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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会有人来看我们吗(30)

“陈染。”

他抬头。

“你过来。”受不了他身边那些人,不管是艺术家还是流氓。

“怎么了你,不老实在家待着。”

我拉住他的衣袖,声音特别小:“好像…怀孕了。”

细瘦优美的眼睛眨了眨:“没搞错?”

“这些天身体都不舒服,总恶心,那个…两个月没来了。”

陈染还是一贯的平和劲儿:“我陪你去医院检查。”

消毒水味让我更加紧张,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手和手暗自用力的握在一起,才能保持镇定。

“陈染,要是真的,怎么办?”

“你不想要,打掉,想要,生下来,我养。”

我嗤笑一声,这句话说的真好,真好,一个不靠谱的爸爸,一个忧郁的妈妈,哪个孩子能这么幸福,呵呵,全在我想要不想要。

护士小姐叫了号,我一下子站起来,走过那么短的距离,却是每一步都迈的异常艰难,有时候我觉得,不管他在不在身边,好像总是我一个人在独自面对生活,按理说,爱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吧,相守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吧,难道我们这就算是,在一起?

还好,医生说是长期疲劳,营养不良,经期紊乱,安慰了几句,让我回去好好对待自己,我松了口气,默默点头。

那个下午让人倍感憔悴,拎着刚开的药在医院的花园里逛到天黑,陈染一直想让我开口,一会儿说还真以为自己要当爸爸了,一会又说我要是失望不如生一个算了,我很奇怪他怎么就没像我这样过,永远不温不火让人根本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最后我跟他讲,陈染,我大概是更年期提前了。

如果你以为我要的是他在我身边,只有我一个,那就错大了,你所以为的是五六年前那个早就死在上海的少女的愿望。

一路走来我对爱和陈染形成了很严肃的态度,我希望我们能沟通,能彼此了解心照不宣,从不向对方撒谎,都有要做的事情总是共同奋斗,有一个幸福的现在和存在希望的未来,如果我是爱他的,那这爱一定有爱的意义,飞蛾扑火只顾眼前的事对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已经没有吸引力了。

但很显然,他不这么想,一点也不,他甚至会嘲笑这些想法,我们都在蜕变与过度,没有谁已经找到自己的人生——这完全可以理解,我愿意默默地陪着他走向成熟,但一个男人的担当和责任,根本就不是成熟以后才懂的东西。

“亭亭,回北京吧。”

我正在煮咖喱饭,闻言手停了一下:“不回。”

他走到厨房门口,靠在门边,默默的注视着我。

“回去干嘛?”

“看看爸妈,在家待一阵子。”

“那你回吧,重庆挺好。”

陈染恩了一声,又走回去,我煮好端着盘子出来,抬头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过两天吧。”眼睛盯着电脑屏幕,随口一接。

“什么时候回来?”

“没准,也许不回来了。”

“哦。”我把盘子放到他旁边,吃了口自己那份,一会又写起剧本。

“有什么好写的。”动听的声音半笑不笑,打断了我刚冒出头的思绪,回神发现陈染正看着我。

我低头写了半行,接下话茬:“你是不是特烦我?”

“没有。”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随你便,做你的大人物去吧。”

“我看你是真更年期,神经。”他又把目光放回笔记本。

也许是夏天很热,我突然来了脾气:“我就他妈神经病,没你那么伟大,你以为你很能耐,那你走,马上就走,你不烦我我还烦你了呢,成天就知道做你的白日梦,傻逼!”

陈染没理我,我抑郁的不行,自己倒在床上生闷气,天都黑了,他大约是看我躺了半天还不动换,又走过来坐在床边心平气和的劝我,衬托之下我真产生了自己疯掉了这种错觉,哭的泪流满面躲开他的手,嘴里嘟嘟囔囔的骂他:“你太自私了,根本不管我是怎么想的,这么多年了,我都成什么样子了…”

也许陈染不接话我哭过也就过去了,可是该着他千载难逢有了回脾气。

“你是因为我消沉的,还是因为那个同性恋?”

我噌的坐起来:“谁让您乱翻我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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