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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喉X黄泉】双刃(8)

作者: 泽维尔/zeonmuon 阅读记录

他紧握银枪,指向罗喉。坦言自己为月族之仇而来,他恨恨地说出自己的真名,夜麟。

是的,我叫夜麟。只要说出这个名字,一切就无法回头了。

罗喉,这也是你的愿望吗?

黄泉持枪带杀,罗喉傲然挺立,他们都看穿了对方的心思。

黄泉咬牙:「我必须杀你。」

「那就来吧!」罗喉的语气反倒像是在宽慰他,「我知晓我们的相遇,本是一场算计。你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天。」

「是你戒心太浅。」

「我早该认出你就是月族那个人。」

「为了月族灭族之恨,我发誓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现在你有机会了,是我,特别留给你的机会。」罗喉修长的手依然宛若神祗般美丽,他指着自己的心窝,彷佛是要亲手把生命摘下、赐给这个总让他赞叹的爱将。

君曼睩曾试图阻止那一天的悲剧发生,但是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她本挡在罗喉身前,欲以自身生命阻止黄泉。她知道黄泉是个好人,杀罗喉,黄泉不会快乐的。这个悲剧不是一个人的悲剧,而是两个人的悲剧。

罗喉却藉她取下先祖遗物的同时,再度推开了她。她甫一回头,黄泉至绝的枪势已毫不留情地刺进罗喉心窝,如同罗喉曾教导他的,不要有多余的动作。

黄泉松开手中的长枪,后退了数步,表情满是空虚。

君曼睩连忙向前扶住罗喉倒落的身躯,看见罗喉手中紧握的不再是毁灭,而是当年兄弟结义最纯真的梦想,赭红古玉在君家传历了数代,终又回复本然的意义。可是罗喉呢?他死前是否遗憾?是否快乐?

泪眼迷蒙中,不知是否错觉,彷佛有一道淡蓝的光丝窜进罗喉胸口。她以为罗喉要复活了,揉了揉眼睛,罗喉却还是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她怀里。

君曼睩试图拖动罗喉的身躯,想带他的尸首离开。黄泉按住她的肩膀,摇摇头。

「你无法独自带他离去,而我刚刚又答应他要保护你离开。」

黄泉示意君曼睩退后,他催动术法,幻化出一座冰棺封住了罗喉的遗体。

「黄泉,你……」

「虽然他是我最恨的仇人,却也是我最尊敬的武者。他死后遗体不该受到屈辱,虽然山洞会被发现,但这样范围的结界我有把握能够安全无虞。」

「你会回来安葬他吗?」

「我会。」

「黄泉……」

「嗯?」

「你真的恨罗喉吗?」

那一天,黄泉没有回答,那是无法回答的问题。如果不是罗喉的伤势太重,他也许会救罗喉,而不是杀他。但是没发生的事,谁都说不准。

他竟也像罗喉一般,有些自恋起来,他相信罗喉宁愿死在他的银枪下,也不要死在刀无极暗袭的伤创。

黄泉拿起倚在洞穴一角的计都刀,将己身幻化成罗喉的模样,他对君曼睩说:「等一下我走出洞穴,引开天下封刀的人马。你什么都不要想,马上就跑,离这里越远越好。」

「神之子还在天都,我希望这个孩子能远离江湖是非。」

「我会带他去找你。」

「嗯……」

后来,每当君曼睩回想起这些往事,她总百般喟叹。这两个在生命中都重要的男人是怎么回事?一个明知名刀神坊会有埋伏还说要去,另一个明知神之子是各方势力争夺的对象,也毫不考虑地答应。他们为什么都不好好跟她解释,她不是会强人所难的人啊,总要弄得满身是伤,也不愿意说「办不到」吗?

说像,真的是很像的两个人啊!

*****

注1:本章的对话框,除了黄泉与御不凡的对话,以及稍后山洞中黄泉与君曼睩的对话,其余皆出自原剧。

注2:本章的武打场面尽可能接近原剧场景,但仍有细微处为了保持文章的顺畅略做了调整。战斗中出现的素还真实为千叶传奇所假扮。另外,关于诛杀邪天御武的地名,在原剧曾出现两次,第一次名为狼嚎谷,第二次又说是灭邪谷,推测灭邪谷应该是杀了邪天御武之后才更改的地名。

注3:本章是《双刃》开始写以来,花最多时间琢磨的一章,希望能以此篇向武君致敬。

《倾城之章·完》 泽维尔 笔于2010年4月8日

【虚无之章】

罗喉醒来的时候,他听到窗外有雨声。他躺着听了一会儿,那雨声很急,打落屋檐时发出极大的声响,间歇夹杂风的呼号。房里的空气也弥漫着浓重的湿气,有一股寒凉从薄薄的窗纸外透进来。

他撑起身子,看见对边床铺空着,枕被都已叠好。他很少睡得这么沉,他轻轻抚动颈脖,坐到镜台前梳整仪容,挽起披散的发丝,以冠巾拢束出一个简单的髻。眼前这面铜镜十分老旧,多年未曾打磨,罗喉的面容在镜前只有模糊的轮廓,无法看清,就像他方才梦境里的两个人,一个脸上淌满泪水的女人和一个眼神空虚落寞的男人,他试着忆起这两人的面容到底是何模样,却无法清楚地想起。迷离的梦境里有着超乎寻常、至为真实的哀伤,他只能记得那残留的遗憾,以及一丝解脱的无奈。

忽然房门咚的一声被踢开,罗喉回头看见三弟程浩双手端捧一盆热水走进来。

程浩满脸堆着笑容,拧了一条热毛巾递给罗喉,「大哥,洗个脸吧!这家客栈人手少,什么都得自己来。」

「劳烦你了。」罗喉擦了擦脸,再把毛巾放进水里揉净拧乾挂起。程浩少年般清澈俐落的双眸直视罗喉,两人对目之际,罗喉不知为何心头一悸,彷佛有痛,却不知所为何来。

「大哥,你怎么了?」察觉罗喉异样的神情,程浩关心地问。

「吾没事,我只是想,下这么大的雨,看来要在飞英镇多耽搁一天了。」

「今日仍要上街找打铁铺吗?」

「雨大不便,我自已去就好。」

「这怎么成,大哥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哈!」

「一起去吧?这种雨,待在屋里也闷。」

罗喉心知程浩脾性,点了点头。程浩风也似的,转去掌柜那儿借了两把伞,待罗喉更衣完毕,就和罗喉一同出门去了。

因为大雨的缘故,飞英镇街上几乎无人,有店面的铺子倒还开了几家,流动摊子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罗喉和程浩在一家街角的打铁铺前停下脚步,店铺外墙边有一延伸的顶棚,顶棚下设有风炉。罗喉在鼓动的风炉前站定,见两名铁匠正合作锻打一片烧红的热铁,那烈火彷佛要和这场大雨对抗似的,怒吐焰舌,扑得人满脸热气。

一般来说,罗喉见过的打铁铺不设柜台,店面也通常杂乱无章,老板往往是身材壮硕的性情中人,赤裸着脊梁,挥汗如雨地敲击手中红铁,空出来的手就指这、指那,扯着嗓门告诉你那些乱摆一气的刀子都随你挑,有缘就会挑到想要的东西。

嗯,一般来说是这样的。

可是飞英镇上这家打铁铺,店面干净整齐,木质开架上依序摆放了各种刀剑,每种兵器旁还用一块小木板夹着纸签标示出名称和价格。近门口的柜台坐着一个书生打扮的黑发青年正埋头苦读,罗喉和程浩两人都已收伞走进铺子了,那青年头也没抬一下,仍自专注。罗喉见他衣着华丽,腰带上镶满细粒水玉,捧书的双手干干净净,一点碳污也无。想是富家公子,继承前人产业,并不亲自打铁。

程浩有些不悦地敲了敲那人的桌缘,「你这人怎么客人进门也不打招呼?」

那青年搁下手中书本抬起头来,一张眉目端正的脸令罗喉瞬间觉得有些熟悉,却说不出来哪里不对。青年开口道:「我这边的货品都有标示名称和价格,两位客人但看有没有想要的?除非你想买的是菜刀,我这边只有菜刀未在架上。」

「菜刀?开什么玩笑!你看我大哥像是要买菜刀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