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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梦(48)

作者: 月静山空 阅读记录

薛领走后周思齐看看沈珍珠手上的玉匣,又看看她容光焕发的模样,讥道:“便这么高兴么?到底是喜欢武将,还是喜欢像他之人?”

“喜欢能为陛下和我们的孩子守卫江山之人。”

“哼,身为武将保卫国家本就是他们的职责,何须皇后娘娘屈尊,以美色为诱?”

沈珍珠听见周思齐这话本也要生气的,但恐薛领遭殃,是以沉静半晌后打开了那玉匣,将那只犀角簪取了出来,放在周思齐手上,说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陛下可愿再为我戴此簪?”

周思齐打量那犀角簪,上面他曾摔过的痕迹仍历历在目。

“当年离宫,便只剩此物随身,今日得见,如遇老友,簪身虽有损,见之却仍能忆起往事。”

周思齐听见这话一边为她插上发簪,一边说道:“改日送你一只新的,往日之事,便忘记吧。”

“陛下,宫中正厉行节俭,此簪尚能用,亦是我心爱之物,不必再送我新的了。”

“那好,物不必新,但朕希望你日后不要再想起除朕之外的男人,可以么?”

沈珍珠看着他点点头,又说道:“也请陛下相信奴家,莫要随意猜忌,终至厌弃。”

“朕怎么可能会厌弃你?便是你口出伤人之语,或是梦中与他人缠绵,朕也并未真正厌弃你,否则,你怎能安坐中宫?你兄长和你前夫也一直官运亨通?”

“陛下虽未废黜我和我的家人,却对我漠不关心,移情美妾,况且,奴家何时梦中与他人缠绵了?陛下要厌弃奴家也不必以此侮辱奴家。”

“那日黄昏时分朕去你宫中找你,你桌子上写着什么?你躺在床上嘴里又念叨着什么?”

第四十六章 疑窦丛生

“陛下可记得那日假扮我之人穿的是哪件衣衫?”

周思齐看了看沈珍珠,说道:“正是你今日所着之广袖流仙裙。”

“此裙乃我入宫之时陛下所赠诸多物什之一,华美非常,我素来爱惜此裙,除参加典礼与会客外寻常日子并不会穿着此裙,又怎会穿着此裙睡觉呢?”

“的确如此,朕当日正在气头上,竟未注意到这点。你宫中衣物向来是谁保管的?”

“正是采葶,可她不是陛下的人么?”

“恐怕早已不是了。你如今有孕,断然不可再将她放在你宫中了,这样吧,为免打草惊蛇,朕先将她调到御书房监视起来,你随侍之事先由掌事的李嬷嬷兼任,她乃我母亲当年的贴身侍女,是绝对信得过的,至于你的贴身侍女,便由薛家选人进来吧,薛家的人应不会有这等心机深沉吃里扒外之徒,且薛家的人多少会些武艺,虽然朕不希望有机会用上,但有个会武艺的人在你身边朕多少放心些。”

“谢陛下体贴。”

“不必言谢。还有一事,你刚才说朕‘移情美妾’,可朕自你回宫之后便再未碰过其他人,移情之事从何说起?你呢?你跟朕说实话,回宫之后你可还有时常想起薛符?”

“自有孕之时起对他便不再有男女之情。”

“若当初无孕,是否仍会一心想着他?”

“若当初无孕,陛下是否会复恋美妾,任我自灭?”

常言道“难得糊涂”,二人问到此处时彼此心中都被嫉妒刺到滴血,沉默良久,周思齐说道:“皇后好生歇息,朕晚上再来。”

沈珍珠也不答话。周思齐见此便径自走了。

傍晚,周思齐正要去不渝宫,却被太后留住了。

“天色已晚,太后不在宣德宫休息,怎么到御书房来了?”

“皇儿,本宫虽是你的继母,可毕竟教养你成人,且在你平叛之时倾举族之力来帮你,可你是怎么向本宫尽孝的?夺我李氏兵权,对本宫和李淑妃不闻不问,这便是你的为子为夫为君之道么?”

“你教养我不过是为了占据后位,平叛时出力也不过是为了你李氏向刘氏复仇,至于淑妃,她不过是个被你利用之人,她要怨也该怨你。就不说这些了。敢问我母亲临死前她的玳瑁梳为何会不翼而飞?后来又为何会到了你手上而不是在我这个继承人的手上?而当今皇后,我曾经的东宫近侍,又为何会在有孕之时被落胎驱逐?”

“你!就算我是为了李氏,可你不也是李氏子孙么?你母亲不也是李氏之女么?你对李氏兔死狗烹,将来要如何告慰你泉下之母?”

“不,我虽是李舒月的儿子,可更是这大靖朝的皇帝,是这普天之下万千子民的衣食父母!当日我的母亲便是胸怀天下,不以一家一族之力为重,才会招致她的族人的背弃,否则,正值壮年的她怎会仅因丈夫纳妃便忧愤而死?你们瞒得过父亲,却绝瞒不过我,我母亲从来都不是纠结于小情小爱之人,否则她怎会与我父皇志同道合?她的行为虽获得了父皇的倾慕,却有悖于她家族的愿望,于是,心怀不轨之人便趁父皇囿于国政之时趁隙害了她,对于这样的家族,我为什么要留着为患?而我的所作所为便是最能告慰母亲之事!”

“周思齐,好个皇帝,好个为国为民的明君!我竟为你这个小孩所蒙蔽,我竟信了你,我才是李氏的罪人!可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你那位好皇后为何突然转了性子,你知道是为何么?听闻今日薛小将军入中宫探视,他二人又亲又抱,旁若无人,欢喜非常。其与陛下相处之时也甚少欢笑吧?如今梁州冀州是她兄长所有,青州雍州是她前夫的地界,而我李氏的豫州与荆州如今也被薛少将军所有,你道你是这天下万民的衣食父母,可这天下是你的天下么?乃是她的天下!她将来不管是与她那前夫旧情复炽,还是移情更加年轻俊美且少年英姿的那位,这天下都是她的,而你早已被那妖妇玩弄于股掌之中了,你还未明白么?”

“母后的确看得明白,可她为何没有弃我而投奔薛氏呢?我整日与她朝夕相对,她有无数个杀我的机会。”

“如今她有孕在身,只怕不是无心,怕是无力,你且看她生产过后会如何作为。”

“她若真有异心,朕便将这江山赠送又如何?有她兄嫂相助,她无论嫁给谁,那个人都能成就一代明君,也算不负苍生。”

“你竟被一青楼贱妇迷惑到如此地步,竟说出这样的话,你父亲若是听见了不知会作何感想!”

“我父亲?哈哈,父皇现在洛阳为母亲守墓,你以为他还挂碍这些红尘俗事?自你们谋害了我母亲之日起他的心就早已经死去。”

“好,好,好,万事休矣,万事休矣……”太后李舒秋一边哀叹着一边往门外走去。

周思齐看着太后离去的身影,脑海中始终回荡着她那句“今日薛小将军入中宫探视,他二人又亲又抱,旁若无人,欢喜非常。”不知不觉间他便将手中的奏则捏出了一个大大的洞。

周思齐这边是唇枪舌剑,沈珍珠那边也有人不请自来,来人正是向来甚少露面的李淑妃,她便是太后刚才向周思齐提起之人,此人乃周国公之女,亦是周思齐的表妹兼青梅竹马。沈珍珠因太后之故本不愿见她,但她却以太后令牌使李嬷嬷无法阻拦,李嬷嬷一边差人去向周思齐报信,一边跟着她步入偏殿,同时机警地与她保持着很近的距离,只待她一有危险举动立刻便将她拿下。

李淑妃进殿后并不如常行礼,只是挑衅地上下打量着沈珍珠,李嬷嬷对此女的无礼之举甚为不满,沈珍珠却不以为然地说道:“你我之间不必拐弯抹角,妹妹今日应该不是来我宫中喝茶的,有何事但说无妨。”

李嘉懿也并不恼怒,仍是用那副轻慢的神情对着沈珍珠说道:“嘉懿有些关于娘娘的私事想向娘娘求证,这些事情恐怕有损娘娘名誉,娘娘当真不让这些奴婢们退下么?”

“放肆,娘娘乃是皇后,淑妃再尊贵也只是妃妾,纵有什么事情也该由陛下裁度,他人有何资格向娘娘求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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