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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主醉箫】相拥一刻最陌生(13)

作者: xiaoguo8008 阅读记录

箫中剑心中敬他,全为冷醉,这一言直是当头冰水,身形一晃,脸色煞白,竟是说不出话来。

冷滟叹道:“冷醉是汝独子,汝竟忍心将他也拖进算计之局?”

冷霜城语声却愈发轻柔,近乎叹息地道:“冷滟,汝好生天真。为得此剑,吾可以在绝顶雪峰守上二十年,岂会无缘无故突然离开一载,只为成婚生子么?难为你当真相信,醉儿,呵呵呵,醉儿呀……”

冷滟刹那间明了他言下之意,竟是说冷醉并非他亲生之子,一应筹谋,由来久矣,不由百感交集,哀然斥道:“冷霜城,汝真是丧心病狂!”

冷霜城并不回言,缓缓转身,双目仍是不离箫中剑身上。天际月光洒落,这一转之际,将他面容眉目照得清清楚楚。箫中剑勐然一颤,刹那之间,脑中想起了一件往事。

那是在他垂髫儿时,有一日在野外与父兄走失,忽听见身后荒草丛中簌簌作响,缓缓钻出一头狼来。那狼的后腿被猎夹所伤、拖在身后,已然无法勐扑上前,却不肯放弃,只是慢慢地、慢慢地围着他兜圈子,一双绿油油的眼睛一瞬不瞬,死死盯着面前的猎物。目光凶狠、怨毒、阴沉、冷酷,一时并至,直看得人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齐齐凉气直冒,竟如被活生生定在了当地,再也移动不能。

再想不到多年之后,竟会重见到那野兽的目光,只是这一次,是在一个活人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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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醉忽然想起一事,急匆匆脚步陡然一顿:“前辈的剑就铸成了,他……他可是快要离去?”

一想到“离去”两个字,顿时一阵冷颤,把怀中酒壶更抱紧了些,片刻,咬着了嘴唇只道:“啐,管他的!我怎能放他一个人去报什么仇?就算他不答允……是了,我悄悄儿跟他下山就是。只要到了中原,难道他还能硬要我回来不成?他……他呀,他最多就是不理睬我,不与我说话,这个么……我可不怕!”眼前仿佛便见到箫中剑长眉扬起,碧眼睁大的模样,忍不住低下头,吃吃地偷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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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地一声,剑锋横扫,一句阴沉沉“受教!”声中,冷霜城长剑所指,径取冷滟。

箫中剑勐然一惊,再不由不动,低叱一声,掌中冰焰骤长,天之焱脱鞘而出,闪身挡在了冷滟之前。霎时冷月下剑光交错,两人终是战在一处。

只数招一过,冷霜城面色不变,心中却勐惊噫了一声,只道:“怎会如此?”他苦心孤诣地浸润多年,自问对萧家剑术早便了然于胸,一出手必夺先机。然眼前所对,箫中剑剑如匹练,白光匝地,春蚕缚茧,绵密无间,犹不忘为冷滟防招。自己空有一身克制之学,却难在他剑意中寻出半分空隙。更甚者,一时急切躁进,勐被对方偏锋疾出,竟逼得连退了数步,不由心惊:“吾前番见他舞剑之时,尚未达如此境地,遮莫这小子悟性当真……”眼神一沉,刹那间杀机暴长。眼见箫中剑脸色苍白,伤口鲜血兀自不断溅上衣襟,出手更不留情,一声厉啸,直指左肋!

冷滟惊唿道:“住手!”伸手带起天之滟,斜身抢入,欲化杀招。却想不到冷霜城计谋早定,这惊雷闪电般地一剑竟是虚招,只看冷滟出手,勐然上步、回臂、侧身,急掠而过,唰地一声,冷滟背上纱衣已然殷红一片。

鲜血飞溅,朱痕蔽眼,箫中剑惊、怒、痛一时交迸,心意狂涌之中,忽骤生光明之境,勐然喝道:“执迷不悟!”眼冷、心冷、剑更冷,天之焱光华迸射,如雪之崩,竟已是他萧家天之剑至高一式!

冷霜城亦勐然心惊,眼见这一剑之威,远过自己熟知萧振岳任何一式。只一愣间,惊觉剑意破空横地,避无可避,一咬牙,只待硬接。然便在这顷刻之间,箫中剑耳边只听冷滟凄然道:“是吾过也。但吾之剑,不可杀冷家之人!”跟着眼前人影交错,天地旋转,可怜桃花红满地,玉山倾倒再难扶,自己这惊天一剑,却已没入了冷滟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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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醉用力喘了口气,拍拍心口,暗给自个儿打气道:“不怕不怕,就是想见他么,可慌个什么劲儿?莫惊了前辈……待我悄悄过去!”一面从怀中摸出酒壶贴在自己脸颊上,只觉还是暖意沁人,不由笑嘻嘻得意地点点头,放轻了脚步,便要绕到天火居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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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中剑周身冰冷,眼睁睁望着一片血红,冰雕雪塑般呆在了当场。

他心神激荡之中,背向山路,一无所觉,对面冷霜城与冷滟却是同时眼前一晃,已看到冷醉的身影奔了过来。冷滟欲要唿唤,但重伤垂危之下,这一口气急切间哪里提得上来?冷霜城却眸光一闪,刹那间低沉冷笑已换了一脸悲愤惊惶,神色之间,天衣无缝,直是半分看不到痕迹,跟着一声提气喝道:

“箫中剑!汝好狠的心肠!既已夺剑,又何须杀人!”

啪地一声,冷醉举在手里的酒壶掉到了地下,酒水迸溅,淌得满地都是。

第五章 、惊变(下)

这一夜乃是下弦之月,一钩残月斜挂天际,青光惨淡,映得黎明前这段最为沉暗的夜色愈发深不见底。

月光照上傲峰十三巅,天火居宛然如旧,只不见了那位缥缈若仙的女主人。惟见冷光缭绕,上映月色,乃是天之滟刃上生光,而剑柄,却稳稳握在一个盘膝而坐,闭目不语的中年汉子手中。

良久,那汉子静寂之中不闻足步,身后却忽起冷峭人声,缓缓地道:“冷霜城,放下剑来!”

冷霜城却似早有所觉,手中天之滟一震,嗡嗡作响,不慌不忙地立起了身道:“汝果然回来,不枉我这些日守诚以待,箫、中、剑!”

一转身间,果然身后之人迎风而立,长发飞舞,月下面容如凝霜雪,一如当日。

而此时距那个天昏地暗的惊变之夜,已自半载有余。

原来当夜冷醉乍睹惨景,如中雷击,猛地大叫一声,拔步直冲过来。然就在这短短的顷刻之间,冷滟忽奋起周身残余力气,抬手一掌,将箫中剑连着他手中宝剑一并击飞了出去,足下凌空,竟已是百丈悬崖。待冷醉抢上前来,扶住颓然软倒的娇躯之际,只能见到衣衫残影一晃,箫中剑已直落下崖去了。

冷霜城筹谋日久,这下变故却也是出其不意,但知冷滟临终之为,必含深意,那悬崖下必有玄机。箫中剑只教不死,便决不会与己干休,自不肯轻易放过。他本是极忍之人,心中既定了主意,竟自夜夜抱剑静守。此刻闻声见人,眉稍一扬,嘴角边似笑非笑,颔首道:“久见了,你与前辈就是这样说话么?”

箫中剑脸色煞白,实连半个字也不愿与他多说,只一字字咬牙低叱道:“放下剑来!”

冷霜城举动却愈发从容,扬起手中剑就月光下看着,悠然道:“此剑是冷滟为吾儿所铸,吾代他而用,天经地义。倒是你——”剑尖一震,倏指对面道:“你使得好剑,用得好招,手刃了冷滟,亏你如今还有颜面持着她的神兵!”言辞之间,神色俨然,竟当真称得上“义愤填膺”的模样。

箫中剑只怒得双唇颤抖,可怜几乎说不出话,冷叱一声,掌中冰火疾吐,天之焱应声而震,已然脱鞘而出。

殊不知冷霜城等的就是这一刻,便在天之焱出鞘的同时骤然一声低喝,手中剑幻起漫天光影,一招骤发。这时机拿捏得当真阴狠,正抢在了箫中剑方离鞘入手的那一刹那之间,势如奔雷,直扑当胸。便是要叫他明明眼见却不及招架,就中行径,实是偷袭!

要知冷霜城这半载多来,心中无时无刻不在回想当夜与箫中剑交手的详情,每一招每一式都反复思量,亦千百遍打定主意不可轻敌。故而此番出手虽只一剑,却是倾他平生所学,稳、准、狠无一不足,剑光所划,上至咽喉,下至小腹,将对手上三路要害尽已笼罩其中。这一剑狠辣之处便在于斯,无论对手如何招架,必有一处要害中剑;除非轻功绝高,能于瞬息间退出三丈以外,方可脱出剑光圈外,但未及交手便退出战圈,自也绝无胜算可言;便是当年萧振岳复生,遇此招也当束手认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