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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被强行表白是怎样的体验(15)

作者: 曲聿/山荷叶 阅读记录

杜舞雩无言以对,过许久,才极感伤地叹了口气。

第十五章 「十五」

步香尘最近也很感伤。

她的《欲海情帆》断在了第三本,已有四天灵思枯竭,毫无新作。期间书商遣人到幽梦楼收了数次稿,都被她挡在门外,那书商意志甚坚强,从庭院围墙上探出半个脑袋,还在对内嚷嚷:“花君,不知续作写到何处了?”

步香尘看着纸页上端端正正的两行开头,咬碎了一口银牙:“今日无甚巧思,还请阁下择日再来。”

书商走前,又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街坊四邻对续书的期待,步香尘晃了晃扇子,挡住笑得有些僵硬的唇角:“小女子纵有挥笔疾书的心,却难化作笔下淋漓,有何办法呢?不如商讨一下新题材吧。”

最后也未商量出什么,客客气气将人送走了。步香尘撇着嘴,心下暗恼,手里扇子直往脸上摇,便似气得发闷。她拨了拨头发,去找杜舞雩,对方还躺在床上,半梦半醒着,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眉间依旧带着蹙痕,看去甚为惨淡。

听到人进来的声音,杜舞雩睁眼看向她,面上迟疑片刻,未及发话,步香尘便干脆地说:“弁袭君没回来。”

对方眼神稍暗,侧过脸去,只是不言语。步香尘掀了一角被褥,去试他的心脉,口中道:“比起这个,你倒不如担心一下自己。”

“我的伤怎么了么?”杜舞雩平淡说。

步香尘皱了皱眉头:“无甚大碍。你只需这么躺着就好,看你情况,再休养一段时日便能行走了,到时我还指望你……”

她忽的轻咳几声,以袖掩口,杜舞雩看向她:“什么?”

“无事无事。”步香尘笑着打岔,又说今日的药该唤人送来了,便提了裙摆,匆匆出去。

想到自己的续作还只写了个开头,指望的对象却如此难堪大任,一意消沉,步香尘心里不由暗暗窝火。著书之路不甚顺遂,连治伤都遇了些阻碍,幽梦楼主人只觉诸事皆为烦恼,令人心忧。她在红帐里一边闲闲剪着花钿,一边等候弁袭君归来,好将事情告知于他。

也并未等候太久。弁袭君虽然依旧不敢直面杜舞雩,却也担忧着他的伤势,步香尘就是最好的询问对象。步香尘将杜舞雩近况同他讲述,先说气血大体恢复甚好,见弁袭君神色稍霁,就又提起:“不过有个问题,比较麻烦。”

之前山谷坠石造成的伤害,大多在于皮肉,修复起来比较容易,而暴雨心奴震碎的经脉也被她接续,并不算太难。只是杜舞雩身上除了这两处,更有旧伤,处理起来就比较棘手了。

“那伤势正中他要害,更附有霜冰之力,虽经时间有所削弱,依旧凝住那周围血脉,使气血周转不畅。我虽用八品神通尝试疏导,只是对那旧伤根源并不了解,经过这段时日,依旧不能治疗彻底,只得暂时缓和。”步香尘手指断续点着朱唇,细细讲道。

弁袭君眼光一变,内中眸色渐锐,他沉声道:“冰楼神弩,古陵逝烟……”

烟都宗师凭借留在霜旒玥珂身上的伤势,换来了对杜舞雩的一箭之创。这招暗算迟迟未曾痊愈,不仅有损杜舞雩功体,更是他亡于暴雨心奴的一大诱因。乃至今日,犹有遗害,弁袭君自然不能让杜舞雩继续为沉疴所困,对步香尘点头道:“我会替他周旋。”

于是告辞。女大夫绢扇轻摇,涂着蔻丹的五指摆动间如纷纷落花,她忽然说:“圣裁者既到幽梦楼来,不进去看看他么?”

弁袭君步履稍顿,也不回头,只听见步香尘话音柔曼:“一向雷厉风行的圣裁者,在这事上为何处处受绊。他既已知晓你的心事,未必不会心有感谢。”

“他谢我也好,恨我也好,都永远不会如我渴盼的那样……”弁袭君摇摇头,缓声道,“挡在我们之间的,从来不是寻常情仇那么简单。”

他快步离开了幽梦楼,身后梨花正盛,迎月而绽,白得如霜缟一般。弁袭君摩挲着手里的地擘印,排遣杂绪,又定神想道,未雨绸缪,他还需再走一次。

一路步履急促,只是到了那处,却不见主人。炉香未点,帘幕后也空荡,凉守宫告知他说,大宗师往蓝峰十二涛去了。

他是如何与鳌首走到一起的?弁袭君眉心略皱,思索一番,还是对凉守宫谢过,折身出了未雨绸缪。

“圣裁者饮过一杯茶再走呀。”对方殷殷送出,态度相当热情。手里扇子扑蝶似的摇摆,步履颠颠,身后挂的菊花抖颤着,配上那一身白衫,当真洁净无瑕。

弁袭君毫不犹豫地婉拒了。

古陵逝烟与一色秋的结谊,说得好听些是同盟互利,说得难听点就是沆瀣一气。之前烟都宗师对造化球费心苦研,却不得关键,不过某日碰上机遇,误打误撞被吸进内中,见到了里面一条倒霉的老龙。

对方所提到的鳞族四宝,古陵逝烟很是感兴趣。正好听闻蓝峰十二涛主人对天下奇宝颇有见地,便带着东西前去造访,弁袭君到的时候,他们正对着造化球仔细参详。

对没帮上自己任何忙,还险些惹了麻烦的造化球,弁袭君的印象毕竟不是很好,入目便皱了皱眉头。古陵逝烟倒是不解弁袭君主动来寻,更惊对方提起杜舞雩的旧伤,打了打腹稿,便从容不迫道:“误会,都是误会。”

风云冰烟彼此纠葛的时候,弁袭君还在被抽魂封印的状态,他也并未仔细问过杜舞雩,只是一知半解着。古陵逝烟对此颇有信心,先说自己对一剑风徽曾有救命之恩,又道当时无奈于形势,不得不以冰箭伤他,迫他出战局,现在人死恩仇散,还望弁袭君不必过于计较。

一番话把责任推得利索,弁袭君蹙了眉,问:“既是冰楼之过,如今此地可还有后人?”

古陵逝烟坦然道:“没了。”

弁袭君心下一沉,往冰楼寻解药的出路差不多是断了。如此多留无益,正要告辞,却见石桌上造化球无故嗡嗡而动,散出白光,弁袭君只觉眼前一空,这一次,是三人都被吸了进去。

左龙缺自从魂魄状态苏醒,时不时便要不安分,闹得人甚为头痛。古陵逝烟与一色秋皆见识过他的风范,弁袭君却是初次照面,当即被那声音震得头晕目眩。

他勉力站定,就见那魁梧身影朝他凑近过来。老龙翘着胡子,往他身上嗅着,弁袭君浑身一抖,正要后退,却被对方捉住手臂:“你身上的气息,让我觉得很亲切啊。”

左龙缺露出相当怀念的神色,见他要说下去,弁袭君忙阻止道:“我与阁下素昧平生,想必是弄错了。”

对方嗤之以鼻:“我是那么容易弄错的人吗?先前找着了山龙小子,他不就是我板上钉钉的龙鳞!”语毕又吸了吸鼻子,再开口依旧是声如洪钟:“你没见过我,但说不定见过我认识的人嘛。”他拍了拍脑袋,“你有点让我想起那只老鸟,叫什么白,白……”

他支吾着,没讲下去,大概是尚未记起。弁袭君于是打断他的思考,口中说:“阁下想不起故人名字,那么认错气息,也是自然的。”

此话让眼前空巢老龙甚是不满,当下吹胡子瞪眼起来:“好好好,认错就认错,急着纠正做什么?想走啊?我还不想看见你呢!”

这鳞族异龙是个火爆性格,于是脾气发作,抬手猛一挥,四周景物陡震,三人随即被轰出。这一趟折腾得莫名其妙,弁袭君扶着石桌一阵趔趄,那上面的造化球也闹起别扭似的,不见平日浅色莹光,倒像块黑黝黝的石头。

古陵逝烟将东西收入袖中,看向弁袭君。烟都宗师摸了摸下颔,思索道:“看来圣裁者与此物甚为有缘。”

他于是简单说起造化球关系到的鳞族四宝,弁袭君心下了然,那令异龙感到亲切的气息,必是源于自己同天疆羽族仙老的缘分。自己用神迹已是做过许多不义之举,应当与原有的清圣之气相去甚远了,不料现在竟还能为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