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欧阳灿下手重了些。
夏至安吸口凉气,“喂!”
“让你跟他胡说!”
“我胡说什么了?难道你没看上我不是事实?”夏至安笑问。
伤口疼的轻些了,可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后背也是。
欧阳灿看他一眼,捏了块棉纱在他额头上使劲儿按了按,说:“是事实。可你就说一半事实,那一半呢?不说留着过年?”
夏至安笑起来。
欧阳灿把棉纱丢下,重新给他上了药,没用胶布,换了棉纱给他稍稍一缠,说:“洗澡的时候小心一点。”
夏至安看看手,说:“包扎技术不错。”
“明天早上再给你检查下,换胶布。这样你白天活动也方便点儿。”欧阳灿把用过的棉球棉纱清理好打包丢进压缩袋里放进专门的垃圾桶里去。
“谢谢。”夏至安说。
“你不用谢我,别害我就行了。”欧阳灿倒了杯水喝,问他:“上去不?”
“上去。”夏至安点头。
两人一边走一边关灯,上楼梯时欧阳灿小声问:“胖胖怎么不跟你上楼?”
“不知道。可能要照顾石头。”夏至安说。
“这革命友谊,说加深就加深了……人和人之间怎么没那么容易呢?”欧阳灿说。
“说什么呢?”夏至安笑问。
“你说呢?”欧阳灿眨眼。
“什么时候咱俩算革命友谊了?”
“起码是同一战壕嘛。你别答应了的不算数。还跟胖叔说觉得我不错……也不是谁咬牙切齿地恨我揍他。”欧阳灿说着摇摇头,看着夏至安。“你真够可以的,整个儿把我给送进去了。”
夏至安笑笑,“其实不管照你的方案,还是照我的方案,庞院长都不会满意的。”
“我的方案没有后患啊。”
“太小瞧庞院长的战斗力了。”夏至安笑道。
“反正就到这,别再继续把我往里送了……”欧阳灿往自己房间走。
夏至安看她胡乱拨了拨头发。
那头发跟杂草似的在头顶飞起来,看起来的确已经干了……他笑着摇了摇头。
真是有精致到行动都如一幅画的女子,就有随性自由地像一阵风的女子啊。
“晚安啊。”欧阳灿都走到卧室门口了,才想起来说。
“晚安。”夏至安说。
他忽然想问她一下那天在诊所遇到的带着猫去做手术的男人怎么样了……想想还是算了。
又不是很久没有尝过拳头滋味很想念。
?
?
?
隔天就是周六,夏至安刚从睡梦中醒来,就听见敲门声。
他条件反射似的说:“请进!”
但说完了他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床上,只是门已经应声开了,欧阳灿站在门口。
夏至安撑起上半身,看着欧阳灿。
欧阳灿当然没有料到自己一开门,会看到如此场面,不禁也愣住了。
她刚要关房门退出去,还是夏至安够镇定,说:“没关系,我穿着衣服呢。这么早找我?”
他说着下了床,抓起床头柜上的手表看看,倒是不算早了,八点了。
欧阳灿看着他身上穿着整齐的睡衣睡裤,不禁啧啧两声。
这人真是……
“你不是说今天要先睡饱?”夏至安示意欧阳灿可以进他的房间。
“已经睡饱了。”欧阳灿站在门口并动。
夏至安的房间,作为一个还没起床的人来说,有点儿太过于整洁了。他换下来的衣服整齐地叠好放在床尾的长凳上,要是没猜错的话,另一叠则是他今天要穿的干净衣服。床头柜上手机、手表、闹钟还有睡前书依次摆放,方向一致,从大到小……所有的东西,都垒得整齐有序。
夏至安拧开一瓶饮料给她。
欧阳灿接过来,拧开尝一口,“这什么玩意儿?”
“不好喝?”夏至安问。
“你没喝过?”欧阳灿反问。她这才仔细看标贴。
“有个学生刚从大阪旅游回来,给我带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他说好喝。”夏至安说。
“哦……他让你尝,你让我尝?你当我神农?”欧阳灿瞪他。
“你肠胃敏感,测试效果应该比较好。”
“信不信我揍你?”
“那好喝不好喝?”
“好喝。”欧阳灿说着,又喝了一口。
夏至安也拧开一瓶,喝了一大口,“哇这什么怪味!你骗我哦!”
“你也太好骗了。”欧阳灿笑嘻嘻,“没那么难喝啦。”
“这还不难喝!”夏至安眉眼都凑到一起了。
“健康饮料,清理肠胃的嘛。”欧阳灿笑着把小小一瓶饮料喝完,“跟你说正经事。”
“说吧。”夏至安说。
欧阳灿看他长裤T恤地站在自己面前,背后窗子里浓浓的翠色映的他像一杆翠竹似的修长,不禁看了一会儿才说:“吃完早饭我带你出去逛一逛。你想想要去哪儿。”
“你带我逛,那就随你。”夏至安痛快地说。
欧阳灿想了想,说:“好。”
“然后,有什么交换条件?”夏至安问。
第十章 此时此地 (三)
欧阳灿笑了,“你怎么猜到有交换条件?”
“你又不是稀罕我,牺牲假日带我出去逛?无利不起早呗。”夏至安好容易喝光了那小瓶饮料,又看了一眼。“嗯,这孩子看样儿最近要在实验室多呆一呆了……说吧,要我做什么?”
“帮田藻搬家。”欧阳灿说。
“你什么时候对她这么好了?”夏至安问。
“也就最近。”欧阳灿知道夏至安在取笑她。不过她不介意。
“不请搬家公司能行吗?”夏至安眉动一动带。
“她的东西不多,而且都是细软,不沉。叫搬家公司有点不划算。现在就是需要车子和司机。雇一辆小面包车,加上你的车,足够了。到时候我来帮她搬就行,你就在车上看着东西。”欧阳灿说。
“OK。”夏至安答应了。
他答应得有点痛快,欧阳灿反而觉得不踏实。“说好了就不能反悔了啊。等下我跟田藻就定下来的。”
“你怎么这么啰嗦啊。我答应了当然就不会反悔。”夏至安说。
欧阳灿点头,说:“好。那中午饭我请……我先下去了。”
“OK,等会儿见。”夏至安跟欧阳灿一起出来,看她小小的身影蹦蹦跳跳下楼梯了,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微微一笑,正要去洗漱,发现手机在响,过去一看,皱皱眉,还是接了起来。
“喂。”他边接听电话边将窗子全部打开,阳台的门也拉开。清早凉爽的风吹进来,他身上一阵凉意。他听着听筒里沉稳而和缓的语调,慢慢走到阳台上去。
阳台阔大而空旷,也有遮阳伞和小桌椅,被他挪到了角落里,以便他在思绪混乱或失眠的夜晚散步用。
“不,我今天没有时间……临时决定的。对不起。”他静静地说完,挂断了电话。
手机被他扣在石栏上,他做了两个俯卧撑,听见院子里的笑声,他不禁也莞尔。
大门开合的响声清脆而遥远,笑声也远了。不一会儿,就看一只很胖的金毛寻回犬叼着报纸穿过浓密的树荫跑进来了……
半小时后他下楼吃早饭,欧阳灿已经在餐厅里帮忙摆桌。
“欧伯早,欧伯母早。”夏至安从客厅到厨房一路问早安。
欧阳灿看他换了外出的衣服,微微一笑。
“早。”灿妈转脸看看夏至安,“小灿说她今天要带你游览下市区的景点。”
“嗯。”夏至安微笑。
“不要被她带错了路。这个小迷糊经常会记错路。”灿妈微笑。
“没关系,关键时刻,我们有google地图。”夏至安也微笑。
“你们对我有点儿信心成吗?一共才能有多大点儿地儿,要去的景点儿就那么几个,还都是走路都能到的,我会带错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