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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女帝(134)

作者: 杨不寻 阅读记录

娄清玄那一张写满老奸巨猾的脸上永远都挂着副眯眼诡笑的表情,我与他碰了几杯酒后,娄清玄拱手恭敬道:“尊神,明日晨起便入玄苍境内了,咱们对尊神的尊称,可要改为陛下?”

雷念夹菜过来时看我一眼,这眼神我懂,他也知道娄清玄是在试探我的立场。

我既是玄苍女帝,也是徒众眼中的尊神,统一让他们叫我陛下便是重政抑教,而保留尊神的称呼则是给这一教众人最大的抬举和鼓励。

这番我入帝衡涉险,能够周全归国,六督主功不可没,此时我表露重政抑教的意思,岂不是打六督主和徒众的脸?更何况,娄清玄归附我处,为的就是权势地位、名望富贵,我既然知道,又怎么可能跟他说实话。

慢慢咀嚼,吃下雷念夹给我的菜,我才含笑缓道:“教门中人如此尊称甚得我心,无需更改,不过百姓与朝中大臣如何称我,徒众也不得妄议干涉。”

“是。”娄清玄拱手应了,“尊神此意清玄明白,会令展胤然写入规训之中。”

片刻,娄清玄又道:“敢问尊神,徒众进献金银物资,回玄苍后如何处置?”

我道:“国库之下再设一分库,清点入库便是。”至于国库怎么支用,这是我的事,无需跟娄清玄说明。

娄清玄应了之后,又向我敬酒,我与他隔空敬过,一杯饮干。娄清玄又道:“徒众数十万,如何安置?”

我对雷念略抬手,雷念便走去书案处拿了一叠纸来。

这是我定的框架,雷念在我框架上又细化过的,字迹当然是雷念那刚劲好看的字,我的字实在丑的天怒人怨,拿不出手。

娄清玄双手接下纸,大略看过,又拱手恭敬道:“尊神对百姓与徒众一视同仁,足见尊神爱民之心。”

这官腔有什么意思?我略笑笑,算应付了。

娄清玄却又道:“回玄苍后,尊神会在徒众适龄男子之中募兵吗?”

这厮管的还真是多啊,我不屑的冷笑一声。

雷念会意,此时出声道:“无论徒众还是普通百姓,适龄男子从军理所应当,大督主此问,僭越本分了吧?”

娄清玄忙对雷念作揖道:“天将误会了,清玄此问并非有疑,而是需知道尊神心意,方可将这意思撰写入规训,以令徒众遵从啊。”

心中发笑,这娄清玄一招打遍天下,凡事来问便说要入规训,还真有点无懈可击的意思。

雷念还要开口,我在桌下拍一拍雷念的腿,示意他停下。

我道:“大督主连番发问,问的不过是同一个问题。”

娄清玄颔首道:“清玄愚钝,还请尊神指教。”

我道:“第一,尊称。虽说尊神与陛下似乎有异,可说到底也都是对我的尊称,只要心怀敬仰,称呼也不过就是个无甚意义的词汇罢了,何须来问?”

娄清玄正了正身子,头垂下去一些。

我又道:“徒众进献,放何处,如何用,此一问更是多余。徒众进献是献给谁的,谁便可决定放何处,如何用。”

“尊神说的是……”

“再者,徒众如何安置?呵呵,娄清玄,玄苍百姓是我的百姓,神教徒众是我的徒众,自然是一样的安置,不然你待如何?”

“啊!清玄不敢……”

“最后,募兵?娄清玄你真是看帝衡政斗看久了,凡事总要分个左右。在我的地方,适龄男子从军当兵,御敌打仗,为谁?”

娄清玄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薄汗,我见他提起袖子擦了一擦。

端起酒杯,我道:“大督主,请。”

娄清玄忙举杯来与我轻轻一碰,待我们再度饮下此杯,我将杯子重重落在桌上,仰头笑道:“规训内容,谨遵一条便好。”

“没有什么你的我的,他的还是谁的,在我这里,一切,都是我的!谁敢动我的人、我的东西,那就是要谋反,要逆天,我便容他不得!”话到此处我已站起身来。

娄清玄紧跟着站起来,躬着身子连连称是。

随后我再冷笑一声,走到娄清玄近旁,凑到他耳边道:“至于我是要刑部仲羽定罪,还是要封连城用刀子剐了,或是让辟邪天将直接丢去火海油锅,这都是我的事。我这么说,你明白了么?”

最后几个字我是咬着牙一字一顿,饱含威胁之意说的。

娄清玄肩膀明显颤抖几下后,跪伏在地叩了三个响头道:“尊神之意便是天意!清玄明白!”

“好。其他五位督主我也赐了宴了,你明白了就传达下去吧。除此之外,记得让五位督主都学一学上朝的规矩。”

“这……”

娄清玄想问不敢问,我摆摆手,让雷念将人送出去。

跟这个娄清玄说话,我还需要谨慎提防,能少说的便少说,能不说的,就不说。

第166章 番外2 白衣少主之二

晨起在思白县巡视之后,言域便回了言宅,先去马厩刷洗了一遍小婼,奈何小婼顽皮,将马蹄踩在水桶里,溅了言域一身的水。

无奈抚一抚小婼的鬃毛,言域笑道:“这次就罢了,下次再胡闹,当心我腰间的鞭子。”

赶来提水桶去倒的家丁阿宇听了哈哈笑道:“哈哈哈哈少主你总说要用鞭子,可又从来都不动鞭子,小婼才不怕你!”

言域转眸望向阿宇,靠近一些取出鞭子在手上含笑道:“阿宇,那你怕不怕呢?”

阿宇提起水桶拔腿就跑,跑远了回过头来高喊:“少主你少吓唬人!我们都不怕你!”

垂目含笑微微摇一摇头,将小婼牵回马厩,言域提着白色长鞭回到他的起居之所,还卿居。

这院子的名字是言域之父言思白所取。言思白与言域之母蔺溪相识相知相爱过程颇为曲折,数次言思白不堪苦楚几欲退却,但蔺溪却坚守信约,终是修成正果。但言思白认为自己永远还不清抵不过蔺溪对他的挚爱深情。

言家长女言澈在言宅内的居所院落名为“悦卿居”,言思白希望蔺溪快乐无忧。

言家长子言域在言宅内的居所院落名为“还卿居”,言思白希望能用自己未来的岁月来还蔺溪当年苦守誓言的不易。

言家小女言婼在言宅内的居所院落名为“乐卿居”,因言婼自幼就喜爱音律,擅长琴曲,蔺溪喜欢听言婼弹奏,故而言思白以此命名。

在蔺溪病故后,言思白避世修行前,曾交代言域,将言思白与蔺溪居住的院落牌匾摘掉,换一块他已写好的新匾上去。交代完言思白就走了。

言域摘掉了匾额,去院内书房找到了言思白题字的新匾,上书二字:归否。

提起手上沉重的旧匾额,言域默然,旧匾上明明写的是:携手。

言域并非不愿婚娶,他只是从小耳濡目染,想找一位像他娘那样,能够勇敢追求心中所爱的女子。而言域对自己的要求是,绝不能像他爹那样怯懦被动,只要遇到心仪之人,便要敬她爱她,护她一生一世。

绝不在凡俗琐事上踟躇不前让她失了依靠寒了心,更不能辜负两人共度最是珍贵的光阴时间。

既要得一心,白首不相离,却还卿需怜我我怜卿。

这本身是矛盾的,言域也知道自己的想法非常怪异。一则自己想要保护好她,一则他又希望她能够坚韧勇敢。勇敢的人何须他来护,愿意让他护的人又能有多勇敢?

结果显而易见,言域二十四岁,提亲的人络绎不绝,他却始终微笑摇头。

直到桃花落尽这一日,言域洗刷完小婼,被溅水一身,回还卿居沐浴更衣,坐在院内捧着书看静待发丝晾干,守门的家丁阿直连报两次。

第一次,说是玄苍国师求见,言域并未抬眼,两个字:不见。

第二次,说是夜幽贤王求见,言域抬了抬眼,心道:那少年将军来做什么?莫不是又招我入朝升官?

仍旧两个字: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