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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喉X黄泉】双刃(4)

作者: 泽维尔/zeonmuon 阅读记录

完美无比的一刀,没有任何一寸的动作是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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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篇黄泉写给幽溟的信,文字内容来自原剧。

《决心之章·完》 泽维尔 笔于2010年3月12日

【日之章】

黄泉有些不高兴。自从天下封刀送来第二个女人君曼睩之后,他深感自己挑战罗喉底限的专利被侵占了。

今天一大早,步上天都塔顶的黄泉,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地方。君曼睩指挥着虚蟜挪动竹竿,两端架于直角墙缘,正晾晒起一床棉被。对角处,则另有一床棉被早已悬挂妥当。

天色亮蓝,飘云破处,金色阳光倾泻而下,塔顶天台的两床寝被,分悬两角,皆静默地吸纳着光和热。

罗喉的房间、君曼睩的房间,因回报战情之需,黄泉皆曾踏入。虽不曾往床帐那方细瞧,却略有印象,挂在这里的两床棉被,分明是罗喉和君曼睩的。前者素面天青,后者赭红娇艳。

这景象太家居,在天都反而显得怪诞荒谬。本来每走至天都塔楼顶端,黄泉总感到一种介于生死间的苍凉,那是因为罗喉孤独的身影不论在或不在,都早已深深烙印于此了。

没想到两床棉被,就能彻底击溃一个场域原先被赋予的意义。

黄泉向君曼睩微微点头示意,君曼睩也欠身回礼。他不必问君曼睩罗喉是否同意在塔顶晒棉被这件事,君曼睩和自己不同,即使罗喉从不曾拒绝她任何请求,她也会一一问过罗喉的意见。黄泉只是很遗憾没看到罗喉答应时的表情,那应该非常有趣。对了,自从罗喉的闇法之袍被天刀笑剑钝毁去后,罗喉的表情就无从逃遁,尽管大多数的时候仍是漠然,却总被黄泉看穿偶然一瞬的心绪波动。罗喉大可吩咐下属再订制一张面具,他却没这么做。黄泉觉得罗喉只是顺势而为,因为某种理由,罗喉不再那么坚持用深黑色的装束来隔绝自己和他人。

「黄泉,你的棉被要不要也拿来晒?」阳光下,君曼睩雪白的双颊泛着红润,乌黑的云鬓下有几滴细汗,虽然身形纤弱,但坚毅的眼神使她显得很有朝气。

「这里还有我的位置吗?」黄泉随便想了个推托的理由。

「有。」君曼睩云袖轻挽,指了指塔顶正面的围墙。

黄泉以手支额,非常为难的摇摇头,「算了吧!那岂不是任何人一抬头,就会看见。」

黄泉语毕,快步逃离现场。他实在有点害怕,如果自己再多待一刻钟,就会被君曼睩说服去做一些自己绝对不想做的事。

他不敢想象自己房里那月白寝被若像军旗一样挂晒在天都楼面会是什么模样,说不敢想象,那画面还一直不断从脑中涌出,抑止不住,几乎要令他速速返回寝室,察看棉被是否安然无恙。

午后不久,黄泉正在天都各个哨点巡视,执行勤务。罗喉却派人传令黄泉至塔顶报到。顶着依然炙热的阳光,黄泉信步登上塔顶,看见的仍是那两床棉被,以及站在棉被中间的罗喉与君曼睩。君曼睩是罗喉结拜兄弟的后人,她和罗喉站在一起是那么像一家人,他不明白这个场景为什么自己应该走进去。

「君曼睩说,她希望……你能闻一闻阳光的味道。」

罗喉说这话的语气显得不自在,这不是他惯常的说话方式,脸上竟涌起几分焦躁的窘迫。

「什么意思?」黄泉故意靠近一点,好仔细瞧瞧罗喉脸上的表情。

君曼睩走向那床天青色的寝被,一手拉起被面,另一手对黄泉招示。「黄泉,晒过的棉被都有一股阳光的香味哦!希望你下次也能同意我帮你晒棉被。」

「嗯,我明白了。」

黄泉压低声音,只希望自己一时的乖顺能有助于他从这个恶梦般的场景中逃离。无奈眼前少女一双小鹿般灵动纯真的眼,直直望着黄泉,不肯稍移。每一个递过来的眼神,都在鼓励黄泉去闻一闻那热呼呼的棉被。这种柔情攻势,黄泉完全不知该如何拒绝。

他觉得君曼睩有点迟钝,他不得不直言:「我堂堂天都首席战将,要我闻罗喉的被子,这也太……」说这话的同时,他瞥见罗喉的肩膀轻颤了一下,黄泉心中不禁暗骂:罗喉,你也真够迟钝了,现在才想到你叫我做的这个举动很奇怪吗?

君曼睩也很直然地反问黄泉:「难道你要闻我的被子?」

黄泉霎时脑中一片空白,为什么他会被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女打败,黄泉双眼狠狠盯着那床天青色的棉被,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认命接过君曼睩手中一角,轻轻嗅闻。

一股哀愁涌上心头,他确实闻到了,那是他从来不曾闻过的香味,朴直淡然又充满力量,彷佛阳光也能窃取,储存在人贴身的被褥,转换成适切不恼人的温暖。他从来没有家,真正的生活应该是怎样的,他未曾考虑过。他总在阴湿幽暗的环境栖身,躲在漆黑处谋划一桩又一桩的暗杀。他的生命由憎恨推展,他从不知道什么叫善待自己……

黄泉的嘴角掠过一丝笑,他很故意地问君曼睩:「君姑娘,请问罗喉闻过了吗?」

他放下被角,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等罗喉走过来。他知道这个男人无法拒绝君曼睩的任何请求。

那一天,两个大男人彷佛变成了两个少年,互相狠目瞪视着对方,忽而又对自己嗅闻阳光香味一事感到窘然,憋不住地大笑。

曾以为是个犹如滑稽剧的插曲,恨不得马上遗忘。许多年后,黄泉回想起来,竟觉得那才是最幸福的场景。

是君曼睩,把阳光带来,带到了他们两人之间。

《日之章·完》

【梦之章】

君曼睩做了一个恶梦,不,也许不该说是恶梦的。她梦见了义父公孙夺锋和未婚夫刀无心相偕来天都见她。就在这房里,彷佛靠得很近,却又碰触不得,义父和无心的眼神都很悲伤,充满了挂念。她很想赶紧告诉他们:『不要担心,我在这里很好,武君他,他待我很好。』但思绪混乱,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好像同义父说了什么,又听义父说了些什么,急切担忧的心情反倒推移了最舍不得醒来的梦境,还来不及宽慰无心,她便从哭泣中惊醒。恍若真实的梦却又掺杂着无法正确忆起的片段残缺,方才梦中呼喊之人,杳无踪迹;唯有落在手背上的一滴泪,如此明晰,如此确切。

满室幽静,唯燃一烛。凝望那小小的、摇曳的光芒,她忽然感到非常孤独。也许对别人来说,她只是暂时离开了熟悉的家庭,成长的环境,亲密的恋人,但这些曾是她的全部啊!

若不是罗喉复生,她现在应该已是刀无心的妻子。可又不对,君曼睩惊觉,即使自己和刀无心成亲,缘于邪天御武未解的诅咒,两人终究难逃惨死的命运,若真如此,反倒是自己的血缘害了无心。生命如此奇诡,她自幼幻想将来平凡又安稳的人生,全在枫岫主人把真相揭开的那一刻变了调。

忽闻罗喉推门而入的声音,那步伐有些微迟疑,却又隐藏地极好。

君曼睩连忙向前行礼,唤了声:「武君。」

「做恶梦了?」罗喉这样问她。

君曼睩一怔,急忙拭去自己脸上的泪痕,她的自尊不容许她表现出脆弱的模样,但她也不得不对罗喉承认自己实在很思念义父和无心。她没有想到罗喉一听马上就吩咐属下去请公孙夺锋前来天都。当她再提无心时,罗喉却很难得地拒绝了她的请求,他认为刀无心应该靠自己的力量登上天都,证明自己有能力保护君曼睩。

君曼睩了解这是罗喉考验刀无心的一种方式。在天都这段时日,君曼睩看见许多为了向罗喉证明自己力量的年轻部属彼此挑战竞争,在天都这个武力集团里,没有精进意识的人会遭到鄙视,当然也不会有受到武君青睐的一天。

像黄泉那样胆子够大,能力够强又进步神速的天才,真的是万中选一,无人能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