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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会有人来看我们吗(29)

“你住这?”陈染站在门口,看看我连床都没有的可怜房间,又看看我。

“说了没地方,去宾馆吧。”

“不。”他拖着箱子一脚迈进去,没事人一样脱下大衣:“有吃的吗?”

我跟着收拾东西:“就泡面,谁让你不吃火锅,衣服别脱了,没空调,冷,给你拖鞋。”

他假装踹我一下:“作吧你就。”

那天我给他煮了泡面,只放了些好不容易找到的香肠,屋子里的灯光不是很好,映着他美丽的轮廓,让我产生了中错觉,似乎他就这样一直陪着我走过来,丝毫不曾变过。

外面烟花璀璨,炮声沸腾,衬托的小屋更加冷清,陈染盘着腿坐在桌前吃面,默默地看了会,还是问到:“怎么到这来了?”

“找你。”

“…”

“我不走了。

我傻愣愣的:“你还要上学呢。”

他摇摇头:“早退了。”

“为什么?”

“不想学了,我想读哲学,以后再说吧。”

“那你也不能住我这,什么都没有。”

“你是我老婆,我不住你这住谁那?”

对于他新加给我的名词,我目瞪口呆,这简直是胡搅蛮缠。

“不编辑吗,不买房了吗,还按揭。”他笑,漂亮的笑容十分可憎。

“谁让你去我家的!”我气得站起来。

陈染坦然得吃完最后一口面,小猫似的乖巧的看着我。

颓然坐下,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夜里,他抱着我安然入睡,我们躺在木地板上,两个人,不再那么冷,我的心的充斥的不知是难过还是安宁,听着他的心跳,在烟花绽放的声音中,直到天亮。

第二天,陈染陪我去买了床和冰箱,又挑了些炊具,把荒废的小厨房收拾出来,他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收入,今天这样,明天那样,这个人让你说不上来什么。

小屋装上大家具,真朋克,我无奈的坐在床边:“陈染,你到底干嘛?”

“不干嘛。”他在厨房装好插线板,走出来,找纸巾擦手。

“什么时候退学的?”

“刚上就退了。”

“然后呢?”

“去厦门了。”

“去厦门干吗?”

“什么都没干。”

问的我直累,他要不想说那问题你永远也搞不明白,真自私,说走就走,想来就来,再没见过活的这么省心的人。

陈染就这样突然间又走入了我的生活,自然得出乎意料。

在生活习惯上我们天衣无缝,都属于无所谓的人,吃东西不挑剔,经常是我趴在桌子上写剧本,他抱着吉他,在窗前轻弹,晨曦间,午后,或深夜。

陈染有时会讲他在厦门的生活,游泳,读书,在海边朝妓女打招呼,阳光永远明媚,鼓浪屿漂亮迷人,看来,同样是一个人过日子,他都能比我开心。我知道为什么,陈染喜欢孤独,而我,只是讨厌别人。

偶尔他会消失个两三天,再出现什么也不说,倒头就睡。我从来不问,也管不了,自己日复一日的生活在小屋里,写我永远也写不完的剧本——这好像成了唯一一件可以做的事情,现代爱情,好,古装武侠,好,加一个吻戏,好,您看哪不对,怎么改都好。

那天正对着稿纸码字,突然间的恶心,跌爬到厕所吐的天昏地暗,扶着墙出来时,瞟到墙上挂的日历,愣了两三秒,脊梁一阵犯寒。

电话接通了,他温柔的声音传过来:“亭亭,怎么了?”

“你在哪呢?

“出什么事了?”陈染似乎觉得我情绪不对。

“你在哪呢?”

他说了沙坪坝的一个地址,我说等我,匆匆穿上外套往外走,看看外面已是阳春三月,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去系上了条围巾。

天依旧阴阴的,我在出租车上一直想,一直想,脑子却全是空白,眼前的生活已经够漂泊不定了,它脆弱的根本禁不起丝毫打击,尽管在旁人眼里那么平静,不过是如人饮水的事罢了。

街边徘徊了好一阵才找到那间酒吧,我严了严围巾进去,白天人很少,第一眼就看到了几个人中间的陈染,他没有任何等我的样子,谈笑间甚至没注意到走进来的这个衣着过时满脸晦色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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