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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嘀(24)

作者: 夏素吱 阅读记录

“或者你来我们家过年。”

回男方家过年?

宋祺佑八年前去过一次时家见到过时父时母,印象里都是很和蔼的长辈,且他身在S市,难免不听到关于时氏的消息,那些消息里也都是全是赞扬。所以听到时家长辈知道自己拐走了他们小儿子,宋祺佑没有那么怵,倒是想到之前三番五次警示自己的时喻苏,他有点不放心。

“喻苏知道我们在一起吗?”

“他知道。哦,他可能不知道你真的会答应我。” 时钟眉头松不下来,“不过他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谁知不知道也都没关系,谁的意见都不具有参考价值。”

“不是。只是我和喻苏十一年的朋友了,你又是他弟弟,我们是不是该和他说一声?”

“十一年怎么……要说你说。”时钟把甩了甩水的四根筷子往筷子筒里一插,声音不太乐意,“反正过年的事,要么我来和你过年,要么你来我们家过年,要是你都不选,我在家就不再穿衣服。”

好吧。那就只能选……去时钟家过年了。

宋祺佑买了些见面礼,大年三十下午去了时家。时钟穿着家居服,随意地套着个羽绒马甲,靠在门口等他,远远看见他的车,一边挥手一边蹦蹦跳跳。

“怎么才来啊?你还买了东西?”时钟翻着宋祺佑带来的礼物嘀咕,“银行卡里没钱了吧。”

进了时家大门,宋祺佑开始有点紧张,轻轻把时钟往里推:“等多久了?进去吧,外面多冷。”

时母先迎上来,很是亲切地招呼着:“小佑来了?来来,快进来。” 接过宋祺佑的东西,也说:“怎么还带了东西来?钟钟也是不懂事,也不知道叫你别买。”

时钟没接话,边给宋祺佑拿拖鞋边想,我要是知道他要拿那么点工资还要买这么贵的东西,肯定不让他买。

时父和时喻苏坐在客厅沙发上,宋祺佑上前打了招呼。时父脸色还行,时喻苏眼神挺……难以捉摸。

糟了,打是亲骂是爱,时喻苏不会有恋弟情节吧。

宋祺佑在另一侧的沙发坐下,时钟挨着他坐下,时母亲自端来一些水果,说:“先吃点儿,年夜饭还要一会儿。”

宋祺佑连声道谢,时母看着他笑着感慨:“我上一次见到小佑还是八年前,小佑来找喻喻……”

时喻苏打断:“我的老太太诶,您可快别叫我喻喻了。”

时母嗔他一眼:“你就没钟钟温顺。”又重新看向宋祺佑:“那时候还是小朋友,现在都已经是S大的,副教授了是吗?”

宋祺佑说“是”。时喻苏不太满意地顶了句:“就那时候也不是小朋友。是您年纪大了,看谁都小。”

真是每个家庭相处模式不一样。宋祺佑家,宋父宋母和他三人之间几乎不会用开玩笑的方式表达亲近,交流都是开正式会议般地有板有眼,言语也十分注重礼节。时母现在回忆起大学时的时喻苏,时喻苏一句一句地“呛”她,时父偶尔也说一句,他听着觉得新鲜。

不过好像少了点什么。宋祺佑感觉到时钟靠他紧了点时想到,对话里没有时钟。想到了这点就觉得有点别扭,他在一个间隔插了句:“时钟现在就和我们那会儿差不多大。”

客厅突然安静。

宋祺佑懵了:我没说错什么吧?为什么所有人都看向我?

还是时钟的笑声打破了这奇异的寂静,他笑得很轻,很开心。时母也接着笑了两声,顺着宋祺佑的话对时喻苏说:“是呀,就是钟钟这个年纪。钟钟一年前都开始筹备酒吧了,你看看你快毕业的时候,打篮球输了还要在家生一天闷气。”

时喻苏边说“您记性真是差,说了八百遍不是因为打篮球输了在家也不是生气”,边给了宋祺佑一个戏谑的眼神。

时母接着分了些话题给宋祺佑,问他这些年来的生活,对未来的打算,宋祺佑一个一个认真答着。到要吃年夜饭时,大家起身去餐桌,时钟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是对宋祺佑说的:“我上楼换身衣服。”

时喻苏最先制止:“你这一身不挺好的吗?换什么?”

时母反应过来,说:“一家人吃家常饭,不用那么正式。是吧小佑?”

宋祺佑本来觉得都行,被点名了只好拉住时钟小臂,也说:“不用麻烦,这样就好。”

时钟把他们看了一遍,目光最后落到宋祺佑脸上,打掉他的手,上了楼。

气氛一时尴尬,时母很快调整好,又开始问宋祺佑父母近况,像询问自己久未相见的老友。直到楼梯上再次传来响动,大家看见了一个精心打扮过的时钟。

涂着红唇,穿着红旗袍,踩着红色绣花鞋。

时母心倏地一抽痛,强笑着:“钟钟穿错衣服了,去换一身来吃饭吧。”

时钟不理不睬,轻盈地走到宋祺佑身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我好看吗?”

时母提高声音喊了全名:“时钟!”

宋祺佑听出时母不愿时钟这么打扮,至少在当下不愿,也觉得时钟肯定是知道的,但还是故意这么做了。他理解前者,不明白后者,但当务之急是不要在大年的晚上闹出不睦,只能像劝小朋友写作业那样劝时钟:“换之前的衣服来吧,来吃年夜饭?”

时钟不依,执拗地问:“我好看吗?”

“砰”地一声,商场上喜怒不形于色的时父把碗一摔,厉声说:“成何体统!今天这年不用过了!”说完大步上楼进了房间。

时母目光不复温和慈爱,只剩悲凉,叹了口气,也跟着上了楼。

自己不来时钟就不会固执地要穿裙子了吧。宋祺佑很自责地对抱臂坐在桌旁的时喻苏说:“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

时喻苏不应,好像不接受他的道歉。

宋祺佑硬着头皮问:“我把时钟带回我那儿去?”

时喻苏想说“滚”,做了个口型出来又没劲地觉得没必要,不看他们,摆了摆手:“走吧。”

宋祺佑又说了一句“抱歉”,面向时钟牵起他的手:“我们回家。”

宋祺佑租的房子不算破旧,但和时家一比,就显得小得可怜了。宋祺佑翻着冰箱问:“你是吃饺子,还是我现在做饭?菜还有些,有肉,鱼,包菜,西红柿……”

“你为什么不肯回答我‘我好看吗’?”

动作一顿,宋祺佑从冰箱门后探出脸:“现在回答还来得及吗?”又走到时钟面前:“你特别好看。”

“你刚刚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管他们?”时钟好像只是想发泄,不是诚心要一个答案,没等宋祺佑回答就转身向卧室走去,“给我拿一套你的睡衣吧,我想休息了。”

宋祺佑却主动地要回答。他把之前时钟怎样都不肯穿的睡衣递去,劝导道:“时钟,有些话需要看时间和场合。并且他们是长辈,尊重他们是应该的。”

时钟坐进被子里,像久病的人,语气恹恹的:“你也跟着他们一起教训我。”

“我只是想保护你。”宋祺佑顿了顿,“可能适得其反了,对不起。”

道歉的当然不该是宋祺佑。时钟清楚他是想息事宁人,免得自己承受长辈的更多不满与腹诽,反倒是自己,把大好日子的团圆撕扯得七零八碎。他问:“我让你难堪了吗?”

宋祺佑摸摸他的头发:“没有。”

时钟鼻子一酸,说:“吃饺子吧。”

饺子在锅里翻滚,宋祺佑立在一旁想,时钟和亲人的关系好像不太好。双向的不太好。

他一直以为时钟锲而不舍地追求自己是因为他什么都美满地拥有了,优越的家世,漂亮的学历,完美的职业,就差一个人爱他。

宋祺佑走进卧室时时钟正闭着眼睛坐着,听到宋祺佑的脚步,睁开眼很坚定地要求:“宋祺佑,我想做`爱。”

宋祺佑端着饺子坐在床沿,哄着他:“先吃东西,吃完再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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