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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国公府(94)

所以,她们千方百计的,是想要将人配给他么?

***

纪鸢一直在厢房里歇息,直到宴会散去后,一行人原路回府。

歇息了半日,纪鸢精神已经恢复如初。

马车里,气氛安静得古怪。

只见那王氏坐在首位,自打上了马车后便一直阖着眼,在闭目养神。

而霍元昭的亲事谈得七七八八了,眼看着便要定下了,心中不可谓不复杂,似乎有些不大情愿,却又似乎有些…少女含春,便是向来熟悉了解她的纪鸢,也一时瞧不太出,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而纪鸢,打从上马车起,便一直安静如初,来时是什么模样,回时,亦是什么模样,丁点瞧不出这一整日所经受过的种种波澜起伏。

眼看着马车快要到达霍家了,那王氏总算是缓缓睁开眼了,她一直在默默思索着今儿个所发生的这一切,想到女儿霍元嫆,心里颇不安宁。

为了今日,她早已筹谋多时。

前去戴家拜宴是其次,替那霍元昭议亲事亦是其次,这一切,皆不过是为了引人耳目,好为了替女儿将后院那一桩棘手又头疼的事儿给摆平了。

这事关女儿整个后半生的幸福,由不得她不上心。

原本只当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却未料——

想到这里,王氏只缓缓抬眼,微微眯了眯眼,看着对面的纪鸢,笑着问道:“身子可好些呢?听嫆儿说,你方才身子不舒坦,还差点在院子里迷了路,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会儿还要不要紧?”

王氏虽是笑着,眼里却并没有多少笑意。

双眼一直紧紧盯着纪鸢的眼睛,仿佛要瞧进她的内心深处。

***

纪鸢只一脸受宠若惊道:“多谢太太挂念,这会儿已经好多了。”

顿了顿,只微微红着脸,有些不大好意思道:“原本是在厢房歇息的,可刚歇没多久便觉得屋子里有些闷得慌,准备到外头透透气,抱夏见我身子不舒坦,便厚着脸皮跟如意姐姐讨要了些提神的东西,厢房外空无一人,我随便散了散,却不料,竟然一时迷了路,听说后来还惊动得大姑娘派人满院子寻,倒真是鸢儿的不是了,鸢儿顽劣,叫太太跟大姑娘操心了。”

纪鸢不好说自个原是来了月事,便将这一遭给隐下了。

霍元昭原本自动合上了耳目,沉浸在自个的世界中,听到纪鸢的话,竟然后知后觉的缓过神来了,只一脸嫌弃道:“就你那糊涂脑子,当初往我那院子去了多少回,才记得路,在这陌生的府邸,你竟也敢到处乱转?当真是心大,不都说了,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么,谁叫你不听?”

说罢,只一脸奚落的瞅了纪鸢一眼,指着她冲王氏道:“太太,你是不知,纪鸢就是个迷糊鬼,瞧着聪明伶俐,其实是个连路都记不住的。”

说罢,还忍不住冲纪鸢哼哼两声。

王氏闻言,沉吟了片刻,只冲那纪鸢淡淡笑着道:“主要是院子不熟,走动得少,往后多出来走走,无论是霍家,还是戴家,熟稔了,自然不会再迷了路。”

她这番话,似乎别有深意。

纪鸢听罢,攥着帕子的手骤然一紧。

她们二人各自话里有话,唯有单纯不知世事的霍元昭毫无察觉。

正说着,马车外头有人禀道:“太太,就要到了。”

第86章

纪鸢回来后, 去了一趟洗垣院, 潋秋竟然早早便在院子外候着了, 见她们回来了,立马打发了人到里头通报, 欢欢喜喜的迎了上来, 道:“二位小主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姨娘都盼了一整日了。”

尹氏忧心了一整日,见霍元昭跟纪鸢肩并着肩走了进来,立即上前, 拉着她们二人的手左瞧右瞧,见二人神色与往日并无多少异处, 心下暗自松了一口气。

顿时转忧为喜道:“今儿个在戴家玩的可还开心?”

纪鸢见霍元昭面色忸怩, 微微笑道:“今日戴家来了好些人,马车整整堵了两条街, 当真热闹得紧。”

边说着, 边下意识的往尹氏微隆的肚子瞧了一眼。

霍元昭挽着尹氏的胳膊,亦是跟着笑道:“就是, 就连九公主也来了,可惜,就待了一会儿, 我竟然没瞧见, 当真可惜。”

纪鸢听了只有些诧异, 九公主也来了?是端午那日, 马车里的那位贵女么?

她倒是不知,想来是她们到大姑娘屋子里去的那会儿来的吧,她在大姑娘院子里一直待到了宴会散了后才回来,其实,露面的时间并不长。

尹氏拉着她们二人又细细询问了一遭,不多时,又不漏痕迹的问了问大姑娘的身子,及孩子的情况,纪鸢只笑着一一讲诉,尹氏终于放下了悬了一整日的心悬,末了,轮流将她们二人单独叫进去说话,不一会儿,二人纷纷红着脸出来了。

***

回到她的竹奚小筑后,纪鸢通身软绵无力,回来后,直接安排洗漱沐浴,连晚膳都没用,埋进被子里,转眼便睡着了。

以往,都是菱儿跟在纪鸢屋子里守夜的,这晚,抱夏亲自留下守着纪鸢。

夜深了,临歇前,菱儿洗漱后轻手轻脚的摸进了卧房,进去时,见抱夏披着厚厚的袄儿坐在油灯下做鞋垫,见菱儿进来,抱夏手下未停,抬眼瞧了她一眼。

菱儿缓缓摸到了寝榻前,挑开帘子往里瞧了一眼,只见自家姑娘规规矩矩的躺在被子里,睡得正沉。

姑娘睡觉历来有些不大老实,喜欢侧着睡,趴着睡,卷着被儿,倒是难得瞧见睡得这般规规矩矩的。

菱儿好生瞧了一会儿,替纪鸢捏了捏被子,这才退了出来,走到抱夏跟前,冲她低声道:“抱夏姐姐,这么晚还在做,当心伤了眼睛,要不,你还是歇着去吧,我来守着姑娘便是了。”

抱夏指尖动作飞快,只见她捏着针屁股往发间轻轻蹭了一下,用顶针将针屁股从厚厚的鞋垫穿了过去,这才抽空冲菱儿道着:“没事儿,今晚我守着,你去歇着吧,做完这个,我便也要歇着了,听话,快些去,姑娘好不容易睡的这么香,回头别将她给吵醒了。”

菱儿闻言,只咬了咬唇,她觉得今儿个姑娘跟抱夏姐姐二人的神色好像皆有些不大对劲儿,虽瞧着与往日差别不大,但菱儿不是旁人,她日日跟在纪鸢身边贴身伺候着,纪鸢眉毛一挑,她便知是要天晴还是下雨。

菱儿是个憋不住话的,只憋得十足难受,但见这日夜深了,也不好发问,只得留着满肚子的疑问跟纠结退下了。

抱夏自然心知肚明,自然也是信得过菱儿的,只是,白日里所发生的那桩事儿,非同小可,便是连她现如今回想起来,都还感到一阵后怕,如何敢肆意胡说。

***

却说,纪鸢这一觉睡得并不怎么踏实,睡得死,头却很沉,大概是白日里还残存了些药效的缘故吧。

到了后半夜丑时时忽而醒了。

醒来时,抱夏还坐在油灯忙活,似乎是要通宵达旦的守着。

“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没歇着?”

纪鸢揉了揉眉心,披着厚厚的外裳便下了床。

“姑娘怎么起来了?”

抱夏立马上前寻了件厚厚的披风搭在了纪鸢肩上,末了,又到外头小厨将晚上特意留下来的粥端了进来,纪鸢一整日都没几粒米下肚,这会儿当真是有些饿了,跟抱夏二人分了一碗,竟还有些意犹未尽,大半夜的,竟然彻底精神了。

主仆二人睡不着,便坐在灯下细细说着话,想到白日的事儿,抱夏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问着:“姑娘,白日里发生的事儿,姑娘如何不跟姨娘讲?我知现如今姨娘有了身子,您不想让姨娘操心,可毕竟这桩子事儿事关重大,奴婢觉得姑娘应当跟姨娘说的。”

纪鸢饮了口茶漱口,用帕子将嘴角拭了拭,缓缓道:“便是姨娘知晓了,也无能为力,不过是徒生烦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