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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女帝(24)

作者: 杨不寻 阅读记录

“帝衡夜幽两国对立,即便辰王爷答应助我玄苍复国,也是绝不会帮夜幽正名的。”

“那我们呢?我们与夜幽本是交好,并无仇怨,也不将真相大白天下吗?”

“这十年夜幽多番压迫,我玄苍与夜幽也已经积了不少仇怨了,如今玄苍分崩离析,我们更是不宜得罪帝衡。”

我又点点头,暮长烟的话逻辑清晰,有理有据,而且聊到现在,我的直觉也更愿意信任暮长烟。

“陛下,夜幽宫内耳目众多,许多话等离开夜幽后,我再与陛下细说。如今帝衡使者沐阳殿上对端、贤二王一番折辱,长烟只怕那二位并不会轻放了我们。”

我笑着,将果果做的蜜饯糕点往暮长烟跟前推一推,又为他添了茶水,“长烟哥哥多虑了,那二人正如你所说,十年来对我并未按公主身份礼遇,也算是亏欠了我不少,那日你与使者离开沐阳殿后,我已试探过他们,他们不会为难我们的。”

“倒也无妨。”暮长烟恭敬的将茶杯双手捧起喝口茶继续说:“辰王爷已在帝衡、夜幽国界布兵,若夜幽真要为难我们,也算正中辰王爷下怀。”

我心中一惊,“怎么,辰王爷心心念念是要跟夜幽开战吗?”

“如今帝衡幼主也已长大,辰王爷见夜幽在十年间国力渐强,自然是想要打压一番的。何况本次若夜幽为难我们,辰王爷正好可以师出有名,号召玄苍旧部一道,夜幽外有帝衡大军压境,内有玄苍旧部奋起反抗,腹背受敌,根本讨不到什么便宜。”

我就说帝衡怎么这么好心,就算是为了报暮长烟的救命之恩,也报的太江湖侠气了一些,原来这里面还是大有文章的,国与国之间即便有什么恩情要报,也总抛不开利益两个字。

“可是长烟哥哥,现在开战的话对我们玄苍也没有好处,我们只不过是被帝衡当刀子使罢了。”我有些急切起来。

暮长烟颔首道:“陛下所极是,此番我借助辰王爷之力是有所图谋,辰王爷亦是如此。不过辰王爷虽有意开战,只要夜幽这端、贤二王不来为难,帝衡使者能够顺利回去复明,辰王爷师出无名,便不会在此刻动兵,只能另找机会。”

我这才略感安心,回头想想,昨天沐阳殿里虽然端王和贤王没有不让我离开夜幽的意思,端王却一再问我是否明白帝衡的用意。

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帝衡的用意了,不知道端王他明不明白?

万一端王哪根筋抽住,怠慢了帝衡的使者,或者又不让我们走了,战争岂不是一触即发?

我要不要去告诉端王帝衡的打算,让端王有个防备呢?

暮长烟告诉我明日帝衡使者就会去找端王要夜幽通行的令牌,若顺利,后天我们就可以动身。

送暮长烟离开之后,我在屋子里踱来踱去的拿不定主意。虽然在我眼中,端王算是个凉薄之人,可如果因为我没有将形势说明而引发了两国的战争,那殃及的可是无数生灵,其中更是有许多玄苍百姓,他们在夜幽的压迫下本来就活的十分艰辛,还要被帝衡挑拨跟夜幽作对,我实在是于心不忍。

端王在沐阳殿布置了宴席,要正式招待帝衡使者和暮长烟,下午我也收到了帖子,端王请我去当座上宾客。

在帝衡使者面前,我当然不能跟端王说什么帝衡想要打你之类的话,可过了今夜再说就怕是来不及了。我将帖子收好见距离晚膳还有些时候,差了果果去请端王,可果果回来却说端王去了皇后娘娘宫里。

直到晚膳时间暮长烟来请我与他一道前去宴席,我都没能等来与端王单独见面的机会。

到了沐阳殿,我只见到先前高处一张宽大椅子旁又摆了同样的座椅,正在想难道皇后也要来赴宴,端王就对我一拱手,当着众人面对我说:“尊上请上座。”

尊上?

我虽然有点发懵,但还是走了上去,被端王让在左侧椅中落座,他则坐在右侧椅中。

我以只有端王能听见的音量,用袖子掩了嘴跟他说道:“你别喝醉了,等下散场了我有话对你说。”

端王一定是听见了的,他斜眼瞟了我一下,复又转眼去望向帝衡使者和暮长烟。

第30章 名为宴饮暗藏刀光

宴席开始,端王先将帝衡称赞一番,使者也是礼尚往来夸赞端王治国有方,夜幽如何强盛云云。我无心听他们这些套话,自顾自慢慢吃菜,口渴了见到酒杯喝了一小口,却发现杯子里装的是不易醉人的果酒,暗叹端王考虑的还算周到,这样我就可以放心畅饮,不用担心喝醉。

端王客套完,夜幽大臣里站起一个看上去分量不轻的老臣,与使者互相行礼后笑道:“我夜幽与帝衡近百年甚少往来,此番贵国主君遣使者前来,也算贵我两国再通路,意义不凡,不知我等可否向使者讨教一番,若使者不吝指教,想必会让我等受益非常。”

这老大臣说起话来字字清晰,铿锵有力。

帝衡使者对其颔首道:“顾大人不必客气,有话便问,小臣当知无不。”

这位顾大人大约是未曾料到对方竟认得他,脸上略显讶异,随即又问:“不知使者官居何位?”

帝衡使者答:“小小闲职不足以道,顾大人直便好。”

那顾大人碰了个小钉子,倒也不改笑容,“既如此,那老朽便问了。使者道我夜幽国强,然十年来贵我两国各自闭门而治,全无互通,我等难与贵国相较,不知以使者所见,我夜幽今日之强,可与贵国匹敌乎?”

帝衡使者浅笑道:“十年间,帝衡夜幽未动干戈,贵国专心自治,方得今日成果。”

“使者意为,我夜幽十年愈强乃是贵国意料中事?”

“倒也不尽然,夜幽之强大约超我预期两三成,近两年尤甚,可见端王治国有策。”

帝衡使者说话也是很难听了,这意思是端王治国的功劳只有那么一点点,同时也否定了端王父皇的治理能力。我看一眼端王,端王只是沉着脸喝酒,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顾大人已经面露不悦之色,却还是继续说:“使者还未回答老朽之问。”

帝衡使者再度笑答:“既为意料中事,又何来匹敌一说?我主远见,自不会见夜幽势强而无为旁观。顾大人,夜幽国强不假,却不足以与帝衡相较。”

那顾大人脸上已有愠色,背手而立说:“使者不妨列举帝衡长处,我等愿洗耳恭听。”

帝衡使者却说:“处处见长,何须列举?”

顾大人这次压不住怒气,指着帝衡使者骂道:“你这黄口小儿好大的口气!我夜幽……”

“顾大人。”半天不吭声的端王开口打断老大臣的话,“今日饮宴,不谈政事,不议长短。本王知你忠心,敬你一杯,此杯饮尽后请顾大人与使者各自入座。”

这顾大人被端王一番话说得虽心有不甘,也是无法再去争执,气呼呼的喝了酒,回到位子里坐下。

帝衡使者也已经坐回去,捡了桌上的果子吃,看上去并没有被这一番讨论影响心情似的。

暮长烟坐在帝衡使者旁边,也是一派悠然,似乎这沐阳殿里所有的人和话都不被他放在心上。

端王又对下面说:“歌舞助兴。”

然后乐师和舞娘整齐入殿,一曲舞毕再跟一曲。

歌舞间隙里,夜幽的大臣和帝衡使者、暮长烟也只是互相敬酒,再没有人讨论什么,直至宴饮结束,大臣散去,我跟暮长烟说有事要跟端王商议,就让他们也先回了颐轩阁。

端王依旧坐在原处,而我就坐在他身旁,我看着他又独自喝了几杯酒。

我有感而发说:“早知你如此隐忍,我也就不必担忧了。”

“担忧?”端王侧目望我,“你要与我说的话,是与帝衡相关?”

我点点头。

“帝衡蛰伏十年不动,此番必是有备而来,那使者语间不掩讥讽,就是要将我激怒。若不隐忍,我真将他处置了,不正中了帝衡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