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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女帝(25)

作者: 杨不寻 阅读记录

我再点点头,我想提醒的话,原来端王自己早就想清楚了,那我也就不用再聒噪,于是对他说:“既然你都明白,那我没有别的话说了,我先回去了。”

“你准备何时启程?”

我见他还有问题,本想站起来的动作停下,又坐回椅内,“暮长烟说,明日帝衡使者会找你要通行令牌,后天即可启程。”

“后天……”端王默念一遍,又喝了杯酒,“不要将你死后复生的事说给第三人听了,我和雷念会让此事烂在肚子里。”

“嗯?为什么?”我问的是他们为什么要给我保密。

“世人只会将你做妖邪看待,于你不利。”他给我的却是另一个答案。

这个世界如果硬要用我所知道的历史来套,这里的意识形态恐怕跟三国是差不多的,如果被别人知道我的灵魂来自别处,也确实只会招来祸端,没什么好处。我心生感激,想要开口感谢,“端王……”

“叫名字。”

我心中拧了一下,但分别在即,我又何必执着一个称呼,于是说:“雷决,谢谢,也请你帮我谢过贤王。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件事,我不会再告诉其他人。”

他又饮下一杯酒,“如此便好。”

我站起身来,朝他行个礼道:“请你和贤王多多保重。为免帝衡使者起疑,明日我就不找你了,后天一别,有缘再见。”

他仍旧不看我,点头说:“好。”

走下高台,走出沐阳殿,我的脚步异常沉重。

许多次我都想再回头看一看,可我知道,这头,我是回不去了。

皓月阁中果果放了一汤池的热水,我让他们都各自去休息,我一个人泡在水里,倍觉迷茫。

我曾想逃离这夜幽皇宫,如今真的就要离开,心中却有一丝失落。

帝衡、夜幽、玄苍,不知不觉我已经深陷其中,今后更是要统领一国,这些事到今天我都还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难道凡事只能兵来将挡?

暮长烟忠臣则已,若玄瑚看走了眼……

还有,端王雷决。

“哎……”我叹口气,想不通就不想了,至少返回玄苍路上,我还有玄瑚作伴。

沐浴之后我独自回到卧房躺在床上,叫了几声玄瑚,想跟她聊聊天。然而玄瑚并没有出现,开启的窗却闪入一道黑影,那人瞬息间将我摁住,并捂住了我的口鼻。

他将遮面的黑布扯下,我瞧清他的模样,禁不住眼眶有些发热。

第31章 临别道歉已是无用

为了掩盖乍见之下难以控制的情绪,我笑着问他:“端王大人,你可是端阳宫的主人,怎么还要穿上夜行衣潜入呢?”

他总算放开了我,走到一旁去将黑衣的腰带解了,也将蒙面的黑布一道挂在架子上,才对我说:“今夜没有端王,只有雷决。”

我去倒了杯茶水,走回来递给他,又对他说:“端王和雷决,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他将茶饮下,拉了我的手到桌旁一同坐下,他不理会我的话转而说:“若你离开夜幽,仅是为送公主魂魄去灵木谷,我可以带你去。”

我笑着说:“我告诉你我是张薇的那天,你就知道我是要送玄瑚回去的。”

“是。”雷决咬了咬牙,“我本该那时就带你去。”

“那你为什么到今天才跟我说?”

雷决凝视着我,“你总要给我些时间,让我想明白。”

我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摇摇头说:“到今天你也没彻底想清楚吧。”

“是!”雷决狠狠点了下头,“我不知道我应当如何待你,可是,我绝不愿见你涉险!”

“你只是不想让我离开。”

“有何不同?”

“当然不一样。”我也收了笑,直盯着他,“你不想让我走,只是因为你对我曾产生了一点兴趣,你曾跟我有过肌肤之亲,在你心里,我早已是属于你的东西!你怎么会让属于你的东西被别人拿走!”

雷决眉头蹙起:“我没有将你视作什么摆设物件。”

“你也从没有将我视作一个人!”我知道我有点激动,缓了口气说:“或者说,你从未把无权无势,身份低微的人看做人。”

雷决眼神里都是不解,“我平日待下人也并不严厉,更何况是你。”

人与人之间,最难的事情就是去理解对方的想法,所以当我遇到三观不合的人时,也总是敷衍过去罢了,没有谁必须要去向谁妥协,即便是我曾经的丈夫徐阳,我也没有正正经经的跟他磨合过什么。

合则来,不合则散。

在我那个时空,我都觉得跟他人三句话后若发现路子不对,便难以做深层次的沟通,更何况换个时空,面对雷决。

不想再多说其他,我告诉雷决:“我去意已决,你不用再留我了。我的生死,我自己负责,绝不会抱怨别人,也包括你。”

雷决却抓住我的肩膀,迫使我看着他,正色对我说:“你又要将一切都放回自己心里,我倒宁愿你再跟我争吵,哪怕是骂我也好。”

“骂你有什么用?”我苦笑道,“我们不也是吵过架的么。”

“你指的是去萦柔宫里用晚膳那日?那一次我只是想到你和雷念也曾那般亲密……我在吃醋罢了。”雷决脸上有些微妙,对他来说承认吃醋已是极大的让步了吧。

我接着他的话,“是,你吃醋,可是无论是我还是玄瑚,我们与雷念的事,哪一件都不是我们能够做主的。你凭什么因为吃醋就大发脾气甩手离开,你甚至都没有对雷念下过什么命令让他不许碰玄瑚的身子,你这事后的醋,不能找你那宝贝弟弟雷念去追究,就要我和玄瑚来买账吗?你要我们对你磕头求饶吗?!”

已经有雾气蒙住我的双眼,我要推开雷决抓着我肩膀的手,可他的力气很大,大到我根本不能动摇丝毫,泪水盈满眼眶时时我再度笑了,“你看,你能这样抓着我不放,你能两次强要了我,你和雷念都是男人,即便雷念再怎么体弱,我和玄瑚光是力量也还是输给了你们,更何况,你们是夜幽的储君和小王爷,我和玄瑚只不过寄人篱下,将命拴在你们一念之间罢了,哪有资格说不。”

雷决立即放开我,“瑚儿……不,薇儿……我也正是明白了,那晚才又回来找你,却遇见你慌乱无措,以至于未能再将心中所想与你细说。”

“呵呵。”我起身背对雷决,“所以你要我感恩戴德是吗?还是又将责任推给我,玄瑚怨恨作祟惊吓了我,所以这又是我们两人的错了吗?”

“不是!”雷决否认的倒是果断。

我再看他,“你那时回来,是打算道歉的吗?”

“……”

雷决半晌沉默,我走回床榻前坐下,抹掉脸上的泪,“你看,你还是将错归在我和玄瑚身上,你回来,只是告诉我你不追究了,事情被你揭过去了。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玄瑚的爹娘还在,你们兄弟对玄瑚做的一切,足够她爹娘以举国兵力相逼誓要与你讨还公道的。至于我,我没有爹娘可以依靠,也只能认命了。”

“薇儿,你……你的爹娘……”

“我父母在我十四五岁的时候就死了。”我想,我的身世对眼下的情况并没有什么意义,说到这里也就够了。

雷决又沉默了一会儿,来到我身旁坐下,“薇儿,我明白你为何要说我将你做物件看待了,你怪我不理会你的心思,是我亏欠了你,你怨我是应当的。”

“我只是替玄瑚鸣不平。”

“那你……”

我沉沉的叹了口气,“我怨的,是你曾与我说过的一句话。”

雷决赶忙看向我,“哪句话?”

“若本王之血可救回贤王,定不会令公主受损半分。”

雷决神情又沉重转为愕然,我笑着补充:“你挡了我一刀,又说了那句话,我的心便对你动摇了。可还是你,自己又推翻了那句话,你来取我的血给雷念。其实在那之前我已经想好了,每隔一段日子,我自己去找雷念给他些血,帮他继续活着,就算是为了你。可你将我禁足,你又自己来割破我的手腕,我的心便又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