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吞赦】蚀心火(5)
突然,他想起初次见面时的那句话──
难道……真只是因为当初的那句请托?
因为责任,所以事必恭亲;因为责任,所以放不下心;更因为责任,所以就算再细微的琐事,一应干涉到底?
为什麽?那句戏言似的请托为何值得你如此看重?
还是临别之时,兄长对你说了什麽,才让你如此重视?
想到这里,突然又觉这个念头荒谬得可以。
不,不会。依兄长个性,放任,从来是他对我的成长教育,绝不会命令他人如此待我……
蓦然间,似乎有一种想法开始在脑中形成。
难不成……真只是因为一份单纯的责任感趋使?
啊,是了……记得,师尊与众师兄们曾经赞誉,他是一位责任感极重的魔将,任何任务交托於他,除了完成,不会有其他可能。
因此,待我,他仍是以如此心态看待,在兄长正式回归之前,我的周全,成了他必须兼顾的一份责任!
困扰长年的疑惑至此终算理出了个头绪,他的一切行径总算了有了合理的解释,霎时一种拨云见日的茅塞顿开涌入心头,同时一股没由来的失落却随之扫散了他的开朗。
抚着微发闷意的胸口,心随即再度陷入另一个迷惑。
寻到了答案,我应该要开心才是,但为什麽……
我的胸口却感到如此难受?
茫茫地望着前方溪流,恍然间,脑海中顿时浮现那离开前所留下的话语。
说来,他人早离开,我其实大可一往如常地转身而去,然後又是一阵迂回追逐……
结果可想而知,我依然被迫回到这里……
思及此,紧怋的唇不禁溜泄一抺连自己也毫无察觉的淡薄莞尔,接着移动身子下了大石,动手解开衣带……
一步步踏进溪水之中,冰沁的凉意缓缓侵透全身,确实舒缓了身上多处酸痛与一身闷热不适。
舒服地昂首喘息,浸泡在这样的冷溪中除了减去不少身体之苦,心灵上的絮乱似乎也获得了一时的宁静安详。
从来未知,原来魔界也有这麽一处与世无争、风光明媚的世外仙境,身处此地不禁让人倍感心旷神谊,万分舒适……
看他这样来去自如,周旁景象罕无人至,这里……会是他的领地?还是,他的意外发现?
掬一掌清凉,将它扑打脸上。
为什麽?为何你要对我这麽地好?
你这样让我……让我变得这般心神不宁……让我的心禁不住地开始胡思乱想……
除去责任,对我,你究竟又是如何看待?
放松的时刻,时间流动得毫无知觉,蓦然查觉身後一道视线投射而来,顿时戒备再起,稍迟疑气劲一运,一招杀着立即脱掌而出,朝着身後劈水直去。
「赦生,是吾。」
水花飞散,从滢滢珠光望去,只见岸上伟影从容悠然,伫立之身恰若凌世之神地傲视而立。
是他?方才……那道视线是他?
疑惑之际,岸上之影再掷一语:「吾已为汝备好净衣,汝上岸吧。」
不……不可能……
方才那道视线含有一种无法言论的露骨之情,那不应该是他的视线,至少我从未感受……
但,在我身後之人,除了他,再无他人,难道……是我错觉?
「赦生?」
水光落定,一句催促再起,唤回那疑窦的心神。
是了,只要我起身说不定便能印证那道视线──
啊,不行……我现在身无着物,就这样冒然上岸我的身体必全会被他尽收眼底……
可,他似乎没有回避的意图,直愣愣地站在那儿,我若要求,是否显得我太过娇柔做作?
不……我在迟疑什麽,同为男子汉这应该没有什麽好避讳的……没错……
把牙紧咬,心一横,决心跨出步伐,一步步慢慢地向着岸边接近。
随着身体一寸寸离开水面,那投射的目光却完全没有避开的打量,反倒是大而无谓的仔细凝视。
不过一眼,方才的感受立即获得印证,同时却又感觉较之前而更加大胆放肆。
明明相距一段距离,却觉得那视线似乎是贴在肤上的亲昵,一种灼人的热度随着那视线的转动飘在身上任何一寸地方,几乎像是针般扎人刺骨,似让人完全无法视而不见,毫无所感。
这……这是什麽?为何、为何他要用这样的眼光来打量我?
如此直接又灼热的视线……就像是他的手已经落在我的身上,对我任意爱怜抚触──
突然,被这脑中思绪一吓,瞬间微晃了他的身形,但震惊只在微不可察的一瞬,立即他便压下了胸口上的燥动,恢复一身平静昂首阔步。
不,别再胡思乱想!不能让他发现我的动摇!
我要平静,我要分毫不乱,我要一身坦然地跃过他的面前!
我可以做到,我相信我一定可以做到!
一步一踏,他已跨离水面朝着那火红伫影接近,两人的距离开始急速缩短,最後并肩,然後交错到身後。
在脱离了那紧迫钉人的视线之後,一口一直凝在胸口的气息立即悄悄喘出,慌忙取起那乾净的雪白单衣,快速覆盖上身,将白带随意系上,旋身便欲逃离这令他尴尬万分的场面。
然而,他的意图似乎已被察觉,对方抢先一步扣住他的手腕,一接触,他不由得浑身一震。
那手,就如他的视线那般炽热而灼人。
「伤口尚未包紮,汝欲往何方?」
紧张地挥开他的接触,向前数步,随即於地下划下四个大字──
『我会自理』
「汝那放任式的自理法,吾不接受。」
你还想做什麽?难道,刚才……还不足够?
身後再度传来那不容置疑的坚持:「汝须在吾之眼下包紮完毕,否则休想吾会放人。」
为什麽?为什麽你就是不愿让我离开?
苦闷而颦蹙地再於地下落下一句──
『多管闲事』
「说的好,此乃吾待汝之道。」
你……究竟是故意,还是无心?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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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佛,你的意念未免也太具像化了吧~~=//////=
噗哈哈~~
【蚀心火】之三,吞佛篇
坐在一旁大石之上,目光停驻在那包裹自身伤口的人身上。
他退去单衣,赤膊上身,只着一条白缎长裤,坐在另头石上,或许是因为被迫而心情不佳,也可能是伤处碍手而难以自理,行为举止间显得十分钝拙。
一抺轻笑不经意地流泄唇角。
几乎忘了是由何时开始,看顾的责任在这插手的过程间不知不觉中形成一种奇特的乐趣。
看着他倔,看着他傲,看着他冷若冰霜,看着他执着顽固,看着他不甘屈服却不得不从,都莫名含有一种妙不可言的兴昧,吸引吾之目光注视。
过去,没有人足够左右吾之意识,更不认为他足够份量,但莫名的责任发酵,却让吾自发性地以一种近似厚脸皮的方式纠缠至今。
是什麽潜移默化动摇了吾,又是什麽隐隐作祟改变了吾?
然而,这不受控制的心灵转变令吾茫然,却奇特地无从厌恶……
靴头突然感受到一物的轻撞,飘远的思绪乍然回神,一垂头,只见那装着药粉的瓷罐滚至脚边,再抬眼,那自理伤口的人儿仍是手忙脚乱。
一声含笑轻叹,舍起地上瓷罐,来至那人身旁。
「让吾来。」
好心,再度获得一脸嫌他多事的置之不理。
决心不再多事询问,於其身旁坐下,直接夺下那掌中白色纱带,抓起那受伤的臂膀,接着包紮。
开始时候,他如预期地有些挣扎,不知是因为挣不开箝制或是见其动作迅速熟练,抗拒缓缓慢了下来,最後安静地任凭处理。
一时间,安静充斥在二人之间,一人专心包紮,一人垂头无言,耳边只余溪流潺潺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