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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梦(19)

作者: 月静山空 阅读记录

若梦看着面前向来高贵神秘,此刻却柔软直白不惜自剖心绪的爱人,忍不住抬起头主动亲吻了他的脸颊,同时以手抚了抚他的背脊。他低头浅笑,也回报她一个亲吻。

“再说,爱妻除了种种令为夫心醉神迷的内在,外在的美貌亦令为夫神魂颠倒。如今不说东宫,便是整个宫里谁人不知东宫近侍若梦有闭月羞花之貌?”

“闭月羞花……便是这闭月羞花之貌让皇后娘娘认定了我是祸水,这才勒令我不许接近你的,美貌女子何其多,可如若没有兰卿那般的才学与家世,恐怕并不是什么好事。”

“在我看来爱妻的才学并不逊于赵姜,说道家世,陈章清离宫后一直未去丞相府提亲,看来她这家世也并非什么好事。”

“公子何出此言?莫非陈状元还未去提亲乃是因为兰卿的家世?兰卿离宫前已和皇后娘娘拒了婚,我来找你之前去见过她,赵丞相确实不愿爱女悔婚,但并非因为看不上陈状元的家世,乃是为了赵氏声名,不过,我想赵丞相终究还是疼爱女儿的,假以时日他还是会同意的吧?”

周思齐摇摇头,说道:“你不了解赵述此人,他曾做我的太子太傅,此人学识渊博,为人正直,可性格太过顽固,亦太过忠直,如皇后娘娘告诉他,说他的女儿有母仪天下之才,那他定然是不会允许赵姜退婚的,而且势必要赵姜以国事为重,舍弃私情。”

“那依公子之见,此事便无解了么?”

“此事倒并非无解,如我主动退婚,便能解赵姜之难。”

“那公子可愿成全她二人?”

“自然是乐意成人之美的。”

“那太好了,只要公子悔婚,陈状元再适时上门提亲,此事便十拿九稳了吧?”

周思齐面上却并无一丝轻松,说道:“陈章清出宫那日我们在园中画扇题诗,久候你二人不回,吏部那边催得又紧,他便只有匆匆离去,走之前将他那把扇子赠给了我,你猜那上面写的什么?”

若梦摇摇头。

周思齐继续说道:“爰采唐矣?沐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

若梦倒吸一口气说道:“这可已是很明显的表白之意了,姜家的长女,兰卿跟我说过她母亲便是姓姜!她可不正是家里的长女?”

“嗯,这画扇他想必原本是打算亲手赠予赵姜的,但那天你二人一直未回,他碍于诗句的内容不好意思托我转赠,便只得直接赠送给我,想着他即便不得不外放离京赴任,但哪天赵姜来我书房时没准能看见这画扇,我自然要讲起这画扇的来源,以赵姜之聪慧过人,又怎会猜不着?而且那扇面所画之物乃是寒兰,赵姜字兰卿,不畏世俗,独守高雅,这不是陈章清眼中的赵姜却是谁呢?若真原本就是打算送我的,怎会题男欢女爱之诗,画文雅之花?”

“如此说来陈状元对她亦是有情!只是陈状元其人并不像是会拘泥礼法家世而不敢高攀之人,怎会到现在还未去提亲呢?”

“恐怕一是不知赵姜的心意,二是赵述既以国事为重劝赵姜,又怎会不以此为由劝陈章清呢?陈章清虽不是迂腐懦弱之人,但恐怕想到自己无权无势,甚至连官职都还没有,权衡再三恐怕还是希望心爱之人嫁入皇家吧。”

“那我们回京后帮帮他们吧?”

“你与为夫的婚事尚是难题,怎还有闲心管别人的闲事?你莫不是真对陈章清有情,所以才对他的终身大事这么在意吧?”

若梦面上一红,急道:“瞎说什么呢!他很可能就是我兄长,我又怎会对他有情。”

“他怎会是你兄长呢?你姓沈,他姓陈,况且他乃是梁州士子。”

“公子可是忘了我兄长他被人收养了?民间被人收养后改名随养父母姓也是很正常的。我兄长随养父母离开后便杳无音信了,若是去了别处,以你的能力总会查到他的消息的,可至今都没有查访到任何他的消息,也只有是去了梁州,蜀地山多路难行,自古交通便不便利,况又是英国公的势力范围,公子一直寻不到他的消息这不也解释得通了么?而且,兰卿告诉我,他虽来自蜀地,却不爱辛辣食物,反而独爱我做的蒸煮小菜,你说巧也不巧?还有,我带他到你书房的第一日,他问我是否是楚人,并对我说‘楚人喜食莲藕’,你可记得这话?他说这话极有可能是因为他自己亦是楚人!”

“爱妻说的有理,那若他不是你兄长,你可会对他有情?你可也会像赵姜那样被他这等满腹经纶的潇洒才子迷住,进而只想着拒绝本殿下?”

“我那日是故意骗你的,陈状元的才学和风度我自然是仰慕的,可这种仰慕与我对兰卿的仰慕并无不同。”

“看来本殿下的才学与风度还是不够,就没听你说过仰慕我。”

“我……我亦仰慕公子,可这种仰慕又与仰慕他二人不同……”

周思齐知道若梦害羞,她能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实为不容易了,便不再调戏她,只将她再次搂入怀中,二人细细享受此刻的坦诚相见。

第二十一章 暮雨朝云

二人难得这样自在地说话,回忆起初相见时的情景,又解释了这半年多来的许多误会,期间欢喜悲忧尽数道出,不仅忘了时间,竟也未注意到天色已悄然变了,直至下起小雨来二人才反应过来。周思齐立马扶起若梦,又将道袍展开遮挡在她头顶上,然后便护着她往道观赶。

六月的雨来势渐汹,他见她额头已被雨水打湿,不禁懊悔不已,二人正紧赶慢赶时看见前方有人执伞向他们跑来,来人正是自宁,他不由分说便将手中的伞递给了周思齐,又将若梦头上湿淋淋的道袍拿下,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件干的给她披上,然后又打开腋下的另一把雨伞,站在了若梦身侧将雨伞大半部分都遮在了她头上。

三人于是一同回道观去,往日的多话的自宁却一反常态地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笑道:“我先回去做饭,你们慢慢回来即可。”说完即快步跑开了,走远后又回头向二人挥挥手,他看见雨中的两人同大雨、青松和溪流一起,宛如行走在画中,他见此情景不知为何心中会有一丝失落。

周思齐看看怀中的爱人,再看看远处渐渐身影模糊的少年,心中漾起一阵温暖而又奇怪的感觉。

自那日后自宁便很少来打搅二人,或是独自修行,或是去山下采买物品。周思齐也并未说破,只每日陪着若梦休养身体,或陪她漫步林间,或同她吟诗绘画,二人如寻常夫妻一般生活,直到薛策到来。

“刘氏此次作乱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可惜我兄长驻守边疆分shēn乏力,否则怎容得他们如此大逆不道!洛阳李氏虽救驾有功,可按照往常的惯例,皇上纵然有心表彰功臣,也不会太不顾及刘氏。只怕此次刘氏是故意为之,为的就是试探李氏是否还有还击之力,幸好此次有惊无险,否则,只怕这乱臣贼子们就要趁国家外敌当头之时行窃国之事了!”

“父皇如何?母后呢?”

“幸而此次皇后调集李氏皇城守卫及时赶到,皇上安然无恙,皇后除忧思过度略微伤神外,亦无大碍。可此次李氏与我薛家仓促应敌,均损伤不少。殿下既然无事,为何没尽快传讯告知消息?若微臣不寻到此处,殿下便不打算回宫了么?刘氏已在威逼皇上另立太子了,您却在此处……在此处儿女情长,实在令薛策失望!”

“薛大人,此事不怪太子殿下,都是奴婢拖累了殿下,奴婢当日坠下山崖时身受重伤,殿下重情重义不愿抛下奴婢,如今奴婢在玄元真人施救下已无大碍,即刻便能随太子回宫。”

“玄元真人亦在此处?”

“嗯,多亏真人在此,否则我二人恐怕都已命丧此处。我去向真人告别,随后便带若梦随你一道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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