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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梦(18)

作者: 月静山空 阅读记录

若梦又是羞得满脸通红。

周思齐见她仍不肯放下被子,便柔声劝道:“还是快穿上衣服吧?现下虽是夏天,可山里早上终归是冷的,何况你现在又虚弱,可别着凉了?”

若梦想了想,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背过身子,慢慢地放下了被子。

她柔弱的身躯慢慢显露在他面前,纵然那箭伤依旧骇人,可他却不知不觉红了脸,他轻咳两声,纵然早已心猿意马,可面上仍是强自镇定地为她穿好了衣服。他扶她起来,又在她额头深深地印下了一个吻,方才依依不舍地搀着她去了饭堂。

玄元真人仍未出现,只有自宁埋头吃着饭,他见二人来了,一边招呼二人一道用饭,一边目光躲躲闪闪地观察二人。周思齐见此不禁笑出声来,若梦却是一直不敢抬头看自宁。

又过了半晌,自宁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位便是将来的太子妃么?”

若梦将脸埋得更深。

周思齐笑道:“道长好眼力。”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准备何时大婚呢?对了,我今日特地做了岩耳炖豆腐给你养伤口,我这就去端来。”

若梦看着自宁热情又率真的样子,不禁想起一个人来,她看向周思齐,见他也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两人不约而同说道:“像不像周嬷嬷?”随即相视一笑。

自宁端来岩耳炖豆腐之后又说道:“快给我说说,你们咋认识的呢?又准备何时大婚呢?”

周思齐知道他若不一五一十都说了,这顿饭怕是没法安生地吃下去了,只好由他来应付自宁,好让若梦安心吃饭,若梦也就此知道了他们掉下山崖之后发生的事情。

第二十章 坦诚相见

饭毕,若梦想去溪边散散步,自宁便去拿了件道袍来,嘱周思齐给她带上。两人走出道观老远后回头望去,发现自宁竟还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他一见被二人发现了,就赶紧躲回道观去了。若梦顿时哑然失笑,周思齐也笑着摇摇头。

二人并肩走在溪边小径上,一阵风吹来,他忙伸手揽过她,而她则自然而然地将头靠在他胸口,这一靠她便看见了自己肩头他修长有力的手,他的体温从那手上传到她身上,她心中泛起甜丝丝的滋味,便忍不住又往他怀里靠了靠,他感觉到她的靠近,也将她抱得更紧了些,手也从她的肩头滑下,握住了她的柔夷。若梦觉得心跳得异常的快,似乎都能听见自己如战鼓般充满激情而澎湃的心声。溪水潺潺,松涛谡谡,二人漫步在松软如茵的草地上,林间的风带来松枝特有的清新香味,阳光斜穿过树林与露水,稀稀疏疏地照在他们身上,男子身姿挺拔衣衫飘逸,女子身披道袍娇小柔弱,若没有江山与权谋,他们绝对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一对眷侣。

走了一会儿,周思齐感觉若梦手心慢慢沁出了一些汗,他抬头望向天空,日晒也开始有些炎热了,遂取下若梦身上的道袍垫在地上,又扶她慢慢坐下,自己则去溪边以手掬了些水给她喝。若梦喝完水正要叫他也去喝些水,却抬头望见他正温柔地看着自己,她不忍心打破此刻的温馨,遂也回望他的双眼,她见周思齐脸上漾起灿烂笑容,心也随之明亮起来。他拉过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她的手柔若无骨,指尖微凉,他用力抓紧那双手,以确定它们是真的在自己手中,也想确定它们的主人是真的已不再因诸多顾忌而疏远自己,此刻就真真切切地在自己面前,眼中有柔情万种,脸上带着爱恋的光彩。他忍不住再次拥她入怀,却不小心扯到了她背后的伤,她隐忍下那声“嘶”,将头靠在他胸口,他则将脸颊贴在她细柔的发丝上。她如小猫般动了动,他又见到了那柄发簪,那柄他亲手为她挑选的碧玉芙蕖簪,当他将它作为她的及笄之礼送给她时,他曾亲眼见过她眼中令他颇为满意的喜悦,他也曾在书房中见过她拿它抵着脖颈时眼中的决绝,而此刻,它就像它的主人一样闪着温柔美丽的光。他忍不住吻了吻那柄发簪,怀中人感觉到他的动作又往他怀里挤了挤,一双小手绕过他的身体环在了他腰上,他以为这已是人生之极乐了,谁知她此刻又从他宽阔的胸口抬起头,对他说道:“殿下……”

“叫夫君。”

若梦羞得再次将脸埋进他胸口,他却捧起她的脸再次说道:“叫夫君。”

若梦忍不住笑出声来,用额头抵住他的下巴再也不愿抬起头来,他也笑了起来,佯装失望地说道:“不愿就算了,爱妻想问为夫什么?”

“奴婢……”

“住口,不许再自称奴婢。”

若梦面上一红,问道:“公子是何时……”

“从你走进屈子园那一刻起。”

若梦面上再次泛红,说道:“可那时你我尚不认识,公子对我亦是一无所知。”

“我也不知是为何,犹记得那日你穿着一身并不太适合你的艳红色衣裙,颜色俗陋,布料也很粗劣,可我却觉得那身衣衫比宫里所有我见过的衣裙都要美丽。你没戴钗环,身量尚小,头发也不甚美丽,发色像小猫一样的微黄,可我望着你挺直的脊背与轻灵的举止,却不自觉被吸引。后来我向小二打听你的身世,你站在我背后与薛策争辩,我一转头看见了你气得通红的小脸,还有脸上那对泫然欲泣却故作坚强的眼睛,从那一刻起我便知道自己这辈子将心属何人了。”

若梦听见周思齐这话,捂着脸说道:“若梦初见公子即被公子丰采高雅所吸引,只是未曾想到在公子眼中我竟是如此丢人,既不貌美,打扮亦是俗陋至极。”

周思齐将她的手从她脸上移开,定定地看着她,说道:“为夫可并无贬损你容貌之意,屈子园只一见便令为夫寤寐思服,这世间便只有你一人。你呢?你是何时倾心于为夫的?”

若梦含羞一笑,答道:“是在悦兮姐姐房里,她问你将来如何护我周全,你答‘生死相随’。”

“你就不怕我是个花言巧语的纨绔子弟?”

“你若真是风流浪子,在荷出之日花二百两便能得到你想要的,何必花那么多心思去寻我兄长的消息?更不必问我是否愿意,你既为我赎了身,为奴为妾便由你说了算,岂有将卖身契赠与我,又与我立字据之理?再者,如你所说,以我的资质恐难以吸引风流浪子,倒是你自己,可是连悦兮姐姐都夸赞的翩翩公子,这样俊美的公子要欺骗我,又何须生死相许?”

“想不到爱妻也是喜好皮囊之人,还好为夫生得俊美。”

若梦看着洋洋得意的周思齐,原本想要打击他一下他,但见他眉眼含笑,唇色动人,发丝低垂,竟是说不出的风采迷人,若梦不得不对他的容貌心服口服,竟连一句打击他的话也想不出来,反而看得自己一张脸渐渐羞红了。周思齐见她如此,便更加得意地看着她。若梦困窘不已,只得转移话题道:“除了这副平庸的皮囊,可还有什么是公子喜欢的?”

“多得很啊,比如你的执拗。犹记得母后与父皇大婚之时,所有人都为我高兴,母后是我的亲姨母,又与我母亲长得如此相似,众人都道我虽然没有了亲生母亲,可我有了母后,以后应当幸福,甚至连父皇都这样想。这宫里的皇后能被人替代,李氏的家主能被人替代,甚至连父皇的妻子都能被人替代,一个孩子的母亲却怎可被人替代?世人都道我执拗,却只有你能理解,正如你数年来耗尽全力寻你兄长,旁人都道放弃执念寻个好归宿即可,可你却知道那个人并不是一个好归宿就能代替的。”

若梦心许地点点头,周思齐低头看进她眼里,继续说道:“又比如,唯有在你面前我才能做个寻常男子。常人只道我乃天之骄子,不应有寻常人的喜怒哀乐,沉稳才是贤德储君应有的模样。可在你面前,我既可以做个失去母亲的孩子,亦能做个追求喜爱女子的少年,不必高高在上,更加不必完美如神祇,无事不可谈,无话不可说。”周思齐说道这里顿了顿,又郑重地说道:“又或许,情爱本就无法言状,否则,那能够令我心动之人便不只你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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