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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至夏(102)

夏至安看看他,笑笑道:“谁揍谁个知道还不一定呢。”

司机再打量他两眼,也笑笑道:“祝你好运。”

“谢了。”夏至安下了车,看了看那边。范家院内传出一声接一声短促的犬吠。那是范老师的爱犬Luna。他喊了声“范老师”!

范静侬立即回了头。

她一身浅色衣裙,长发随着她转身像水一样流动了起来,即便是在夜里,也许正是因为在夜里,她简直像个忽然从天而降的仙女……她看着站在几米之外的夏至安。

夏至安手抄在裤袋里,见她看向自己,微微一笑,走过来。

范静侬看了眼沈绪楷,转脸跟夏至安说:“怎么才来?”

“啊,路上耽搁了一会儿。”夏至安听这话开始的有点儿怪,可是他反应极快,顺势便接了过来。“Luna很少这么大嗓门叫呢。”

他看着站在一旁,打自己出现在视野内就已经被他锁定的这个人,微笑着点了点头,毫无悬念地遇上了极为冷淡的回应。

“Luna平常很安静的,遇到讨厌的人才叫。”范静侬轻声说。

夏至安微微一笑。

讨厌的人当然另有所指。

不过他立即觉得自己这笑如果太过分,可能有生命危险,就适当收敛了下。

范静侬说:“你等等啊,一会儿进门跟你说。”

夏至安点点头,看她转向沈绪楷。

被人当面奚落,肯定是很跌份儿的,可这个人脸上没有很明显的表情……只是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人看上去有些累。

不知道是不是范老师让他累的……范老师很冷静地说:“不好意思,这会儿我得招呼我同事,你请吧。”

沈绪楷沉默片刻,什么都没说,连头都没有点,只是看了她一会儿,转身离去了。

他的司机替他开了车门,离去前倒是记得跟范静侬鞠个躬说范小姐晚安。

范静侬对沈绪楷态度很恶劣,跟司机倒是礼貌些,轻声说了句:“路上慢些。晚安。”

那车子在路灯下缓缓开走,亮晶晶的像午夜钟声敲响前灰姑娘的南瓜车。

两人都目送着车离开。他们也知道车里那个人也在看着他们。

夏至安想到那两道冷静而锐利的目光,轻声说:“真是个挺吓人的家伙呢。”

“可不是么。”范静侬说。

“你没事吧?”夏至安转向范静侬,看她一脸的平静,并不觉得很意外。

没下车时他觉得她是遇到了麻烦,走过来时就知道虽然那个人看上去很凶但对她是没有恶意的……也许是个很凶恶的人,但起码此时此地此刻对她并没有。

“有。”范静侬轻声说。

“嗯?”夏至安忙从头到脚看看她。

“要是你不出现的话。”

夏至安笑了,“哎,Luna不叫了。”

“讨厌的人走了嘛。”范静侬说。

夏至安又笑了笑。

“来,我刚准备泡茶,水都煮好了,请你喝一杯。”范静侬抬手整理下长发。“你要是不介意时间太晚,不很方便的话……我们在院子里坐,还有Luna嘛。”

“什么好茶?”夏至安笑问。

“竹叶青。”范静侬说。

“可是很晚了……而且人家也走了。”夏至安故意道。

范静侬笑起来。

她笑容极美,有点儿促狭,说:“我知道你刚才有点儿害怕。”

“现在也有点儿害怕呢。”夏至安摸摸胸口。“这会儿就罢了,时间确实有点晚。当你欠我一杯茶。改天我过来讨茶喝。”

“好。”范静侬微笑点头。

“谢谢你那天帮我找资料。”夏至安说。

“分内事,不必客气。”范静侬说。

夏至安示意她先进门。

他抄手站在那里,门一开,Luna像闪电一样蹿出来,对着他猛摇尾巴。

他过去摸摸Luna的头,推它进门。

“晚安。”范静侬说。

“晚安。”他说。

铁门轻轻合上,电子锁滴滴响了一会儿,能听到高跟鞋敲打在石阶上的声响……夏至安微笑。

他沿着窄窄的小路往欧家走,走得很慢,也很快就到了。

家里的狗子们没有一只出声,他笑了笑。

真是日子有功啊……他刚要回屋,忽然看到花房里亮着灯,便走了过去。

酒瓶碗碟仍放在长条桌上。在一众高高低低的花架子和工具中显得又乱又扎眼。看样子欧阳灿父女早把这儿给忘了……他走进去,从桌上开始收拾,该丢掉的丢掉、该装好的装好,只十几分钟,便把这里拾掇利落了。

他看看恢复整洁的花房,满意地关灯关门。

他拎着装酒瓶碗碟的袋子回了屋。客厅灯还亮着,他过去一看,见欧阳勋歪身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手里还拿着正在织的毛活儿,便过去轻轻摇醒他。

“欧伯,去睡觉啦。”

“啊,回来了?这么晚?”欧阳勋醒过来。

“嗯,不好意思,忘了跟您说我到家了。”夏至安说。

“没关系。快上去睡吧,我也去睡了。”欧阳勋把毛活儿往笸箩里一放,起身慢慢走回房了。

夏至安看了眼蜷在一起睡觉的胖胖和石头,笑笑,关了灯,把袋子拎进厨房里去。

袋子放到水池里,他看了看,还是觉得不舒服,回手拿了塑胶手套和围裙穿戴好,刚要洗,听见脚步声。

是欧阳灿。

穿着一身卡通图案长袖衫裤的欧阳灿,头发还没干透,一脸惊讶地站在那里看着他,“这大晚上的……你是每天都要得几朵小红花才行吗?”

夏至安撇了下嘴。

欧阳灿那张脸,果然就跟庞院长说得似的,下巴都尖了……再瘦一点,用来撬小核桃挺合适了。

他转过身去,她也走过来,抬脚踢踢他,“干嘛?”

“起开!”她卷了下袖子,也不戴手套,开始洗碗。“手不是受伤了吗?让我妈知道你带伤干活,不光给你小红花,我看整个花园的花都得给你了……我就惨了,还得挨骂。”

“啧啧,让给你。”夏至安笑道。

欧阳灿把碗洗好交给他,他拿了毛巾擦干晾在架子上。

“周末真没安排?”她问。

“嗯?”

“没安排就听我的……要是我能休假的话。”

“周末早上太阳得打西边儿出来了。”夏至安笑道。

欧阳灿看他擦好最后一个碗,不理他揶揄,问:“今天换药了没有?”

“还没有。”夏至安说。

“我爸估计是忙的忘了你这茬儿了。”欧阳灿说。

“也是好多了。”夏至安不大在意地说。

欧阳灿没说话,先走了出去。

夏至安以为她上楼休息去了,把东西收拾好,出来时却看到她拎了药箱过来,指着椅子让他坐,见他不动,问:“不放心我手艺?”

“倒不是不放心……”夏至安说。

他刚坐下,手就被欧阳灿拉了过去,“哧啦”一下,大片胶布一点预警都没有就被直接扯掉了。

第十章 此时此地 (二)

“啊,你轻点儿!”夏至安叫起来。

“嚷什么呀,疼啊?”欧阳灿放开他的手,看他龇牙咧嘴的样儿。

“能不疼嘛。”夏至安伸手过去给她看。

欧阳灿扒着他手看了看,说:“果然是我爸亲手处理的伤口……放心啊,保准不会留下疤。来来来,手搁这……搁这!”

夏至安小心翼翼地伸手过去,欧阳灿看他那一脸视死如归,撇撇嘴说:“我还没见谁这么不信任我呢。”

“是他们一般不信任的话也没法儿说了。”夏至安说带。

欧阳灿捏着棉球给他消毒,说:“这倒也是。”

药水沾到伤口,她以为夏至安会嚷嚷,但看他转脸看着别处,并没有出声。

“庞叔叔说你跟他聊过了。”她说。

“嗯?”夏至安转回脸来,看着她。“我们俩老聊天的,你指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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