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荆星河缓缓地机械性地低下头,澄澈的眸子里倒映出自己现在的样子,连扣子都没扣好,裸.露在外的锁骨以上的地方,她虽然不怎么能看到,但也能想象上面的印记。
阳光不打招呼,自顾自地从床头爬进来,力所能及地去照到它所能照到的地方。
诺大的客厅,两两相望,总感觉有点不太自在。
就是裴小星在也好的呀。
可是裴小星好像被裴燃牵出去散步了。
这会儿的荆星河真的是恨不得赶紧就地挖个坑,然后把自己埋起来,她好绝望啊。
“阿姨,你先坐。”
还是叫阿姨吧,叫老师,无形之中,她总有种罪恶感,“我去换件衣服。”
咬咬唇,鼓足勇气说出这句话。
然后鞠躬,准备脚底抹油。
秦宛点点头,应允了她的要求。却又在她转身的刹那,非常坏心眼地,“对了,裴燃呢?”
“出去遛小星了。”荆星河顿住,小小声地回答。
她其实也不是特别确定。
当时裴燃跟她说他出去一趟要干嘛要干嘛时,她正在休养生息呢,睡地昏天暗地意识模糊的,听到的所有的话也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的,哪里还能记得清。
反正裴小星不在,就是去遛裴小星了。
“嗯,去换衣服吧。”
居然宁可去遛狗……
秦宛眯了眯眼,只觉得,给她儿子贴上“禽兽”的标签也是对禽兽的一种侮辱,她儿子裴燃简直是禽兽不如。
望着荆星河几乎落荒而逃的身影,秦宛眉梢一挑,嘴角噙着笑思忖了数秒,打开包,掏出手机。
…………
………
小胖柯基裴小星白天一般都是带到店里的。
因为店里有人陪它玩儿,它会过地比较快乐。
从药店出来后,刺目的光线直直地穿透过来,照地裴燃的耳尖越发地通红,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眉头一皱。
满地的花瓣及落叶,加大了环卫工人的工作量。
他停留了片刻,这才抬腿往反方向的网咖走去。
只是还没走几步,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就哧哧哧地响,似乎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在,那一瞬间,裴燃以为是荆星河,是荆星河醒了找不到自己才给他不间断地发消息,他拿出手机,输入密码解锁。
微信上。
攻击他手机的主力方却不是他预料的那一位。
瞧见秦女士的瞬间,裴燃心头忽地一跳。
莫名地,不知道为什么的,就有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果然。
都说为人师表为人师表。
作为秦副教授的儿子,裴燃再清楚不过,这为秦副教授私底下是最不会为人师表的一位。
说好听点,是平易近人。
说不好听点,则是疯疯癫癫。
有一点是好的,秦宛女士她从不拐弯抹角。
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所以她发来的几条语音也是直奔主题。
“学校放假,昨天把他们的期末卷批了,难得今天妈妈有空,就想着过来看看你。”
顿了顿,“没看到。”
“不过没关系,好歹看到你藏着掖着的女朋友了。”
嘀的一声,下一条继续,“你这小子,得对人家姑娘好好负责,做的都是什么事儿!”
话到最后,隐隐有些气愤。
前几句浅显易懂,后半句着实令人费解。
裴燃额角一抽,满头雾水:“????”
他倏地停下脚步,往回走。
拇指才要摁住语音键。
秦宛的消息就又进来了。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欺负她的。”
“………”
秦宛:“我就是觉得有点失策,应该把户口本从你爸那里拿过来的,压着你去把星河给娶了。”
“………”
裴燃一直知道自己的母亲特别喜欢她教过的每一个学生,但他没有想到,这种喜欢是超越亲生儿子的。
听她这语气就知道了。
他扯了扯唇角,低低地嗤笑。
好不容易有了他回话的机会,他音调懒懒地,“行啊,先找个时间和星河父母见一面。”
秦宛:“………”
而后,语音断了。
发了两串,且一串比一串长的省略号。
秦女士:……………………
秦女士:……………………………………………
秦女士:儿子啊,你不知道你女朋友的家庭情况?
那一瞬间,秦宛认定了,她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好儿子,简直比禽兽不如还要禽兽不如。
她甚至想直击灵魂地问一句。
“就你这样,怎么追到星河的?”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改到窒息QAQ
星河河举起小爪子:老师,实不相瞒是我先动的手
裴燃燃点头:是的
秦宛女士:啧,这就更过分了
裴燃燃:………………
星河河:…………………………
星河河:裴燃燃,你是捡来的吧?
裴燃燃:…………………………………
第61章 第一次见面
#061
回到主卧的荆星河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淡定,门一关,她就直接转身把脑门磕在了门板上,巴掌小脸涨地通红。
窗户没开,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起来。
荆星河微微垂着头,露出修长白皙的后颈,柔和的灯光悄悄从她肩膀处钻入,映在她削瘦却有红印的锁骨上,瓷白手指抠着门,来回几下后,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咬咬唇,不再耽误时间,转过来趿拉着拖鞋小跑到衣柜前。
衣柜中,她的衣服已经占了半壁江山。
迷茫地眨眨眼,反手捶了捶自己酸疼的腰,捶够了,撇撇嘴暗骂了裴燃一句“禽兽”后,放下,两只手手指搅在一块儿,多动症小孩儿似的,左晃晃右晃晃。
云层渐渐变得寡淡,倒是方便了刺目的阳光投射下来。
窗帘紧闭,除了暗黄的小灯,屋内隐隐昏暗。
清楚地意识到外面还有裴妈妈在等着,荆星河不敢在选衣服上浪费太多时间,她仰天哀嚎了一声,随便抽了条修身的铅笔裤,挣扎几秒,再配了件显白的红色卫衣。
立马移步到床边,将身上裴燃的衬衫剥了去。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捏紧小拳头,再吸气,再呼气。
不要怕,裴燃妈妈是旧相识是她很尊敬最喜欢的老师,所以,不需要怕不需要紧张的。
荆星河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都快转成了陀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可还是好紧张啊。
这和她想象的见家长完全不一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抬手,使劲揉了揉绷紧到僵硬的脸蛋,强装镇定有什么用,腿它照样抖啊,内心世界也被土拨鼠尖叫立体环绕着。
怎么办啊,裴妈妈她会不会不喜欢自己。
贝齿轻咬着唇瓣,荆星河垂下头。
想到裴爸爸他是海城副市长,裴妈妈是海大语言学副教授。
她亮如璀璨星空的明眸里一闪而过了自卑。
裴燃燃有个很好的家庭,好到令人羡慕。
闭了闭眼,最后深呼吸了一下,调整好情绪,手缓缓地搭到门把手上,往下轻轻一摁,“咯噔”一声。
昂首挺胸,隐约有种视死如归的悲壮来。
然后,她一眼就撞到了正猫着腰准备偷偷离开秦宛。
“阿姨?”
脚步一顿,微微歪头,糯糯的声音里夹杂着无穷的疑惑。
漆黑澄澈的瞳孔倏地一缩,惊恐慢慢浮现。
怕不是因为自己招待不周?
躲在房间里磨蹭太久,秦阿姨她渐渐失去耐心……
印象分骤降为零了吧?
这特么的可是滔天大罪啊,荆星河咽了咽口水,讨巧的微笑逐渐消失,紧随而来的是挡也挡不住的手足无措。
她再也顾不上自己那些小紧张,匆匆走上前,可上前了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话,就干巴巴地憋出个:“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