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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至夏(78)

夏至安笑着,把牛肉放进微波炉里,问:“一起吃?”

欧阳灿看看表,说:“你自己吃吧。”

“要出门?”夏至安看她的神色,问。

“嗯。我妈要问起来,你就说我去道馆了。”欧阳灿说。

“哪个道馆?”夏至安把浓香四溢的炖牛肉取出来,问。

“她知道的。”欧阳灿说。

夏至安看她脸色不太好,坐下来准备吃饭,说:“路上小心。”

欧阳灿回头看他一眼,难得温和地说:“好。”

“钥匙在门口碗里,要开车自己拿。”夏至安拿起烧饼来,像是随口说的。

他没听见欧阳灿说什么,不过也不在意。

烧饼真香极了,闻着味道就流口水了……他刚要一口咬下去,忽然听到“呜”的一声。本以为是胖胖被肉香勾引来了,不料歪头看看,并没有胖胖的影子,却又听见“呜”的一声。他才明白过来,忙吃了几口牛肉和烧饼,过去看石头。

“不能喂你人食的哎。”夏至安冲石头说。

石头往窝里一倒,那表情像是真的因为吃不到牛肉很失望。

夏至安不禁笑起来。

他伸手过去,想了想,还是没摸石头。

他想到了自己刚刚才摆脱那一身狗毛的窘境……

灿妈从卧室出来,看到夏至安蹲在狗窝旁边,微笑。

夏至安听见门响,转头看见灿妈,笑着叫声伯母。

“不放心吧?我睡了一会儿,就想起来看看它。”

“嗯,我也是。”夏至安笑道。

“饿不饿?给你单独留了吃的。”

“刚吃过了呢。睡了一大觉,醒了就饿。”

“那就好。”灿妈微笑。

“小灿出门了,伯母。”夏至安说。

“哦,没说去哪儿吗?”灿妈问。

“说是去道馆。”夏至安站起来,见灿妈愣了下,不禁也一愣。

“去道馆了啊……怎么想起来去道馆了呢……”灿妈自言自语似的说着,见夏至安沉默而略有疑惑,笑道:“空手道馆。小灿以前练过七八年空手道。”

“是。听说因为脚踝受伤,没能成专业运动员。”

“哦,这你知道啊?小灿说的?”

“不,听别人说的。”夏至安没说是谁。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记得这件事,明明刚刚欧阳灿说她要去道馆的时候,他甚至还猜了下到底是剑道、花道还是跆拳道……这应该是在飞机上田藻随意的一句话,竟被他记住了。

“这样啊……受伤的事,要是小灿听见我们议论,要炸毛的。”灿妈说。

夏至安点点头。

“不过也没关系的,过去这么多年了。”灿妈微笑道。“你们现在应该聊不到这么多,我就是顺嘴一提。要喝茶吗?刚睡起来,有点口渴。”

“我也有点。您想喝什么茶,我来泡。”夏至安忙说。“竹叶青好不好?”

灿妈笑着点头,看夏至安去取茶叶泡茶了,看看表。

快四点钟了……

欧阳灿是骑车出门的。

乐义康师父的道馆开在总督府后头的一处老房子里。这附近都是本地最著名的小学和中学,很多孩子的空手道启蒙教育是在这里开始的。作为一个八十年代初就开起来的道馆,“义康道馆”在全国都有不错的声誉。乐义康如今已经七十岁,还在亲自授课。

欧阳灿看了看院门外密密地停着的车子,和三五成群站在路边树荫下聊天的学生家长,把自行车搬到院门口的大树底下一锁,正准备进院门,有人喊了她一声,说:“小姑娘,自行车可不能搁这,还是搬院子里吧。”

欧阳灿跟那人说了声“谢谢”,头也没回地进了院门。

院子里跟外头相比倒是又开阔又安静,塔松下连跟杂草都没有,墙头的蔷薇已经谢了,只剩下一丛深绿……她看着这院子,和面前这栋两层楼的老房子,还是和印象里一样的整洁,只是也像很久不见的人一样,显得老了很多。

房子的入口在右侧。她从那里上台阶,拉开门走了进去。

第七章 一样花开 (三)

进来就发现这里和她记忆中果然大不相同了。应该重新装修过,从地板到门窗,都在精细中显出雅致来,品味不俗。

欧阳灿愣了会儿,在熟悉的格局之中,她有点无所适从。像面对一个曾经熟悉的人,可整过容了,就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从前底楼这层可是他们练习的道场、教练们办公和休息的地方,师父一家住在楼上。

她往里走了几步,来到原先的道场外。

里头有人在练习.大概因为做了隔音处理,声音几乎都没有透出来,因此看起来倒像是几个人在演着捉对厮杀的哑剧。从体态动作来看,都是成年人——她见那动作漂亮,气势凌厉,想再看仔细些,刚将门推开条缝隙,便听到楼上一阵喧哗,一看,一群七八个小学生样的孩子从楼上跑下来了抒。

“慢点!下楼梯不要跑!”忽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声音简直像带着重量,直坠地面。

欧阳灿抬头一看,就见一个穿着白色道服、满面红光的老人站在楼上。

她收回手,身后门轻轻合拢,穿着道服的孩子们从她身边跑过去,带着小孩子身上特有的潮乎乎的又甜兮兮的汗气,让她不由自主想到自己小时候…带…

“你找谁?”那老人大声问道。

欧阳灿朗声叫道:“师父,是我。”

乐义康愣了一下,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一看,笑道:“是小灿啊,来来来,上来上来……快来呀!”

欧阳灿一口气跑上楼去。

楼下道场的门开了,有人从里面出来,往上看了看。

欧阳灿没注意,看到乐师父笑眯眯地站在那里等着自己,她忽然想到以前小时候每次比赛过后,赢了对手,奔跑着冲向师父的时候……

“这是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嗯?”乐义康笑眯眯的看着欧阳灿。

他身材不高,一头白发极短,看上去非常有精神,一点不像年过七旬的老者。

欧阳灿站定了,也笑。

乐义康看了她一会儿,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一下,两下……忽然手势一变,便来抓欧阳灿的脖领,欧阳灿反应极快,可她并不还手,而是移动脚步,灵巧地躲了过去,从楼梯口钻进了走廊。

“咦,你这是出的什么招,凌波微步?”乐义康浓浓的两道眉毛一齐抬了起来,显得不太高兴。

“师父您还是饶了我吧。我已经好几年都没有进过道场、大半年没练习过了,现在浑身的肌肉都是松的,根本挡不了师父这几下。”欧阳灿忙跟乐师父解释。

“不是说,以后不练了,也会经常活动活动吗?这话我可记着呢。”乐义康指指里面,让欧阳灿进去坐下。

他本意是想让欧阳灿到那个他日常办公的小房间去,不想欧阳灿看了看门牌,问:“能进去参观参观吗?”

她打眼一望,二层便让她舒坦多了。格局没有变化,门牌都沿用下来了,看着便让人觉得亲切。

“尽管去。”乐义康了解她的小心思。

欧阳灿推开了左手边第一间教室的门。

室内非常敞亮,大概能容纳二三十个孩子上课,而且布置几乎和从前一模一样,连进门左手边那些放杂物的小柜子都在。

她站在门口,说:“我记得以前我们是在楼下训练的……怎么改了啊?上回我来还是原样。”

“你说说,都几年没来了?”乐义康笑。

欧阳灿笑笑,说:“这几年是特别忙。可是我也老惦记师父呢。”

“是呢,就嘴上惦记。逢年过节见信见礼物就是不见人,不知道你师母想你呀?”

欧阳灿笑,问道:“师母还好吗?”

“好着呢。不过今年不在家,去小伟那里看她的二孙子了。”

“上回我听师母说了,小伟哥家老二又是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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