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谢。”夏至安发动车子,前面路口转弯。
“路很熟了吗?怎么都不问要怎么走?”欧阳灿问。
“走错了你就该吼了。”夏至安道。
“也对。”
“你比导航灵多了。”
“……好好开车。真是欠打。”欧阳灿说。
夏至安笑笑,看了看她,问:“脚腕子疼不疼?”
“还行。略酸。”欧阳灿说。
“欧伯和伯母本来准备晚上出去吃饭,给叔叔和蔺阿姨饯行。蔺阿姨说考虑到你上一天班,再出门的话脚腕肯定难受,建议在家吃。”夏至安说。
“我没关系的呀……所以最后就定了在家吃吗?”欧阳灿问。
“嗯。蔺阿姨说自己家人不用那么客气。晚饭是她和欧叔准备的,好多好吃的。”夏至安道。
欧阳灿正好有点饿了,一听就有点开心,回头跟白春雪说:“我叔和我婶做饭都超好吃……师姐,你要不去我家吃吧?”
第十七章 林深见鹿 (二十八)
“我还是不去了。我现在天天回家照着我妈的营养食谱吃,不回去吃她会念我好几天。我是惹不起我们老太太的。”白春雪笑道。
“妈妈都这样。”欧阳灿说。
“妈妈都这样?”夏至安笑问。
“哦……可能我妈特别一点。她不念,打。”欧阳灿摸摸头。
白春雪笑道:“你准是干了什么该打的事儿。”
“是啊……能让她满意的地方太少。”欧阳灿说着,忽然转头指了下夏至安。“要是可以的话,想跟他换换灵魂。学习一下怎么能特别受欢迎。”
“想得美。”夏至安笑道。“独门绝技怎么能随便就让人学了去?以后要靠这个行走江湖的。”
“江湖哪儿装得下夏老师您啊!您得汪洋大海!”欧阳灿把那一小包茶叶拎起来抖一抖。
白春雪笑到肚子疼,“你们俩也太逗了……不行,我不能笑了。”
欧阳灿回头看她,“没事儿吧?”
“没事儿,笑的肚皮疼。”白春雪说。
欧阳灿抽了张纸巾给她,说:“来,试试夏老师这高级的纸巾。夏老师的纸巾都得从外地专门快递过来的。”
白春雪接过来,很配合地对着光看了看,小心地印在眼角,说:“这么金贵的纸巾,我好好用……”
“我再给你抽一张备着。”欧阳灿说着又抽了一张出来递给她。
夏至安看着她们俩笑做一处,也笑道:“拿我开心啊?你小心等下送白师姐回家之后,我直接给你扔汪洋大海去……”
“哎呀,怕死了,到你地盘了!”欧阳灿笑道。
夏至安看了下前方的路标,马上转了弯。
白春雪见马上到家了,笑道:“你们两个活宝,以后不敢让你们送我回家了……我腹肌都酸了,这要足月,不是要笑到早产?不敢不敢。”
“哪有那么夸张啊。”欧阳灿笑道。
夏至安笑着问清楚是不是前面这个院,才停了车,要下去开车门,白春雪忙说:“不用这么客气。麻烦你送我回来就很不好意思了。今天你们还有安排,我就不耽误你们时间了,改天林方晓有空,咱们一起吃饭。试试我的手艺,好吧?”
夏至安微笑,欧阳灿等她下了车,看她稳稳站在路边了,说:“那你快回去吧。外面好热。”
白春雪笑着点点头,特别跟夏至安说了再见,挥手让他们先走,道:“快点回去吧。让家里等久了不好。”
夏至安这才把车开走了。
白春雪站在原地看车子转了弯才走开……
夏至安说:“白师姐回去了。”
“嗯。”欧阳灿转回头来,笑笑。“白师姐很好吧?”
“和气。”
“白师姐简直完美。”欧阳灿说。
她靠在座椅背上,沉默下来。夏至安见她许久不出声,转头看她一眼——她不知道在想什么,无意识地抬手咬着她的指关节……他伸手过去把她手拉开,吓了她一跳,转过脸来看着他。他看着前方,说:“埋汰死了,这么大个人了……回去洗干净手再咬嘛。”
欧阳灿愣了一会儿,忍不住笑起来。
夏至安停了车,看她还在笑,便说:“稍稍休息一下吧,等会儿回家还得装没事儿人。你这样也挺累的。”
欧阳灿眯眯眼。
夏至安把小茶叶包拿起来,跟拿宝贝似的小心地放进包里,见欧阳灿不动,他抬眼看她。
“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我有说什么吗?”欧阳灿问。
第十七章 林深见鹿 (二十九)
夏至安看了她,说:“还用说什么,开心不开心全写在脸上……下车。”
他说着先下了车,见欧阳灿还坐在那里,探身向车内看看她,示意她快点儿。
“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儿想不开,也可以跟我聊聊。不过现在不行,等会儿有好吃的,不想听了以后也跟着你情绪不好,没胃口吃那可就损失大了。”
欧阳灿白了他一眼,下来甩上车门,“你这个人真是太讨厌了。我有什么想不开的要跟你聊心事?”
夏至安笑,指指自己身边这块阴凉地让欧阳灿走着吧。
欧阳灿看他笑,偏不走那边,“我不开心,你还高兴了是吧?”
“是。”夏至安一本正经地说。
欧阳灿抬起手来,按了按胸口,自言自语似的说:“不生气,我不生气。”
她说着往家走。上了一天班,脚踝比早上的时候肿了些,有点酸痛。不过幸好夏至安车就停在门口几米远处,她没走几步,伸手就摸到大门把手,听着被不知哪知狗扒的啪啪作响的铁门响,忙开了门。里头那个金黄色的影子呼的一下就扑了出来,夏至安眼疾手快把欧阳灿拦了一下,伸手扯住了胖胖的脖扣,一边拍着它大脑袋安抚,一边说:“嗬!你也不知道躲避一下,胖胖没轻没重的给你踩几下,这两天修养白费……”
欧阳灿看着胖胖冲着他去了,他那条黑色的长裤顿时就沾上了一层金色的细毛,不禁笑了笑,先进门了。
夏至安拉着胖胖也跟着进来,随手关门的时候看到门边放着两只大木盆还有一些毛刷什么的,咦了一声,问:“这是干什么用的?”
欧阳灿听见,一眼看见那小二和三三跑过来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不住地摇着尾巴,说:“应该是给那两个小的洗过澡……没看它们躲那么远啊?看着盆害怕呗。”
“蔺阿姨给洗的吧?”夏至安问。
“应该是。小婶在,总要帮我妈干点儿什么。”欧阳灿说。
“她们相处得很好。”夏至安说。
“嗯。很难得吧?都说我们家这样的家庭也不是很多。婆媳啊,妯娌啊,兄弟啊……和和气气的。”欧阳灿轻声说。
夏至安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欧阳灿看他若有所思的神情,也没说什么,进了门,先喊了句“小灿回来啦”,从挂钩上拿了粘毛的滚筒递给夏至安,“你快点儿弄一下,不然等会儿你就是个行走的卷毛狗。”
“你才是!”夏至安接了滚筒,没好气地回嘴。
低头看了自己深色长裤上这一层金毛,轻轻拍了下胖胖,“都是你!”
“怎么都是它了?石头不掉毛啊?”欧阳灿不乐意了。
“石头毛色深,沾上也看不出来。”
“那你别穿深色的,还穿你的鹦鹉装。鹦鹉装沾多少狗毛都不显,还漂亮。”欧阳灿说。
夏至安正粘着裤子上的狗毛,听着这话简直瞪了她一眼,刚要回嘴,见蔺清如从屋里出来,笑着说“你们俩在门厅这嘀嘀咕咕什么呢?快进来凉快一下,喝杯茶”。他便笑着答应了。
蔺清如和欧阳灿一起看着他仔仔细细、一丝儿不乱地继续清理着狗毛,都忍不住笑。蔺清如指指厅里,说:“刚刚泡了茶。”
“我先上去把警服换下来。”欧阳灿指指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