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擒贼先擒凰(56)+番外

作者: 竹子姑娘 阅读记录

终究不是特意来闲话家常,施媛媛很快便切入主题,直言:“先前媛媛所提之事,皇姐考虑得如何?媛媛望能取得南阳、顺昌二地管辖权,必不叫皇姐失望。”

南阳、顺昌二地虽离皇城不近,却也不远,是经济繁荣之地。施媛媛先后在信函中提过三次,皆被拒,要求无果,只好亲自进宫一趟。自从大洪国情稳下以来,她又失了承宁一地之权,察觉施羡鱼这是要过河拆桥,心知出此下策,实属无奈。

“不可。”

没有思考过久,几乎是即问即答,不带一丝犹豫。施羡鱼心中另有想法,自然不可能让她占去半个大洪版图,致使势力有所失衡。

三人皆是沉默须臾,一种微妙的尴尬感从中蔓延开来,此时,常逸之匆匆来报,单膝下跪:“末将常逸之,报!”奇的是,青柏亦是身着青色劲装,跟在他身后,身影如松,虽未有出众才貌,身上从容气质却让人心生好感。

四影卫向来不必向他人行礼,成了近卫过后,亦是如此。她朝施羡鱼微微颔首,施羡鱼回以一个微妙的目光,才免了常逸之礼数:“免礼,何事要禀?”这俩小口,先前还是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恩恩爱爱,形影不离?

常逸之答道:“约数百暴民正往南门处靠近,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暴民即是承宁所来之人,文宛梦虽有所听闻,却不知人数竟这样多,当下有些惊骇。倒是施羡鱼不以为然,眼神漠然:“镇压,扔出皇城,还须孤亲自训导么?”

护犊子的青柏于心不忍,更不想他被这样训斥,急道:“陛下,镇压并非长久良计。他们此番前来,并无逼宫之意,不过是为求一个公道罢了。”公道?谁又拎得清是非正邪?文宛梦听了直想发笑,心下又是一番思量。

听了前因后果,施媛媛突然离席起身,后退两步,朝着帝后二人,又是重重一个大礼:“媛媛自愿请命安抚暴民,还望皇姐、皇嫂允许。”当然,这倒是不会被施羡鱼反对,她只扬了扬下巴,颇有几分桀骜味道:“可。常逸之、苏青青,尔等且随沉香同行,切记万事小心,护好她。”

顿了顿,又言:“若是她少了一根寒毛,便唯你们是问。”二人领命后,不敢有所怠慢,即刻便与施媛媛走远,二人步伐略急,后者却是从容不迫。

良久,飘雪再起,瓷杯杯缘结了霜雪,杯中清茶一片梅瓣浮着,她意兴阑珊地遣人收抬了茶具,只见文宛梦起身,从宫人手中接过纸伞,立于女帝身侧,将伞撑在她头上,挡去了半生雨雪。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直教那颗不听话的心脏卜卜然跳个不停。施羡鱼悄然弯了眉眼,随即又恢复面无表情,唤道:“三娘。”待文宛梦垂首专注地看她,才问起话来:“三娘认为,沉香此人如何?”

未料她竟如此相问,文宛梦忽觉错愕,思量片刻,只凭多年在江湖打滚养成的经验老道,把施媛媛彻头彻尾地分析了一回:“于政有心,于亲有义,是个好苗子。”

不知不觉间,她竟以评量晚辈的语气,谈论起施媛媛来。她们嫂妹二人,虽是互相敬重,以皇嫂、殿下相称,却远不至于是长辈教训晚辈的关系。她当下便觉理亏,急忙补救道:“殿下自是一心为了国事着想,是可委以重任之人。”

她并无无端嚼人舌根的坏习惯,是以,下意识往好的方向说去。施羡鱼不置可否:“是么?”话题未再深入,亦无回宫之意,着实惹得文宛梦心中忐忑不安,生怕是自己无心一言,犯下了过错。

越想得多,便越是不安。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对方神色,想了想,又说:“央……陛下向来待殿下亲厚,殿下亦是知恩图报之人。”她不傻,看得出施媛媛是施羡鱼极看重之人,不论是毁了他人前途,还是毁了二人姐妹之情,都教她良心难安。

在皇宫生活的这段日子,彷佛将破碎的玉器反璞归真,又成了一块完整良善的璞玉。以往手里沾了许多人命时,她只觉杀不够,要再杀多些,才能更快与她的央央相见。

她的央央,现下已成了她身侧意中人。虽隔着弒兄之仇,却能化解恩怨,这段姻缘,实是得来不易,更应好好对待,珍而重之,教她至亲在天之灵可安息。旁的什么功名也好,权势也好,不比携手白头来得重要。

见文宛梦仍努力替施媛媛美言,施羡鱼一眼便看穿了她的想法,好笑道:“三娘不必拘谨。”这诱人的大美人就在自己身侧,此时不撩,更待何时?是以,她伸手环住了文宛梦腰身,轻轻呵出热气:“不过,我可不喜欢从三娘嘴里,一直听到别人的名字。”

四下尚有宫人候命,见况皆垂首不看,生怕触怒圣颜。偶尔有几个胆大的新人,也不过飞快地投去好奇一眼。文宛梦虽生性潇洒,不受拘束,却耐不住脸皮薄,马上小幅挣扎,低声道:“央央,你先放开我。”

这话多了几分哀求的味道,施羡鱼哈哈大笑,褪去了几□□为帝王的凌厉戾气,立身抄手横抱起她来,在雪上仍步子稳当,大步流星地朝紫宸殿走去,又要胡闹一番。

二人身量相差了好许,因此抱起来亦非难事,文宛梦羞得几乎抬不起头,双手紧紧扯着她衣襟,干脆把脸埋进她怀中,做一只怕羞鹌鹑。抱她的人玄衣翻飞,头顶上传来一道沉稳声线,所说内容却极其不要脸。

“三娘昨晚可不是这般害羞的。”

“央央,你……莫要胡闹,先放我下来。”

“三娘姐姐做好准备吧。我不仅要胡闹,还打算在帝辇里胡闹,在寝宫里胡闹。来人,摆驾!”

……

几番胡闹过后,文宛梦整个人像是脱了水的鱼,浑身乏力,只能满脸潮红,餍足地躺在檀香木床上喘气。偌大华丽的新后宫殿,充斥着细碎喊声,交缠着二人的喘息。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她又想起远在不二峰的弟弟,今早的回信当中,隐晦地提及了他与天下第一高手严绛的关系,心道:“小墨他白天要为揭发施弘逸党羽奔波,晚上又被严绛折腾,身子当真受得住吗?我这么个当姐姐的,还不如弟弟来得强健。”

隐隐察觉自己的想法不对劲,又说不清是哪儿不对劲,她苦苦寻思,又几番被身上人的调情动作打断。想了许久,才想起重点来──小墨,真的断袖了吗?

心知委身于她的意中人走神许久,施羡鱼不悦地在她青紫斑驳的脖颈轻轻啃咬,惹来一阵刺痛。文宛梦忍无可忍,推了推身上一心求欢之人,只求她能放过自己一间半会儿。

“三娘竟然走神了,是我做得不够好吗?”

“央央!”

“乖,这种时候,喊陛下。”

“……”

夜长梦短,春宵却更长。次日,又是新后下不了床的一天。

第五十章 妻妻日常

很快,以沉香长公主为首的一派官员,便纷纷上书御前,请求围剿作恶多端的月啼宫,势要把薛家一锅端了。薛家中的朝廷命妇亦并不好受,纷纷各找借口返乡承宁,决意坐镇薛家。

围剿月啼宫之事,定在了太乙七年四月,由施媛媛亲自领兵,清剿月啼宫叛军,以平民怨。这个消息砸得文宛梦惶惶然,毕竟施羡鱼从不让她插手朝务,一来是怕她忧虑过多,二来是觉得自己还应付得来。

但她总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施羡鱼在她面前乖得跟个小奶娃似的,实则她亦能察觉一些端倪,正如精致眉眼间深藏的戾气,处罚罪臣时的果断,凡此种种,都能说明她的报复心极强。

正因这么一个人,却愿意为她改变,不计较当年太子身死之事,才更让她心中感动。这么好的央央,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应当更疼宠她,不去多加阻止她想做的一切。

上一篇:血嫁 下一篇:那年花开归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