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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门娃娃亲要不起[穿书](8)

凌晨五点,天色蒙蒙亮,许多住在城郊或乡下的农民背着新鲜蔬菜,来到菜市场贩卖,街上又热闹了起来。

粉皮摊子也支好了,按照往常的习惯,黄老头做的第一件事应该是摆出家伙开始蒸粉皮煮汤,应对即将到来的食客。

今天他却没有这样做,把摊子丢给老婆子,自己蹑手蹑脚地来到对门,打算撕掉那张招聘启事。

这一张贴得格外紧,揭都揭不下来。黄老头用自己的指甲抠了老半天,才勉强弄开一个角。

正当他准备一鼓作气撕掉时,旁边有人问:“要不要给你拿把铲子?这张纸涂满了浆糊的,不好揭啊。”

“不用。”

黄老头随口应一声,应完觉得不对劲,扭头一看,只见荣三鲤和顾小楼就站在自己身边,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吓了一大跳,连忙往后退,被顾小楼一把抓住肩膀。

“老头子,别走啊,不是揭得很起劲么?再接再厉。”

“你放开我,放开我!”

黄老头用力挣扎,顾小楼松开手,他猝不及防往后倒去,四脚朝天地摔在了永乐街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

刘桂花惊叫一声,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跑来扶起自家老头。因为心虚,不敢质问他们为什么推人,低着头一声不吭。

有几个赶集的朝这边看来,好奇地停下脚步。

顾小楼说:“老头子,我们到这里才几天,没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你屡屡揭我们的告示,太过分了吧。”

“你们……你们……”

黄老头又羞恼又愤怒,抬手哆哆嗦嗦地指着二人,“你们是没有做对不起我们的事,可你们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

他的声音洪亮有力,引来更多的路人围观,甚至连常鲁易夫妇也被吵醒,推开窗户朝外打量。

顾小楼回头看了眼荣三鲤,见她镇定自若,没有阻止的意思,就继续说:“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们怎么逼你了?”

“我们全家上下就指着这个粉皮摊活,我儿子还在沪城念书,学费一个子儿也不能少。如今你们跑来卖早点了,谁还吃我的粉皮?这不是断我活路吗?”

黄老头说得声嘶力竭,刘桂花不善言辞,躲在他身后悄悄抹眼泪。

顾小楼愣住了,他出生到现在没有过家人,从来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确没想到这方面。

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荣三鲤终于走上前,让顾小楼后退,自己问黄老头。

“所以你的意思是,希望我们不要卖早点,让你继续卖粉皮是不是?”

黄老头看她和颜悦色地说话,以为她动摇了,连连点头。

“你们是开酒楼的,也不缺这点钱赚,给我们留条活路好不好?哪怕你们以后天天来吃粉皮不给钱都行,我家是真的离不开这门生意啊。”

荣三鲤摸着下巴,脑袋歪了歪,眼神意味深长。

“可我觉得,既然是出来做生意,那就没有一人独揽的道理。东西究竟能不能卖,不看同行愿不愿意,得看食客们买不买账。你家缺钱不是我害的,大家都有公平竞争的机会,你说对吗?”

黄老头愕然地张大了嘴。

“你的意思是……这门生意你做定了?那我老头今天就撞死在这里吧,反正以后也活不下去了!”

说着他推开刘桂花,朝酒楼的门柱子撞去。

第7章

围观的路人大多在黄老头摊上买过粉皮,也算是老熟人了,见状连忙拦他,指责荣三鲤仗着自己有钱欺负人。

这可把顾小楼给气坏了。

“这老头贼精贼精的,被人拦着没撞死,我们挨骂。要是真撞死在店门外,以后酒楼的生意也别想好了!还说我们断他活路呢,他这是在断我们活路!”

荣三鲤冲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别多嘴。

他看她似乎早有准备,不再说话,站在她身后警惕地看向那些人,提防有人对她动手。

黄老头要死要活了好一阵,终于被人劝住,跟刘桂花抱在一起,哭天抢地的控诉。

“我们卖粉皮,一个月起早贪黑辛辛苦苦也才赚几块大洋,还要交租子买材料,容易吗?这生意都做了一辈子,除了这个我也干不了别的,你现在在对门开起店来卖早点,那就是想让我们一家三口饿死在街头!”

路人们不忍心,帮他劝荣三鲤。

“小姐,你们年纪轻轻就有本事开酒楼,穿得又这么体面,肯定不缺那一星半点儿的。就让他们赚点嚼头吧,自己早上还省点事儿。”

顾小楼还在气对方不声不响揭掉招聘启事的事,觉得他们做事不地道,刚才还以死相威胁,更加让人觉得恶心。

他看不过荣三鲤被这么多人围攻,正想赶他们走时,荣三鲤出声了。

“我不卖早点,我心里不服气。你不卖粉皮,你又活不下去。不如咱们来比个赛,让全永乐街的食客当裁判,怎么样?”

黄老头不解地问:“你要比什么?”

荣三鲤笑道:“开酒楼么,当然得比手艺了。选个菜每人都做一份,看喜欢吃哪家的人更多,哪家就算赢。”

“那……选什么菜?”

“你年纪大,让你挑吧。”

这还用想?黄老头一拍大腿站起来,激动地说:“我跟你比做粉皮!敢不敢?”

荣三鲤点头,“行啊,这两天我得忙装修,时间就定在三天后吧,希望到时大家都来捧场。”

路人们一听有免费的东西吃,还能决定他们的去留,义不容辞地答应。

荣三鲤又道:“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要是我输了,我就不卖早点,可要是你们输了,怎么办呢?”

“我……我……”黄老头支吾着,委委屈屈,“你想怎么办?我家穷得叮当响,拿不出钱的。”

“我不缺钱,你就到我的酒楼来干几个月吧。”

她的笑容让黄老头有股不详的预感,不过白干几个月换自己红火的生意,怎么看都是划算的,一口答应下来,约好三天后上午比赛。

路人散了,常鲁易的窗户关了。

黄老头回去做生意,没再管那张招聘启事,大白纸终于得以留在墙上,发挥自己该有的作用。

顾小楼则追着荣三鲤跑到院子里,拉着她问:“三鲤,你干嘛跟他比啊?还比做粉皮……他们都做了一辈子了,能赢吗?”

荣三鲤回过头,明艳的脸上挂着玩味的笑。

“你对我没信心,觉得我一定会输啊?”

“当然不是……”顾小楼不知道该怎么说,站在原地。

荣三鲤从屋内拿出外套和手提包,招呼他道:“别想了,陪我去买碗盘吧,马上就要开张了,总不能让客人用手盛饭吃,顺便再去一趟码头。”

“去码头做什么?现在就买鱼吗?等到开张都不新鲜了。”

荣三鲤没解释,眼看已经跨出门槛。顾小楼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只好压下疑惑,跟上去再说。

同一时间,平州督军府。

霍初霄坐在书房的沙发上处理公文,修长手指夹着一只纯金钢笔,指腹在嘴唇上摩挲着,黑眸凝视着桌上的文件。

桌角放着一杯茶,已经冷掉,烟灰缸里积满烟灰,屋内安静到了极点。

突然,一阵急促的小跑声传来,接着就是敲门声。

“进来。”

他的副官范振华推门而入,人高马大地站在书桌前,态度极其恭敬。

“督军,锦州传来消息,说有人在码头看见了荣小姐,一个年轻男人陪着她在买鱼,似乎准备开酒楼。”

霍初霄抬起眼帘,由于眉骨极高、眉毛极浓,眼睛几乎陷在漆黑的眼窝里,气质神秘又冰冷,说话时给人一股无形的威压。

“年轻男人?”

“应该就是她当初收养的小乞丐。”

“陈总理可知此事?”

“我们都已得到消息,他若是有心,肯定也能查得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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