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这门娃娃亲要不起[穿书](38)

走路时幡随风动,姿势略显奇怪,肩膀一高一低,似乎是个跛子。

顾小楼认得他,叫张道君,别人都叫他拐子张,每天都会在街尾摆个算命摊。命算得好不好不知道,生意着实冷清,经常一整天都无人光顾。

他来到这里的日子也不算久,据说比锦鲤楼开张早不了多少,常鲁易居然找这样一个人抓鬼,看来是走投无路。

拐子张走到常家饭庄门口,围观的百姓自动为他让出路。

他抬手敲门,杂役悄悄地将门打开一条缝,确认来人后让他进去,旋即又紧紧关上了。

围观的人好似看见了蜂窝的狗熊,被蜂蜜的甜香味儿撩得心痒痒,耳朵贴到门上偷听,还有的跑去后门,爬上墙头看。

顾小楼也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放不下生意,心不在焉地站在柜台后。

身边突然有人说:

“想看就去看吧,知道了什么就回来告诉大家。”

他回头一看,发现荣三鲤不知何时走到旁边,惊讶地问:“真的可以去看?要是被他们家人看见了,又找你麻烦怎么办?”

荣三鲤耸肩,无所谓地说:“那就找呗。”

有她这句话,顾小楼顿时有了动力,跑到常家饭庄后门去探听情况。

锦鲤楼内的食客们期待他的回复,然而过了没多久,对面大门被人砰的一脚踹开,紧接着拐子张就被人推了出来。

他跌倒在地,还未爬起,那些捉鬼用的道具就被人丢出来,全都砸在他身上。

同时而来的,还有黄润芝的一声尖锐唾骂。

“滚你娘的!你家才死过人呢!”

这下子看客们更轰动了,拐子张在街上做生意,不至于坑蒙拐骗常家人的钱。可黄润芝骂他又是怎么一回事?

有人连忙去扶他,他东倒西歪地站起来,对着紧闭的大门喊:“你们顾面子不肯承认不要紧,可这鬼就在荷花缸底下,要是再不捉住,将来整条街都不得安生!”

整条街都不得安生?他们也会被连累?

看客们大吃一惊,连忙大力敲常家饭庄的门,要他们出来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顾小楼从后院飞奔而出,跑到锦鲤楼里,表情说不清是惊喜还是惊讶。

店里食客们的目光被他吸引,荣三鲤问:“出了什么事吗?”

他激动不已。

“你们猜猜拐子张为什么被赶出来?常家饭庄里啊,真的死过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食客们再也坐不住了,全都跑出去围观。

荣三鲤看店里伙计蠢蠢欲动,就吩咐他们暂时打烊,也去看热闹。

这下子,几乎整条街的人都围到常家饭庄门外,巡警也被惊动,开着车鸣笛挤进人群,问发生了什么事。

得知有可能发生过命案后,他们掏出铁棍,砰砰敲门。

这下常鲁易不得不开了,一家人全都站在大堂里,守着一个魂飞魄散的常天壮,后者还没缓过神来,痴痴地翻着白眼儿,别人问一句他就答一句。

巡警当着这些人的面,质问他到底怎么了。

谁也不乐意让别人看自己家的热闹,常鲁易狠狠心摸出几块大洋,要他去楼上说话。

眼看巡警都答应了,偏偏拐子张又厉声喝道:“常老板,你以为这还是你一家的事吗?以后街上要是死了人,都跟你家摆不脱干系!”

这鬼还能害死人?大家一听立刻不许他走,要求他当众讲个明白。

围观的人太多,巡警不好为了钱包庇他们,默默退到一边。

常鲁易现在骑虎难下,看看傻子般的常天壮,又看看虎视眈眈的拐子张,支吾着说不出话。

黄润芝扶着伤势还未痊愈的常清廷站在一旁看了许久,表情一直很怨愤,这时终于忍不住,松开儿子抄起桌上的茶壶,劈头盖脸地朝他砸去。

茶壶是陶瓷做的,砸碎后锋利的边缘割开常鲁易的皮肉,鲜血流了满面。

看客们都惊呆了,黄润芝却还不肯罢休,冲过去对着他拳打脚踢。

“都怪你这个死不要脸的王八蛋,看看你干得好事!要不是你背着我勾搭上那个小狐狸,能出这样的事吗?都怪你!都怪你!”

常鲁易人高马大,硬是被比他矮一个多头的太太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抱着全是血的脑袋连连躲避。

巡警忙上前劝架,抓住黄润芝的双手。

邻居们则对常鲁易道:“你别瞒了,瞒不过去的,快说是怎么回事。”

常鲁易平时总是挺着他富态十足的大肚子,占着自己家底丰厚睥睨全街,这时蹲在角落里,狼狈得不成样,宛如一条丧家之犬。

面对近百双眼睛的注视,他无法再视而不见,低着头老老实实把情况交待出来。

原来就在几年前,常家饭庄曾雇了个年轻姑娘打下手。姑娘性格软弱而天真,跟母老虎般的黄润芝一比,那简直是仙女下凡。

常鲁易跟她一来二去就产生了感情,继而发生关系……当然,这一切都是背着黄润芝的,等她发现时,姑娘已经怀孕五六个月了。

常鲁易本来都打好了算盘,黄润芝一直不许他纳妾,如今对方怀上常家的孩子,总该同意了。

没成想她性格刚烈,得知此话后放话说有我没她,要么留下家产两手空空带那贱人走,要么就赶走她,回到她娘儿母俩身边来。

常鲁易劝了她很久,才劝得她让步,同意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几个月后,孩子生下来了,是个女儿,又因怀孕期间营养不良,发育有点问题,接生婆说长大了可能是个傻子。

这下子常鲁易落到下风,不再开口,每天躲着那姑娘走。

黄润芝则拿出当家主母的风范,给她发了三个月的工钱当做营养费,赶她滚回老家。

姑娘才不过十七八,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女儿未婚先孕已经够丢脸了,哪里敢争取更多?立刻带她回家随便嫁了个同村的。

至于那个孩子,则留在了常家饭庄。

黄润芝夫妇打算找个机会把她抱出去扔掉的,没想到不到一个月她自己死了。因为怕邻居们得知后说是他们弄死的,常鲁易就将其埋了,另外放出消息,说女婴已经找到合适人家。

男人纳妾偷腥的事还是很常见的,而且与自己无关,大家就没放在心上。

几年过去,已经没几个人还记得当年的事了。

听他提起,有些开店已久的老掌柜恍然大悟,问他:“那你把她埋在哪里了?”

常鲁易硬着头皮,往后院一指。

“就、就在那缸荷花底下……”

“喔……”

众人齐齐低呼。

荣三鲤和顾小楼站在人群之中,后者听到这里,猛然想起一件事。

“难怪昨天他不肯移荷花,原来下面有鬼!”

荣三鲤没说话,只冷冷地看着被围在中心的一家子,嘴角勾着微不可见的嘲弄。

事情水落石出了,他埋得是自己的女儿,埋之前已经死了,算不上杀人。

巡警不好出手,不动声色地退入人群之中,显然不准备插手这事。

常家人的事,还得常家人自己了结,至于鬼神之事素来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街上的掌柜们可不想因此遭殃,开始撺掇拐子张做法。

拐子张掸掸衣襟上的灰说:

“这婴儿的怨气可是很重的,何况还埋了好几年,恐怕是不见天日无法投胎,准备给自己找替死鬼才出来。常老板,请佛容易送佛难,鬼也是一样,你这次得破点财。”

常鲁易沮丧得不行,唉声叹气。

“破就破吧,你说,该怎么做?”

拐子张振振有词。

“你先出五十大洋,我来给你做场法事,先平息她的怨气,移出尸骨立墓。再出五百大洋,找来十个五岁以下的流浪儿,为他们买房子安家雇人照顾,以他们的阳气来克女婴的怨气,这样才能永保平安。”

上一篇:终极三国之王仲姬 下一篇:燕南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