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吞赦】蚀心火(4)
抛下一语,便头也不回地长扬而去。
长久紧怋的唇瓣原来埋藏着这样低哑的嗓音,所以才刻意噤声不语吗?
特殊而低回的声音,却萦回心底令人难忘。
如果,这样的嗓音唤吾名谓,将不知是会是何种声调,何种感受……
嗯……
於溪畔落身,将臂上准备妥善的包裹置於平石之上,朝溪流一眼望去,只见一道纤瘦身影仍然沐身净流之中。
卸去那身裘袍衣物,一身骨子竟是这那麽单薄荏弱,赤裸的背披散一头黄褐柔丝,沾水的发贴合着线条优美的胛骨,印照溪面的弱光反折那亮丽水中沉浮的晳白肌肤,晶莹剔透地不似人间,如梦似幻地虚虚渺渺,乍见之下,宛若天仙神女戏水之清艳绝尘,令人心神醉迷,忘却人间几何。
从来就觉身为男子,他纤细的过份,不是一向强逞武学忘时练武吗?怎麽就是不见增长些许,是方式不对,亦或是天生体态如此?
不过,却也因此,让吾意外撞见了这境赏心悦目。
分神之际,一道迫人杀气登时劈水破石地逼面送来,悠然一个旋身而闪,轻易躲过这计突如其来的杀着。
「赦生,是吾。」
水花飞散,在滢滢珠光之间,溪中幻影回过身来,清丽绝颜凝着一股不容侵犯的绝世冷傲。
回敬那眼傲视,薄冷的唇微扬一抺几不可察的浅薄笑意:「吾已为汝备好净衣,汝上岸吧。」
待水花落尽,傲然一阵无言对视。
「赦生?」
再次催促,伫立溪中的俪影一阵迟疑过後才缓缓举步,向着岸边迈近,随着那一步步接近,赤膊身子随之一寸寸离开水面。
何谓完美无暇?
清艳绝俗的面孔、线条滑溜的颈项、精瘦结实的胸膛、挺直无赘的腰杆、细长葱白的双腿,再搭配上一身雪白无染的肌肤、柔顺娇媚的长发,原本该是稍嫌阴柔的一身组合,却散发着一股不可忽视的阳性之美,阴阳瞹昧却反而出奇魅惑,突兀中的协调,可真谓之完美无暇。
然,身上多处的伤痕却破坏了这份无暇,手脚几处拉扯之伤不计,尤以胸膛延伸至腰侧的三道爪伤最为严重,就是浸水洗涤过後的现在,仍因走动而再度渗出几丝血水。
静立原地,好整以暇地将眼前这绝代风华尽收眼底,直至那笔直而来的身影跃过身旁之後,才静静地含笑阖眼。
这麽多年来,一直未曾这般仔细打量,今日细看,才蓦然发现,他早已成长,已经不再是当年稚幼孩童。
回身,正欲说些什麽,发现他已着好单衣,旋身似乎正欲离开。
察觉他的意图,立即出手擒住那手腕,然而在接触瞬间,却觉那手,好冷。
「伤口尚未包紮,汝欲往何方?」
手,再度被其狠狠甩,四个大字同时於脚前划现──
『我会自理』
「汝那放任式的自理法,吾不接受。」注视着那背对的身影再道:「汝须在吾之眼下包紮完毕,否则休想吾会放人。」
前影愠然又是四个字迹──
『多管闲事』
见之,只见化开一抺浅笑:「说的好,此乃吾待汝之道。」
《待续》
【赦心炎】之二-赦生篇
撕裂帛衣,将身上伤处随意做了包紮。
一夜休憩过去,虽然肢体仍然痛得发酸,脑袋闷得发涨,肉体深处不停发出警戒讯息,却阻止不了那朝着烟谷踏步而来的单薄身子。
并非自己真爱逞能,并非自己不觉躯体伤重程度,如此逼迫自己也只是单纯地不愿空闲下来。
有事可做,就不会胡思乱想,没有故思乱想的烦杂思绪,心至少能获得一时的平静。
昨夜间只要双眼一合,无关意识地满脑全都是他,随着那身影的存在无数无数的疑问堆叠满心,疑问没有头绪,化成一道道难解的谜题折腾自己几不成眠。
早晨,突然觉得满脑是他的自己竟如此莫名可笑,为求得断决这等杂念,转移心中目标则是最明快而正确的作法,所以他不顾身伤,拖步而来。
只是没有料到,心念才方刚下定决心,那纷扰之源的赤焰火影却早在前方等候。
「汝还真是执着。」
瞥见那道身影的同时心头不禁一缩,突然窜升的紧张让他不觉收拢十指握拳。
不……别多想……我只要一如往常般地不予理会自然无事……
压下心慌意乱的无措,表面洋装视而不见的冷静,强逼自己一步步向前迈近,走过他的跟前。
「光是行走已让汝疲态尽曝,汝还妄想入谷降兽吗?」
不……别理他……
「立即回头,汝需要的是静养休息。」
对……就这样……只要不理会他的言词,一旦无趣便会自动离开……
然而,对方的行动与想法,总是能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只见那白袖一舞,身体突然僵硬地不得动弹。
「得罪了。」
尚未来得及意识,便觉自个已被人腾空抱起,凌空飞去。
就这样莫名地被那唐突举止拥在怀中,几下晃动过去,一股清晰纯粹的溪流土香蓦然袭入鼻间。
一落地,便立即被安置在一旁大石之上。
「清净的水,能够洗静汝伤口上的腐臭,同时加快癒合速度。」
一抬眼即见一道清溪水流弯延在前,一时不禁恍愣地不明所以。
「汝希望自己动手?当然,吾亦可代劳。」
这个人……究竟又想做些什麽?
唐突又不顾自个愿意的莫名对待,让他禁不住怒从中来。
「不表意见,看来汝是选择後者。」
又是一句毫无头绪的话,只见他向着自己缓缓接近,突然一把揪住自个领口朝猛然左右一扯──
被这失礼而突如其然的唐突举止一吓,受制的身体不得反抗,这刻意压抑的嗓音不得不开破禁忌,慌乱喝阻:
『住手!』
一出声,对方立即停下动作,语透惊奇:「喔?这,还是吾首次听见汝的声音。」
『放开我!』一声低吼,面红耳赤地催促着那拉扯的举止早早罢手。
「过去,不论如何汝硬是噤声不出,若知此法如此好用,吾便早该尝试。」
调戏般的言词说得他恼羞成怒,无奈此刻的自己竟是任人鱼肉地不得动弹,只能愠然怋紧牙关,侧头决心不再发语。
不知是自觉玩笑开得过火,还是另有原因,在短暂沉默过後,身上的重量突然放手,卸身而去。
查觉他那强制中的难得退让,视线不禁默默地跟着移转注视着那修长背影,一时间有些茫然。
「吾可解开汝之穴道,但汝必须听吾之言,入溪净身清洗。」语顿,突然回过身来:「懂吗?」
无意识地愣眼注视,却在那回身之时忘了逃开,四眼相对的瞬间立即惊觉接着逃避开来。
「当然,吾并不介意亲自动手。」
又来了……又是这种温婉语态的强迫就范……
纵然心有不甘,但他却深知自己若不答应,这人绝对会依其所言开始行动,为免自己更加难堪,更为这受制的身体自由,也只能含耻阖眼,颔首应诺。
顿时,一阵风过,被封的脉穴瞬间已解,即刻坐起上身,拢起那被扯得破烂的衣衫。
「吾这去准备伤药纱带,回转之时,可要让吾看见一身乾净无秽的汝。」
最後一声督促言下,人已御风飞耀而去。
人一离去,虽得一口喘气松懈,却不禁搅紧胸前衣衫……
安静的空间,只有水声细细潺潺。
明明只是一往如常的对待,然而压抑在胸口的疑惑却再度开始不停催化。
这样一贯强制性的行为,实在太不寻常……
我是他的後辈,渺小而毫不起眼的後生晚辈,是一招即胜的失败者,就连对手都不足为论、不起眼的存在,他实在无须投以感情,青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