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32)
宋澹在忙碌之余，以及夜深人静时分，也会想念并且怀念简路瑶待在她身边的时刻，但也仅此而已。
成熟的成年人，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用理智去压制一时冲动的恋爱荷尔蒙。
宋澹站定在原地，第一次怀疑地质问自己，她对简路瑶，真的只有一时冲动的疼爱吗？
十多年的感情空窗，让她遗忘了爱情真实的模样，她给感情添上无数所谓正确的理性，然后将其萌芽扼杀。
成年人，是不会那么容易获得爱情的，没有那么多合适的人。
但事实，又真的是那样吗？
到底是没有，还是自己懦弱？
宋澹看不清楚，也没了淡定走进去的从容，她退离了花棚，重新与客户汇合。
只是再和客户交流的时候，她明显心不在焉起来，最后吃饭时，她叫来了助理和经理，让她帮忙应付着，而自己请了个病假。
宋澹坐进车里，点了一支烟。
她在纠结，是就这样回去自己把一切事情想清楚了来，还是先去找简路瑶，直接问她，要不要回到她身边来？
宋澹抽了好几支烟，也没把一切想清楚。有的事情，天生就是想不清楚的。
她摁熄烟头，决定不想了，先去找简路瑶，见了面再说。
这种久违的情感冲动，让她心跳迅速加快，紧张而又激动。
宋澹擦了一点香水，盖住烟味，又去包里翻找口气清新剂。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简路瑶和笛小意一起出来了。
简路瑶背着画板，单手拎着一个装画具的黑色袋子，外套里面是T恤，卷起裤腿的牛仔裤以及一双马丁靴，很利落也很帅气的打扮。
宋澹一下有些恍惚，只有她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简路瑶这样穿过，那个时候她的外套上还有颜料，宋澹还以为，那是她随便穿来画画的。
但现在一想，或许这才是简路瑶本身喜欢的风格。
她的可爱打扮，她的乖巧听话，都是为了讨她喜欢演出来的，就像是她之前养过的那几个女人一样。逢场作戏。
宋澹感到烦躁，她抽了一支烟出来，但没有点，只是用指尖夹着，放在了唇边。
两个人转了一个弯，背对着宋澹的车，沿着路肩慢慢走。
笛小意不知道在说什么，拉着简路瑶的手臂撒娇地一直晃。她穿了一件粉色的毛绒卫衣，帽子上坠着一对兔子耳朵，蹦蹦跳跳依着简路瑶转。
简路瑶似乎想把手抽出来，两人拉扯了几下，笛小意忽然抓住她的手臂，撸上去衣服照着肌肤就是一口。
简路瑶叫了一声，挺大的，宋澹都听见了。
她说：“行行行，我答应你！”
宋澹闭上眼睛，点燃了那支烟，吸了一口后，她启动了车子。
引擎轰鸣，宋澹没有降下车窗，就那么从简路瑶和笛小意两个人身旁呼啸而过。
简路瑶听见声音，下意识的护着笛小意往里侧让了一下，同时转眸看去。
车窗打开，她看见了坐在里面的宋澹。
黑色的职业装，披散的卷发，精致的妆容以及冷冰冰的脸，她握着方向盘上的指尖还夹着一支燃烧的烟。
简路瑶愣了一下，她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宋澹。
那她，刚刚看见笛小意的胡闹了吗？
她会不会误会？
简路瑶脑子一片空白，理智根本来不及判断，她脱口喊着宋澹的名字，追着车子狂奔而去。
“宋澹！”
她盯着那渐渐走远的车尾，拼命加速追上去：“宋澹！”
宋澹从后视镜里看到了简路瑶惊惶的脸和疯狂地举动，刚刚硬下去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她踩下了刹车，看着简路瑶一点点地追过来，喘着气站在车前，不安又激动的隔着车窗看她。
指尖的烟灰掉了下来，落在宋澹雪白的手指上，她摁熄了烟，就那么坐着，和简路瑶沉默地对视。
简路瑶攥紧了包袋子，所有话，所有的激动情绪，都被宋澹的平静冷淡给堵住了。
她开始后悔自己冲动追车地举动，定了一会，她慢慢地低下头。
“抱歉，我……”她说着，往后退去。
宋澹红唇抿紧了几分。
简路瑶没看她，转身要走。
“小瑶。”宋澹终于开口叫住了她。
简路瑶立马扭头，眼神亮得吓人。
宋澹看着那眼底的光，后面的话，渐渐有了说出口的底气，她唇边带上了温柔而从容地笑，她问：“你要上车吗？”
简路瑶往前走了一步，随后才想起什么似的，弱弱问了一句：“我……真的可以吗？”
宋澹心疼她那么小心翼翼的样子，笑容越发温柔：“嗯，上车来吧。”
简路瑶立马绕过去拉车门。
笛小意这个时候才追过来，看了看情况，一脸错愕惊讶。
宋澹大方道：“小意，要不要一起吃饭？”
简路瑶拉开了车门，正要往里坐，猛然想起还有笛小意，尽管她这个时候只想和宋澹单独在一起，然后把之前的事情好好说清楚，但她也不能就这么丢下笛小意一个人。
她征询的看着笛小意。
笛小意没心没肺地笑起来：“我不行啊，我的车还在车库呢。”
她们自己开车过来的。
简路瑶犹豫起来：“车要不吃了饭再……”
“没事儿，你们先走吧。”笛小意挥挥手，“我自己可以，你们先走吧。”
简路瑶很犹豫，就这么撂下笛小意实在是太不仗义了，可宋澹……她更不想错过。
笛小意笑了起来：“干嘛啊，你走啊，舍不得还是怎么的？”
简路瑶心一横：“那你……自己小心，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
笛小意笑着嗯了一声，挥手驱赶说：“快走啦。”
简路瑶上了车。
宋澹发动引擎，车子慢慢开走。
笛小意一个人慢悠悠的跟了两步，直到车尾消失在视野里了，她脸上的笑容才一点点苍白的褪去。
她咬紧了嘴唇，忍了又忍，最后还是蹲在路边，呜呜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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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澹很稳地开着车，气氛安静，一时没有人说话。
简路瑶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很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最后还是宋澹轻声问：“和小意在这边做什么？”
简路瑶回答：“过来画画，她说这边花开了，风景特别好。”
宋澹嗯了一声。
简路瑶抓紧机会解释说：“刚刚她拉着我，是让我今晚去看电影，我本来不想去的，结果她就咬我胳膊肉，逼我去……”
简路瑶省略了一部分，笛小意原本说的是，让简路瑶去她家看电影，顺便住一夜。
宋澹还是嗯一声，简路瑶很不安，犹豫酝酿了半响，最后还是说：“跟你分开之后，我没有和其他人好过……”
宋澹吸了一口气，忽然将车子停在了路边，随后解开安全带，压着简路瑶的后脑就吻了上去。
简路瑶被她压在车座上，愣住了。
唇舌被顶开，宋澹近乎凶狠的亲了她一通。
分开时，简路瑶红着脸不断喘气，宋澹大拇指摩挲着简路瑶的脸颊，呼吸灼热。
“为什么不联系我了？”
简路瑶委屈道：“是你不回我消息……”
宋澹想起跨年夜的事情，想问，可话到了嘴巴，到底还是被她咽了下去。
她莫名的害怕，害怕听见什么最差的答案。
她最后说：“那段时间，我生病了，在医院。”
简路瑶一惊：“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宋澹笑了一笑：“是我的错，没把事情说清楚……”
简路瑶拉着她的手：“你可以现在说，告诉我，为什么突然……不理我了？”
第 25 章
宋澹沉默。
要怎么把那些质问和怀疑摆在明面上说，她不知道。
她越是沉默，简路瑶就越是心冷，她盯着前面的公路，低声问：“我们其实已经结束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