意,眉宇变得冷冽起来,不复方才热情。该死的女人,小小年纪,便懂得豢养面首么?

上一篇:血嫁 下一篇:那年花开归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